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顏,嘗嘗這鳥肉……」
「希顏,你聞聞這山雞烤得多香呀!」
「希顏,閉上眼睛,睡一下好不好?」
「希顏,這果子可甜了,你試一試。」
……
短短幾天,赫弦就變成了希顏的專屬保姆了,負責吃穿不說,噓寒問暖,太陽大點,怕希顏曬著,天黑了,又怕希顏怕了……這幅樣子都成了一個十足的奶爸了。
只是,希顏的胃,卻在這段時間,沒有得到任何東西,一滴水的沒有。
赫弦哄著讓她吃,她聽不見,無動於衷;赫弦逼著她吃嘛,東西剛到喉嚨口,就可以全部都吐出來了……
短短的幾天,希顏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手上腳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赫弦用竹筒裝著剛煮好的粥,看著渾渾噩噩的希顏,即痛心又無奈,不管怎麼樣,今天至少要讓希顏把這粥喝下去,不然的話,她的身體肯定會垮的。
「希顏,把粥喝了,乖……」
流狀的粥印在希顏漆黑的眼珠裡,動盪的粥、流動的水、浩瀚的江河……這些畫面逐漸在希顏的腦海中出現。
「啊!!!」驚悚的尖叫聲差點刺破赫弦的耳膜,赫弦不知是喜還是憂,這是希顏最近的第一個反映了。
「不要!不要!!不要!!!」聲音由小變大,最後成為死命的掙扎。
希顏像被人抓住的貓,爪子瘋狂地亂抓著,慌亂地保護著自己。赫弦的臉被希顏抓出了一道血痕,為了不讓希顏抓傷自己,赫弦只好用力把她按住。
「不要!不要!!」哭喊的聲音,就像一把把銳刀,深深地刺在赫弦的心裡,「媽媽,不要!不要……不要殺我!!!希顏很乖,很乖,不要!!!怕……怕……」
一段段的畫面出現在赫弦的腦海裡,美麗的婦女緊緊地抓住一個小女孩的手,從車廂裡把小女孩拖出來,小女孩赤裸的腳板在零碎的沙地上,被磨出兩條血跡。
小女孩掙扎的哭聲,讓赫弦愣住了,心、赤、裸、裸地疼。
「啊!!!」
小女孩被美麗的婦人推進水裡,她拚命掙扎,但是頭卻被那雙白皙的手牢牢按住,剛剛得到空氣,但是接著又是一鼻腔海水。
小女孩的手不停地掙扎著,緊緊抓住那雙白皙的手,似乎在乞求,又像抓住浮木一樣,怎麼也不放手。哽咽的哭聲在水裡斷斷續續著,一聲聲讓人驚駭的話語,消失在無情的海水裡,無法傳遞給那個美麗的婦人。
住手!!!住手!!!給我住手!!!
無數個聲音在吶喊著,但是他們都無法接觸到那個小女孩,也無法拉住那個婦人,他們的聲音只有他們能夠聽到。
這個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希顏認識的人,他們都感受到這個畫面。這段回憶太痛苦了,希顏真的沒有辦法承受了,所以在無意識中,她把她的痛苦開始轉移,轉移到那些她已經不記得,但是卻真實存在在她心底裡的那些人身上。
這個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上天都被這份回憶而哀傷,下起了紛紛揚揚的紅雨,淒美、悲涼而且詭異。
再多的震撼在這一刻也轉為心疼,赫弦如對待珍寶一般,把希顏輕輕地摟在懷裡,「不怕!不怕……你是我金赫弦的女人,不管以後遇到什麼,都會有我保護你的,有我在,誰也不許傷害你了,所以,不要害怕,有我呢……」
紅色的雨點淅淅瀝瀝,在紅雨的印襯下,相擁的人兒,顯得是那麼的唯美、淒涼……
魔塔內:
所有人為剛剛看到的景象給嚇到了,只剩下一片沉默,他們不知道那些畫面是什麼,但是,他們的心裡卻打緊地疼。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馬上讓你們的契約者從憶之淵裡面出來,而且還有可能讓自己離開這個高塔。」一直沉默著的金鱗,忽然開口。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希顏,卻又讓璃鳳,莫名地升起不詳的預感。
「只有毀掉龍珠,才能讓憶之淵的靈力解除,讓契約者出現,但是如果契約者沒有在憶之淵內,找回自己的記憶的話,那麼重新出來的她,也會失去記憶。」
「不行!我不答應這種做法。」巖龜冷靜地反對。
悸萌和狂蝶猶豫了一下,然後一起搖搖頭,「我相信希顏的能力,她一定可以出來的。」雖然他們希望希顏能夠平安,但是如果這個平安是建立在犧牲金鱗的條件下的話,那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龍珠是龍的心臟,毀掉龍珠,就等於毀掉了金鱗。他們是在一起千萬年的夥伴,他們又怎麼捨得看著金鱗去死呢。
「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大家這樣的。」金鱗深深地自責中。
「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又不是你自願的,不行!!!金鱗!不可以!!!」
金色的光,瞬間把黑塔全部照亮,神聖的光芒映照整片天地,頓時,風雲變色,雷電交加,天空中的烏雲像波浪一樣翻滾著。
地底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無數條裂縫在地面上裂開,好幾座高山開始斷裂,就好像這片大地將要沉淪,這個世界將要毀滅。
「不要!金鱗,住手,求求你,住手!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璃鳳哭著抱住金鱗,哭喊著讓金鱗停止這自殺的行為。
她不在乎他恨她,他討厭她,甚至殺了她,但是她卻怕,失去他……他們都是傻傻的孩子,為愛情而願意犧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