很快就到了申時(即15點至17點),重樓牽著我的手,出現在瑞雪閣,溪風自然跟在魔尊身後了。
瑞雪閣佈置得很雅致。皇甫銘見到我們,連忙起身相迎!
「哼……。」重樓無視他的相迎,直接坐在最高的主位上。我和溪風一左一右伴在他身旁,坐在主位下的副主位上。紫萱與徐長卿已落座於主賓位了,皇甫倩在副賓位相陪。
「大哥。」皇甫倩見狀,連忙起身到皇甫銘身邊,對他搖了搖手。她有水碧的記憶,自然明白:重樓身為魔尊,何等狂傲!他哪會將小小的皇甫家放在眼裡。至於溪風,別說他已經是魔界高高在上的修羅將軍,就算只提及魔尊使者的身份,在六界內都是非同一般的。
見皇甫倩拉住她的大哥後,我笑了笑。能讓魔尊赴宴已經很不錯了,還妄想他會居於皇甫銘下,簡直是不自量力!若非,他已經默許溪風與水碧的婚約,今晚,怎麼可能會出席呢?對六界最強的魔尊來說,他能出現已經是給了莫大的臉面!
「皇甫將軍,請坐長卿這裡吧。」徐長卿便起身讓開了,坐在紫萱右邊的另一個副賓位上。於是,皇甫倩嬌笑著,拉著皇甫銘的手,讓他落座於另一個主賓位上,自己則坐在他旁邊。
片刻之後,歌舞開始……
皇甫銘做了開場白後,便上主位來,向重樓敬酒。
「多謝重公子援手相助!皇甫銘先乾為敬。」他已經看明白了,在我們之中,地位最高的是重樓,而他先前看好的蜀山大弟子則並不是起領導作用的。
見他貿然敬酒,我還是小小的擔心著。剛才一幕,重樓已然不留情面,他還會喝下這杯酒嗎?這可不像是在百里村的時候,由紫萱主導,重樓還會賣個人情。誰叫這個笨蛋皇甫銘高看了徐長卿而小覷了他呢?今夜,魔尊若想算這一筆帳,誰擋的了?
「溪風,代本座回敬!」聽到重樓這麼說,我不由得微微吐吐舌頭,心裡的大石算落地了。
「皇甫公子,溪風代飲了。」我看了一眼溪風,他也鬆了一口氣,連忙舉杯。
「小倩敬重公子。謝謝公子的救命之恩!」皇甫倩走了過來,站在她大哥身邊,隨後向重樓盈盈一拜。
「溪風!」重樓一聲令下,溪風自然照辦,他隨了魔尊這麼多年,怎會不明白魔尊的意思呢?於是,溪風便與皇甫倩對飲。
「呵呵,好!好酒量。小倩,你也應該敬溪風一杯才是。聽下人說,若不是溪風,還救不醒你呢。」皇甫銘笑著說。
「溪風!」皇甫倩接過丫鬟重新注滿的酒杯,微笑示意。
「水碧!」溪風愣了一下,幸好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將杯中的酒一口飲下。
「這水碧姑娘莫非是公子的故人!小倩,你請人幫忙留意下,免得溪風公子認錯人就不大好了。」皇甫銘有意無意的阻擋溪風看向皇甫倩的目光。
「是,大哥!」皇甫倩隨口答應道。
「大哥,應該敬北瑤姑娘才是。」皇甫倩笑著說。
「是是是,皇甫銘疏忽了。北瑤姑娘,請!」皇甫銘連忙向我敬酒!
「她不能喝!」我本來不好意思拒絕的,但重樓先開了口,誰敢逆魔尊的意思?
