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戈玥走過去扶起她,讓她靠在他胸前,手撫摸著她柔軟順滑帶著淡淡花香的頭髮。「煙兒,醒了為何不叫人進來侍候?」
怕是他忘了,這個命令是他自己下的罷?沒有他的允許,其他人一律不得隨意進出宣玥殿,尤其是南宮煙琴未痊癒時,她的飲食,甚至更衣,都一律是他一手包辦。
從未這樣低聲下氣的侍候過別人,一開始或許還有些不熟練,笨手笨腳,但現在,他已經能很熟練的替南宮煙琴更衣,梳洗。他,那是樂在其中啊。尤其是看到南宮煙琴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時,他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他就是喜歡這樣逗她,捉弄她似乎成了他每天必做的樂趣了。
「只是渴了起來喝水,這些小事,我自己就可以,為何要叫她人進來?」看到他,南宮煙琴現在除了恐懼外,還多了份刻骨的恨。
看到他,她是又驚又怒,又恐又恨。奈何,她現在連床都起不了,自由也被他囚禁了,她又能如何?談何報仇?談何一雪那奇恥大辱?
恨,她恨,她好恨吶!花戈玥不除,難消她心頭大恨。長這麼大以來,她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恨不得殺了他,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以前那些從未在她腦海中出現的刻薄不堪入耳的詞語,那些殘忍狠毒的手段,她都想加之到他身上去。刻骨的恨,豈是他表面的溫柔,豈是他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可以彌滅的?
他怎麼可以打著愛的旗號,對她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原諒他,一輩子都不,永遠不會原諒他!
因為,再美好的借口,都掩蓋不了殘酷掠奪的事實。
「自己可以?那些是小事……?」花戈玥有些惱怒的看著她,語氣帶著憤怒的低吼:「小事?對別人來說是小事,可你現在身體……以你現在的身體,你認為,那只是小事嗎?你知不知道,若是朕不是恰巧回來,你就可能摔倒受傷,而無人知曉。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愛惜你自己的身體嗎?」
南宮煙琴冷笑:「離皇,你這話好像說反了罷?」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他在傷害她的身體,還是她?「我一直都很愛惜自己的身體,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知是誰在肆意凌虐我的身體,又是誰在肆意破壞我的健康,現在卻又擺出一副關心者的模樣,在我面前大肆說教,簡直可笑至極!」
這話,也真虧他花戈玥說的出口。他好意思說,她都不好意思聽了。
簡直可笑,諷刺。
果然,瘋子就是瘋子,他說話做事的方式就是與眾不同,與正常人不一樣。在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後,還一副大意凜然的模樣怒斥她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無恥!無恥至極。
「我還沒有虛弱到那個地步,連給自己倒杯水的能力都沒有。更而且,就算是爬,我也要爬過去,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我,承受不起。這和你對我的傷害比起來,簡直不算什麼。」
南宮煙琴掰開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掀開錦被,就要下床。
花戈玥拿起錦被蓋在她身上,遮住只她只穿著單薄幾乎透明褒衣的身體,將她重新按回他懷裡。「來人啊!皇貴妃醒了,送湯藥,藥膳進來。」
許是太過憤怒,驚怒,南宮煙琴並未發現自己此時的穿著,也不知自己身上穿的那麼少。那層薄薄的衣料,穿與沒穿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若是知道,她斷然不會那樣,不取外衣穿好,便在花戈玥面前大方的掀去身上的錦被。
「奴婢參見皇上,皇貴妃!」幾乎,花戈玥的話音剛落,就有六名年輕美貌的宮女端著藥湯,藥膳,清水,濕棉巾等等,從外面走了進來。她們動作整齊一致的恭敬行禮!
「免禮!」
「謝皇上!」
「將藥湯遞給朕。」花戈玥不顧南宮煙琴的掙扎,泰然自若的吩咐。
南宮煙琴抬頭,嘲弄的盯著他,對他的驚懼被她掩藏到眸底最深處。「不需要勞駕離皇,我自己來就可以。」冷冷的說罷,轉向端著藥膳的宮女,輕柔一笑,朝她微微揚唇:「拿過來罷!」
「這……」端著藥湯的宮女左右為難,這到底是將藥湯遞給皇上,還是皇貴妃呢?
