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顏魅妃 第5卷 第188章
    風鈴公主走後,南宮煙琴推開無恨,不再顧及他的顏面。因為,所有的侍女侍從,都與風鈴公主一起離開了。

    現在,御河邊,只有他們兩個。

    「王子,你若是有什麼話就直說。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南宮煙琴轉過身,望著漂滿了橘紅色荷燈的御河,美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聲音淡淡的,冷冷的說。不帶一絲情緒起伏!

    在金玉的這些日子裡,她唯一學到的便是,能很好的調節自己的情緒。比如,前一刻還在因某件事而憤怒,下一刻,她就能表現在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很平靜,很冷靜。

    御河上漂浮著的荷燈,將御河兩岸都照亮了。偶爾風起,荷燈便一閃一閃,忽明忽暗。

    無恨俊雅高貴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學著她轉過身來,與她並肩而立,站在御河邊。只是,不同的是,他的視線是看著她的側臉,而不是望著御河裡的荷燈,或是眺望著遠方的墨黑的天邊。

    「我要說什麼,皇貴妃難道真的不知道麼?」他看著她美麗的臉,視線稍稍上移,最後,停在她眉間那朵傲然綻放的泣血紅梅上。在月光的籠罩下,朦上了一層夢幻縹緲。

    反而襯得那朵紅梅,越發的具有致命的吸引和誘惑。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你,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南宮煙琴回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抬頭,眺望著遠方的天邊。

    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放她回去。所以,她也沒有傻到去求他,放她回去。

    如果,他會放她走,他又怎會花那些心思,將她從東啟擄到金玉來?

    只是,她實在很好奇,像他這樣的人,怎麼會和天荷公主合作?還有,他究竟答應了天荷公主什麼,為什麼,天荷公主會相信他,真的與他合作?

    她以為,他是不屑與人合作的?

    「如果,連你都不知道……」無恨緩緩的開口,視線慢慢從她臉上移開,望著天上那輪彎月,「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怎會……」無恨頓了頓,似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最後,終是化做一聲深深的,無奈的歎息。

    「各國皆知東啟皇貴妃冰雪聰明,玲瓏心肝,有著讓人羨慕的軍事謀略。倘若,我也和其他人一樣,想要得到皇貴妃那些兵法,謀略,想要皇貴妃為金玉排兵佈陣,皇貴妃認為……你還會像現在這樣輕鬆自由麼?皇貴妃認為,若是其他人得到你,會讓你過得這樣自由?不逼著你寫兵法?還有那些令人驚艷的計策……?」

    無恨望著天邊,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說完,抿唇,不再言語。

    南宮煙琴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抿了抿唇,終是不語。

    是的!無恨說的對,如若她是落入其他人手中,絕對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自由。雖然,他也限制她的自由,不許她在王宮中自由行走,但是,至少,他沒有逼她去做她不喜歡做的事。

    更而且,只要有他的陪伴,他還是允許她在外面散散步散散心的。

    不過——

    「那不過是因為王子對這個天下沒有野心,若是王子對這個天下有野心,王子還敢保證,你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逼著煙琴寫兵法麼?」南宮煙琴看著慢慢隱去的月,淡淡的說。

    不知為何,先前還好好的,明亮的月,在這時,卻漸漸隱到雲層之中。

    無恨看著御河上,漸漸遠去的荷燈,優雅的打開折扇,「因為愛,所以不會逼你。」

    就算他真的想要得到這個天下,他也決不會逼她。「如果,我真的想要得到這個天下,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助我得到這個天下,而不是逼你默寫兵法。就像你心甘情願助東啟皇慕容亦痕一樣。」

    慕容亦痕……

    聽到這個名字,從他的嘴裡聽到這個熟悉的,早已深深刻進心間的名字。南宮煙琴的身子禁不住一顫,心痛的厲害。

    慕容亦痕……,他還好嗎?她……雖然假裝堅強,可是,在聽到他的名字時,仍是會擊中她心中的脆弱。她以為,她可以掩飾的很好。她以為,不去想他,她就可以變得更堅強,更勇敢的去面對未知的一切,依靠自己的能力,平安的回到他的身邊。不讓他替她擔心!

