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地初開,就被分為天、地、人三界,神、佛、魔、妖、人、鬼(邪靈)各佔一族,共計十萬萬眾生。神、佛及魔都不老不死不滅,妖雖然會死,但壽命卻遠比人長,至於鬼,則是因人死後,三魂七魄離體,行走於陰司,經十殿閻羅審判後再度輪迴。
酆都城便是陰陽交界之處,而極樂世界則在午夜子時才會打開大門。傳說中要想進入極樂世界,則需先尋得三寶,即飄零花(湖邊菱花)、花非花(藥鋪石蓮),無心花(茶店黃蟬)…………然後才能得到陰間燈籠,即通行證。當然還有一個方法進入極樂世界,便是持陰差令牌,自由行走於兩界。自從酆都城極樂世界的主人——火鬼王死在蜀山之後,現任統治者名為青黛,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比火鬼王更美、力量更大,且冷如冰雪的女人。
我與重樓在揚州停留了數日,最後也沒有找到師傅的消息,便帶著綠綺(我帶回客棧的小丫頭)去了酆都。
白日裡的酆都城,風景秀麗、溪水潺潺、山花欲燃、湖光山色、鳥語泉鳴,令人心醉。而夜裡,完全不同,那是個真正的鬼域,即人們常說的陰曹地府。
鬼門關,血玉雕成,形如惡鬼,入口便是惡鬼的嘴裡。踏入鬼門關,便是黃泉路,其實就是用黑色的石子鋪就的小徑,但陰風陣陣,又黑又暗,實在讓人心慌意亂。黃泉路的盡頭是奈何橋,橋有三座,以白玉打造,左主健康,右主財富,中間的那條則是情侶必經之橋,相傳若有情侶手牽手,以九步過橋,那麼他們的愛情則可以在下一世延續,否則自然恩斷情絕,永不回頭。橋的盡頭是一座紅亭,亭裡是一位著藍衣的姑娘,每一個過橋的鬼魂,她都會送上一碗孟婆湯,沒有人知道孟婆究竟存在了多少年,也沒有人想到孟婆其實是一位年輕的姑娘,或許她的名字早已被遺忘,人們記得的只有那一碗「忘字心頭繞,前緣盡終消」的湯……。奈何橋後是一條烈火燃燒的路,通過它,便可踏入真正的極樂世界。
「凌風(逆天將軍)、溪風(修羅將軍)、隨風(魑魅將軍)叩見魔尊。」耳邊突然有了人聲,我抬頭一看,哇塞,竟然是三大帥哥,藍衣、黑衣、白衣,各有千秋,難分高下。
「重樓,魔界的男人都這麼帥嗎?」我笑得很甜。
「哼……」重樓伸手過來,一把將我攬在懷裡,我咯咯的笑著,不以為意。
「魔尊,屬下帶領大軍已在城外紮營,請魔尊下令攻城。」隨風行禮後,說道。
「隨風聽令,本座命你子時攻城,半個時辰為限,若是連這小小極樂世界都拿不下,就休回來見本座。」重樓吩咐道。
「屬下領命。」隨風單腿下跪,接下令牌後,起身,走了。
「凌風聽令,本座命你抓三名人間少女,帶到極樂世界。」重樓一揮手,凌風也退下了。
「魔尊。」只剩下溪風,他隨侍在側。綠綺沒有與我們同行,她只是凡人,我便將她留在了酆都城外的客棧裡。
魔界的魑魅將軍,能力果然不凡,子時攻城,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極樂世界已被拿下,統治者青黛也被其俘虜,關在黑潭之中。
「這麼快,鬼界就向魔界臣服了?」我有點驚訝,任重樓牽著我的手,踏入這極樂世界。
來到極樂世界的主殿,滿目的紅,紅花、紅帳、紅衣,怎麼還是火鬼王在時的模樣,難道這青黛就沒想過改變嗎?我一個人琢磨著,突然間發現,鬼魂都在發抖,甚至有些剛死的鬼幾乎要煙消雲散……差點忘了,為了保護自己,我從來到酆都城開始,就散出了天師的氣息,驅魔龍族馬家的血脈是何等不凡,所以鬼魂不敢靠近我並不奇怪。何況,呵呵,有魔尊重樓在,有魔界三大將軍在,這些鬼魂也實在被嚇得很可憐。
「重樓,你………」我叫了他幾聲,可是他卻沒有理我,靜靜的坐在那張純金寶座上,似乎想到了什麼事?突然,我也想到了,是紫萱!極樂世界,不也是重樓與紫萱的第二次見面,就是這一次,紫萱被他傷得很重,同時也讓他不解,她為何可以為了一個叫做徐長卿的男人連命都不要。儘管,他不屑的說:「靠一個女人保護,孬種。」可是,從來沒有人這樣保護過他,哪怕他的力量強大的根本就不需要保護,可心呢?一顆全心全意相向的心,重樓從來就沒得到過。
「你……給我過來,屬烏龜的嗎?聽著,既然鬼域已經臣服於魔界,那麼這裡通通都要變,撤掉這些紅的東西,從這一刻開始,除了魔尊的行宮,別的地方不准有紫色的任何東西出現,還有整座宮殿以黑色為主,佐以藍、青、白三色,全部重新給本姑娘整修過。」我用手一指,對黑判說道。
「北瑤姑娘,你………」凌風一愣,便望向重樓。
「哼……照她說的做。」他終於肯看我了嗎?可是,話一說完,重樓便消失在大殿裡。
「笨蛋重樓,你,你回來。」我氣得跺腳。「咚!」哇塞,這麼整齊,只見三大將軍在前,黑判率眾鬼差、遊魂在後,一股腦的全朝著殿外,跪了下去,場面還真壯觀。
「你們在幹嘛?重樓不是走了嗎?起來啦。」我笑了出來。
「北瑤姑娘,你怎麼連魔尊都敢罵?幸好,魔尊沒有動怒,否則大家一塊兒完蛋。」凌風說。
「我說錯了嗎?哼,你敢說他剛才沒有想起紫萱,溪風,你說,想念一個根本就不會愛他的女人,不是笨蛋,是什麼?」說完,我坐在了純金寶座上,手一拍,哇塞,疼得我……。
「撲哧………」不知道是誰笑了一聲,我抬頭一看,又沒看見有誰轉過身來,更加不用說是看不到誰臉上的笑容啦。
「好啦。你們先起來行不行?就算想跪,也等他回來了再跪嘛。」還好,總算聽進去了,隨著三大將軍的起身,其餘的也起來了。
「算了,那個誰,帶我回房間去,我累了。」我打著哈欠,能不想睡嗎,再耽擱下去,就不用睡了,不知道要睡美容覺的嗎?專家也說過,寧捨一頓飯,不捨子時眠!