皇上和皇貴妃一旦鬧開了,皇貴妃沒事,有事的只會是她們做奴婢的啊!她,到底該聽誰的呢?聽皇貴妃的,皇上必定會嚴懲她一個違逆之罪。而若是聽皇上的,皇貴妃以後也會討厭她的罷?
若是哪天她真的喜歡上皇上了,到時只要在她侍候時,她皺一皺眉頭,不需要任何理由,皇上估計就會毫不猶豫的處死她。為了討厭皇貴妃,皇上一定會做出那樣殘暴的事情來的。
「怎麼,你聽不到朕的話?」花戈玥俊臉一沉,本就冷酷的俊臉,這樣一沉,就猶如冰天寒地裡的雪,一下子就變成了三尺寒冰。
只是這樣一句,花戈玥渾身的冷酷氣息也瞬間提升。與他挨的最近的南宮煙琴,在心裡叫苦不堪。被這個殘暴嗜血的離皇摟在胸前,那種滋味還真是難受,生不如死,想必也不過如此罷?
就好像隔著衣衫,挨著一塊冰塊一樣,凍的她直打寒顫。
「我說過,不需要麻煩離皇,我自己可以!」這句話,就當是給那名宮女解圍罷!
皇貴妃,您和皇上作對,受苦的是我們做奴婢的啊!
「朕從為這樣侍候過別人,你是今生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你若是再敢拒絕,朕就殺了她們。」他深知她極為珍惜生命,不論那些人身份如何,只要她可以做到,她就都會去救。
以宮女的生命相威脅,他就不信她不乖乖就範。
「不可理喻!」南宮煙琴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她再爭下去,又有何用?不過是平白添上幾條無辜的生命罷了!雖然,這些離國皇宮裡的宮女,她與她們並沒有什麼感情,但是,畢竟她們是無辜的。她怎能讓自己的任性而枉顧她人的性命呢?
雖,她一直都不覺得她這麼做是任性。
「這就對了嘛,拿過來。」花戈玥滿意的挑了挑眉,在她側臉印上一個輕吻。
宣玥殿的宮女們,表情鎮定,可以說是面無表情,就像沒有看到花戈玥的動作一般。她們已經習慣了,皇上的事,與她們無關。不論皇上做什麼,她們都會假裝什麼也沒有看到。
就像,皇上前兩天那樣對皇貴妃一樣。守在殿外的她們,只是聽那偶爾的爭吵,便知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們絕對不會傻到去插手皇上的事,更會質疑皇上的行為。
不管她先前是誰,身份如何尊貴,到了皇上手裡,她就只是皇上的女人,亦是她們的主子。
「離皇,請自重。」南宮煙琴扭過頭,冷漠的道。
從未見過這麼卑鄙,無恥,無賴的人。在他的眼裡,人命如同草芥,除了,他自己的生命。別人的,他都不放眼裡,都踩在腳下。殺一個人,於他而言,就像是踩死腳下的一隻螞蟻一般。
「煙兒,你遲早是朕的人,朕親吻你,很正常,何必這麼大意凜然的訓斥朕。」花戈玥接過宮女遞過來的湯藥,用銀匙舀了舀碗裡黑乎乎的湯藥,試了下溫度,溫度剛好。「煙兒,乖,朕餵你,喝完這個藥,你的身體就會好了。」
南宮煙琴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面躲去。當然,她此時被花戈玥抱著,再看後躲,也只是更深的鑽進花戈玥懷裡罷了。
對於她這個小動作,花戈玥眼中閃過喜悅的笑。這是否代表,她心裡其實是依賴他的?這個動作,真的好可愛。
「不要,我不喝!我沒病!」她最討厭喝藥了,看著就好苦,黑乎乎的一大碗,看著就噁心,打死她也不喝。
是啊,她為什麼要喝藥?她什麼時候生病了,她怎麼不知道?這藥,究竟是治什麼病的?莫非是……?南宮煙琴臉色變得很難看,冷凝著臉,厭惡的看著花戈玥手上的那一碗湯藥,彷彿那一碗藥和她有著深仇大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