「溪風代北瑤姑娘喝了。」溪風連忙擋在我身前,接過丫鬟新注滿的酒杯,一口飲盡。
「呵呵。看來,溪風公子的酒量實在不錯啊。」皇甫銘皮笑肉不笑的說。
「將軍,看來北瑤姑娘真是不肯賞臉呀?」一位身著橘色裙裝的美貌少婦踏著紅地毯緩緩走來,她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穿墨綠色裙裝的丫鬟。
「大嫂,你誤會了。是小倩的疏忽,北瑤姑娘身上有傷,確實不能飲酒。」皇甫倩趕緊解釋。
「是嗎?我可是聽說馬家傳人在鬼怪面前可是威風的很啊。怎會被小小的鬼怪弄傷呢?小倩,你可別胡亂說話,污了馬家的名聲。」那少婦不依不饒。我掃了一眼皇甫銘,見他不接話,怕是此話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吧。
「小婦人也敬北瑤姑娘一杯,還望姑娘不要再推辭!」那少婦嬌俏動人,只可惜傲慢無禮的緊。
「哼……。放肆!」重樓一使勁,他的酒罈便被捏破了。我輕輕推開了溪風,卻依然沒有接酒杯。
「皇甫夫人是當朝宰相家的千金,令尊位高權重,難怪敢將馬家不放在眼裡,也是啊,夫人明艷照人,的確有放肆的資本。既然夫人懷疑馬家,不如…………」我迅速的從風衣口袋裡陶出一張引鬼符,打在她身上,隨即自己也站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皇甫夫人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夫人不用驚慌,北瑤姑娘愛玩罷了。不如,讓紫萱敬夫人一杯如何?」紫萱也到主位上來了,見狀她只好扶住皇甫夫人的身體,雖說也算是幫我解圍,卻護住了那女人。
「紫萱姐姐,真當我如此愛玩嗎?不過是……。」語音還未落地,雙手齊出,一手用筷子夾緊了皇甫夫人右手的中指,另一手順著符,用靈力逼鬼現身。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皇甫夫人嚇得花容失色,我卻早將紅線傳過銅錢,綁住了附身在她身上的那只千年厲鬼。
「鬼!鬼呀………」惡鬼一現出真身,便將瑞雪閣的丫鬟、小廝嚇得四處亂竄。
「多謝北瑤姑娘救我夫人。」皇甫銘連忙說道,他見我麻利的制服惡鬼,心中再無懷疑。
「大恩怎能言謝?既然尊夫人貴為宰相千金,那就收1000兩的金子好了,本姑娘不做虧本的買賣。想來皇甫將軍應該沒有異議吧?」我冷笑道。這個傻夫人,她腳尖著力,後跟虛浮,看似婀娜多姿,實則早讓厲鬼上身多時而不覺。這鬼還真有膽子,竟然敢闖到魔尊的面前,難道真是所謂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連鬼也會為了眼裡的一點仙氣而鋌而走險。
「哼……」重樓起身站在我身旁,大手一伸已摟住了我的腰,不用他說一個字,光是那氣勢,那只厲鬼就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哎呀,樓哥。別這麼嚇他嘛,好不容易才見到一隻有點勇氣的鬼。」我靠在他懷裡,笑了。
「嫂子,你別怕。」皇甫倩扶著她的大嫂坐了下來,連忙讓丫鬟倒了杯熱茶,正餵給她喝。
「大膽厲鬼,還不講清所圖為何?」溪風大喝一聲。
「是!小的名叫狄青,做孤魂野鬼已有1000多年,前些日後聽得小鬼說,才知道昔日的水碧仙子落凡,據傳只要得到她的仙氣,便能立即轉世為人。」狄青說道,他的身體也在顫抖中,幸好話還講的清楚。
「你敢?」溪風一掌打向他。狄青那經得起這一掌,他就像無根的柳絮似的,弱的連鳳都能吹走,連形體都維持不了。
「他不準死。」我立刻說道。
「是!」溪風收回了一半的掌力,饒是如此,狄青也承受不住,委頓在地,身體幾乎透明了,魂魄分離,四處飄蕩。
「壞了。樓哥…。」我皺了皺眉,靠在重樓懷裡。
「溪風,將鬼氣還他!」重樓吩咐道。溪風對重樓自然是惟命是從,便開始施展魔力,先將厲鬼升到半空,再將他分離的魂魄聚集於一身,只見藍光一圈圈的包圍住狄青,半盞茶的功夫後,他的身形得以維持,不愧是修煉了1000多年的鬼,他也算見過世面的,落地後立即向重樓叩拜,不敢起身。沒錯,重樓是隱了象徵著魔間至尊的兩隻角和脖子上的魔印,但他王者的氣派,強悍的氣勢,狄青能不明白嗎?
「唉………你這笨鬼!既然知道皇甫倩前世是水碧,難道就沒有聽說過魔尊重樓使者——溪風嗎?他為情成魔,六界兼知,偏偏你還往槍口上撞……」我看了他一眼,輕聲的說道。
「小的……」狄青誠惶誠恐的,他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有多致命了。
「其實,你想轉世為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幫我做一件小事,完成後我找人為你超度如何?」我笑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我這算不算是誘拐呢?
「小的願意!」狄青連忙答道。
「很好,你這就去揚州百里村,找一個名為百里榮嘉的小男孩,以後就好好保護他跟他的家人,等到百里榮嘉百年之後,你自己就去蜀山報到吧。」我說。
「蜀山?姑娘,他們怎肯放過小的?」狄青向我拱了拱手,問道。
「呵呵。長卿大俠,你說呢?」我沒有回答,卻點了徐長卿的名,他是蜀山大弟子,狄青這隻老鬼,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哼!
「長卿一定盡力!」徐長卿正色說道。不過,我還是覺得便宜他了,本來是因為他收了百里楊氏(我招來照顧百里榮嘉的女鬼),想要蜀山拿只靈鬼來補償的,現在倒讓狄青補了這個缺。
「謝北瑤姑娘!謝長卿大俠!」狄青大喜過望。
「哼…。滾!」重樓一揮手,便已將他震飛,呵呵,不必擔心,樓哥出手自有分寸,這下狄青可以直接到揚州了。
「相公!我怕…他們…」這個女人想下逐客令了吧,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抖抖索索的,藏在皇甫銘身後。
「大嫂!」皇甫倩急了,她看了看溪風,又看了看我和重樓,十分的不安。
「樓哥,我累了。」我嬌聲說道。
「哼……」重樓還是橫抱起我,走出了皇甫家。長安的夜裡,風輕輕吹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