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顏魅妃 第7卷 第238章
    聽了語芙的話,慕容亦痕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然後,就在語芙以為他還是沒有聽進去時,他站了起來,深深的感激的看了語芙一眼,轉身走了出去。走出芙蓉苑,朝棲鳳宮走去。

    語芙看著消失在門外的俊朗偉岸的身影,美麗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痛楚。慢慢地,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眼淚,終是忍不住順著眼角滑落。

    她多麼想追上去,抱住他,留住他,不讓他走啊。可是,她不能那麼做。這樣,就算不能成為皇上的女人,但,至少可以在他的心裡保持一席地位。就這樣,做皇上的紅顏知己,就好!如此……就好!

    南宮煙琴煩躁的將手中的筆扔到在硯台裡,濺起幾滴烏黑的墨汁,書桌變成亂亂的一團。她有些擰緊了眉頭,將寫好的紙揉成一團,煩躁的扔到地上。

    心裡頭,無比的悲涼,哀傷。睡不著,睡不著!慕容亦痕此時在芙蓉苑裡,與語芙在一起,他,終是厭了她麼?不然,為何拋下她,不願再向她解釋?不再像從前那般哄她。

    呵呵!是啊!是她太過自私,現在這樣的她,連自己的討厭,更何況是他呢?她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無用?一點小事就這樣?這麼經受不起打擊?

    這樣的自己,真令人厭惡。怪不得別人,怪不得慕容亦痕。

    唉!深深的歎了口氣,難道,真的要這樣不告而別嗎?她捨得嗎?真的捨得放下一切,遠遠的離開,離開這一切世俗紛擾,遠離十丈軟紅塵?真的能做到,忘掉一切,放棄一切?

    真的能放下這裡的一切?慕容亦痕,慕容月澤,樂菱,千芷,千蕊……真的可以做到,放下所有的人,永遠的離去?

    南宮煙琴走到窗前,抬頭眺望著黑漆漆的蒼穹。此時正是夜半好眠時,他應該懷裡正抱著那個美艷漂亮的女子罷!也許,他此時正沉醉在溫柔香裡,早已忘記棲鳳宮還她這個人了。

    不然,為何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他從未這樣拋下過她一人獨自守夜,從未有過。

    『吱嘎』清脆的開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清晰。

    南宮煙琴的心竟不可抑制的顫了一下,竟有些緊張,有些害怕,不敢回頭,不敢回頭去看……不敢去證實。她怕,不是他,不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而是樂菱,千芷她們。

    慕容亦痕心疼的看著窗前那抹修長的,脆弱的白色身影。那麼纖柔無助,那麼寂寞淒涼。她是在等他嗎?

    「琴兒……」

    「嗚……」聽到這聲熟悉的,溫柔寵溺的喊聲。南宮煙琴眼睛迅速濕潤了,抬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就那樣不受控制的從眼中流了出來。

    原來呵,她是這麼的思念他!她多想撲進他的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將所有的委屈都告訴他。她真的再也無法一個人承受那些!  

    「琴兒!」看著她微微顫抖的雙肩,慕容亦痕心緊緊的揪了起來,走上前,心疼的從後面抱住她,緊緊的,不捨鬆手。感覺到懷裡嬌小的身軀不住的顫抖,慕容亦痕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琴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對你,不該丟下你不管不問,不該去找語芙。對不起,對不起……」

    驕傲如他,卻在她面前放下自尊,自降身份,一遍一遍真誠的道歉。  

    只因,愛她太深。對她的愛,早已深入骨髓。為了她,他可以放下一切,放棄一切。只要她開心,快樂。他願為她袖手天下,只要能博她真心展顏一笑。

    「亦痕,亦痕……」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冷漠,都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轉過身,伏在他胸膛上,哭的失去自己,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滾燙的灼痛慕容亦痕的心。

    胸前的濕熱,讓慕容亦痕的心,不由自主的揪緊,抽痛。

    「琴兒!」他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背,一遍一遍輕喚著她的名字。溫柔的聲音,具有奇跡般的安撫。

    漸漸地,南宮煙琴停止了哭泣。她抬起迷濛的淚眼,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龐,看著這個熟悉的俊美男子。這個早已刻進她心間的霸道優秀的男子,許久,許久,才用帶著哭音的聲音喊:「亦痕,我……」