「奴婢給小姐帶路。」一名紅衣的女鬼走到我面前來。
「嗯。那個屬烏龜的,記得從黃泉路開始,一直到真正的極樂世界,我要隨處看到曼珠沙華,以後它就是這條路上唯一的風景!」我隨女鬼而走,沒有回頭,只是隨手拋出一把飛刀,插在黑判的官帽上。
「曼珠沙華?」黑判的聲音傳入耳裡,笨蛋,不會把飛刀拔下來看嗎?刀柄上,如火似血的不正是一株曼珠沙華!
一覺醒來,感覺極樂世界安靜了許多,不禁笑了出來,才想起白日裡,鬼差與陰魂是不能隨意出現的,即使在這裡,沒有傳喚,他們也不敢亂走。隨風留下一隊精兵駐守後,自己便帶領魔界大軍回去了,凌風出去未歸,此時的鬼域,熟悉的就只有溪風了。我四處轉了轉,在黃泉路上見到了溪風,他獨自站在曼珠沙華之旁,那一腔情仇,不過是為了昔日的仙子水碧罷了。
「傳說中,曼珠沙華充滿了魔力,能讓死者想起生前的記憶,花只為幽泉地獄而放,這火照之路是陰司唯一的風景!」我娓娓講來,伸手摘來一朵曼珠沙華,放在鼻尖輕嗅。
「北瑤姑娘。」溪風看了看我,陪在一旁。
「你的眼睛是藍色的,大海的顏色,很漂亮。我想問你一件事:既然你能重生,那麼水碧呢?她在哪裡?」我說。
「我只知道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魔界,而水碧,不知道在那裡?」溪風的聲音很刺耳,難怪平時不到迫不得已,他絕不會開口。
「天帝那個老頭兒還能有什麼創意,水碧多半是被貶下凡了。既然我們已經到了酆都,今晚就讓他們去找生死冊,我找師傅,你找水碧,可好?」我示意他陪我到別處轉轉。
「魔尊不會答應的。畢竟,神魔不兩立。」溪風說道。當我們走到極樂世界的正殿前,他推開了門,讓我先行。
「神魔不兩立?哼,他以前還常去找飛蓬比武呢。何況,你是不是忘了,水碧現在不是仙子,是凡人。怎麼,你嫌棄人家不是不死之身了?」我踏入了正殿,坐在大殿裡唯一的一把紅木雕花椅上,四處打量了一番。
不錯嘛,這個新寶座足夠坐三個人了,上等紅木為底,兩旁從扶手開始,雕刻了栩栩如生的黑龍,張牙五爪,十分威風。椅上鋪了軟墊,黑色錦緞為底,純金繡線裝飾,很氣派。大殿頂上懸掛著一顆顆夜明珠,座前兩方各立有一根金柱,垂掛著藍色大帳;以白玉為牆,以青石鋪路,從進門開始,每隔一丈處架一黑色火架,燃燒著熊熊烈火!
「我絕對不會忘記水碧,不論她是神還是凡人?」溪風站在左邊的金柱前。
「因為她是你唯一所愛的女人。」我笑了出來。
「一眼萬年!溪風只愛水碧一個。」溪風正色道。
「溪風,我想聽你的歌,你彈給我聽。」我說。於是,他弄了張卓凳,桌上擺放著十幾個裝著不同水量的杯子,他用棒輕輕敲打,便有了曲調,真的是悅耳動聽,只是充滿了感傷。
一曲畢,我隨意用手指玩弄著髮絲,說道:「我知道紫萱曾經對你說過,這曲子是哀傷的,但愛情不是,茫茫世間,能有個人愛上你或是被你愛上,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哪怕結果淪為了悲劇,最起碼也有個人認識你,接受你,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在感情上,你比重樓幸福,不是嗎?」留下話後,我站了起來,一個人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