    「不要說話!」慕容亦痕伸出一根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貼著她的唇,不捨的制止她。「琴兒,不要說話。如果不想說,就不要說。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為止。我不會逼你,只要,只要……」他的聲音忍不住的顫抖。「你不要不理我!你怨我,可以罵我,打我。但,不要不理我!琴兒,我真的再也無法承受被你冷落的煎熬。」

    那樣冷漠的她,幾乎快讓他瘋掉。  

    南宮煙琴心疼的揪緊,「亦痕,亦痕……我也不想,不想那樣對你。看到你難過,我的心好痛,好痛!可是,我不知道我該以何種面目去對你,我更不知道,我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你。我是那麼的愛你啊,亦痕,可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

    想起花戈玥加在她身上的種種凌辱,她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眼睛濕潤的望著他,倔強的,慢慢的說道:「因為愛你,我不想隱瞞你。我知道,有時,一些善意的謊言,並沒有錯。可,我不想騙你。這件事如果一直藏在心底不說出來,我會不安,我會覺得愧對你,我會愧疚不安。倘若,我說出來,你還是堅持,你還是愛我。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努力渡過……」

    「琴兒……」彷彿意識到什麼,慕容亦痕顫抖著聲音打斷她的話。

    她輕輕的笑了笑,「亦痕,你害怕了嗎?如果你害怕了,我就不說。我不想活在這種罪惡感下,我不想。」她真的要說嗎?她真的說得出口嗎?那樣的羞侮,想必沒有一個男子能接受吧?

    南宮煙琴深深的吸了口氣,抬手抹去眼角的濕意。「其實並沒有什麼,亦痕,你不必害怕。花戈玥並沒有對我做出什麼過份的事,我雖然被他抓走了……他並未做出過份出格的舉動。只是……」

    慕容亦痕心驚的看著她唇邊淒涼悲哀的笑,心中升起莫名慌亂惶恐。

    手微微一顫,緊緊的,用力的摟緊了懷裡的她。

    「對不起!」意料之外的,慕容亦痕聽到南宮煙琴低聲的道歉。她終是沒有說出來,她終究是難以啟齒。「亦痕,讓你擔心了。我沒事!這些天來的反常,你就當是我使小性子罷!就當我是在吃醋,在吃語芙的醋。是我不懂事,我不該這樣小氣。語芙她救了你,就算你真的立她為皇后,我也不會反對。我只是你的妃,你想如何做,那都是你的事。對不起!我累了!」

    她輕輕的推開他,轉身之時,逸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他終是害怕,是在乎的。那麼,就這樣吧!不要說出來,讓那些可怕的經歷,記憶,都藏在她的心裡,爛在她的心裡。

    是啊!她已經那麼痛苦了,又何必再扯上慕容亦痕呢?畢竟,他是她這一生最愛的人啊。是她用生命去愛的人啊!她怎麼可以將她的痛苦,都加注到他的身上去呢!

    「琴兒……」慕容亦痕伸手去抓,卻只抓住她冰冷的衣袖。

    為何,心會痛的這麼厲害?好像,好像……他會就此失去她,永遠的失去她。

    一道隔閡,就此橫在了兩人心間。

    從此,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的貌合神離。雖夜夜擁著她入睡,她卻拒絕他的觸碰愛撫。她雖然從此恢復笑顏,對他與以前無異,卻總感覺,他們之間好像缺少了什麼。再也沒有以前的默契,沒有以前的那般坦承。

    她不再對他無話不說,他想要親近她,她卻總是笑的很溫柔,很溫婉的以各種借口婉拒。  

    那樣的貌合神離,對慕容亦痕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原本以為只要她願意和他說話,他就有希望和她重歸於好。

    而現在,她雖然願意和她說話,雖然恢復了從前那般,對他展顏歡笑。他卻發現,一切,都好像變了味道。

    她的笑容含著憂傷和苦澀,她總是會莫名的出神,有時下朝,他看到的便是坐在書案前,擰眉畫著畫的她。她總是反覆的畫著同樣的一張畫,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和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他甚至可以看到畫上兩個栩栩如生的小男孩和小女孩,眼中似乎含著淚,悲傷的看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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