    聽到他的名字,她才會道,她是多麼的想念他。亦痕,我好想你!

    無恨沒有忽略她那一剎那的失神,聽到慕容亦痕的名字時那一剎那的脆弱。他的心,不由微微抽痛。

    她,雖然不在慕容亦痕的身邊,可是,她的心,永遠是和慕容亦痕在一起的。她……

    他以為,只要他將她留在他的身邊,終有一天,他會得到她的,他會讓她喜歡上他的。可是,他錯了,他知道,他真的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可是,縱然是這樣,他仍是不想,也不願放手。

    「不可能。我永遠不會背叛慕容亦痕,不會背叛東啟。」南宮煙琴嚥下喉中的苦澀,苦笑著說:「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去做任何有何能傷害到慕容亦痕的事。就算,我失去記憶,我也不會去做傷害他的事。」  

    不知為何,說她失去記憶時,她的心一緊,有些微的痛。彷彿,真的會有那麼一天,會忘記他似的。

    不!不會的。她怎麼可能忘記他呢?就算有一天,她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也不會忘記他——慕容亦痕。那個早已刻進她心裡的人,那個早已與她的生命融為一體的人。

    聽著她絕決的話,看著她臉上苦澀的笑。無恨心中一動,有些心疼,心間泛起些苦澀,酸楚。

    「為什麼要說的這麼直接。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失去了記憶,你忘記了所有,你又怎會獨獨記住他?」他不相信,這世上有那麼深的愛。

    話雖這樣說,無恨心中卻是有些不確定。若是真的可以失憶,忘掉那些折磨著他的痛苦,他又何償不想失去記憶?

    想歸想,若是真的有那麼一種藥,若是真的有忘情水,無恨他又真的會喝麼?他真的捨得……?

    「我不會忘記他。」說這句話時,南宮煙琴是笑著說的,而且,說的很肯定。

    無恨心中黯然。「當我沒說。我送你回去休息!」

    「別說的這麼好聽,你也要回去。不過順路罷了!」不想看到他難過,南宮煙琴用著盡量輕鬆的語氣調侃的說。

    「誰說的,我可以不回梧楓軒。」    

    「咦?不回梧楓軒,那你去哪?」南宮煙琴故裝好奇的看著他,挪揶的說道。

    「想知道?」

    「當然!」廢話,不想知道我幹嘛問你啊?

    「偏偏不告訴你!」無恨逗她,故裝神秘。

    除了有她在的梧楓軒,他又怎會去其他地方?

    「切~!不說算啦,我還不想知道呢。」

    「嘖嘖,真的不想知道啊,我還剛想說呢。不過,既然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說……」

    無恨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敵不住旺盛好奇心的南宮煙琴打斷。「快說快說……」誰說我不想知道了。

    「可現在我又不想說了。」    

    「你……」

    看著他臉上俊雅如蘭的笑,南宮煙琴真恨不得一拳將他臉上的笑打個稀巴爛。可……也不過是想想罷了。晏亭的公主,東啟的皇貴妃,怎麼可以做出那麼破壞淑女形象的粗爆行為呢?

    她生氣的樣子,其實真的很可愛。

    「好了,不生氣了。你想不想去看看天荷公主?」無恨斂去臉上戲謔的笑,恢復他一慣的優雅。    

    「我才沒有生氣呢。」說完,又覺得自己這句話怎麼聽怎麼都像是情人之間吵架鬥嘴才會說的話。南宮煙琴心中有些黯然,想起她和慕容亦痕在一起的地情景。「不想去。看了又如何,不看又如何?她又不可以送我回東啟,看與不看,與我現在的處境,有幫助麼?」  

    「沒有!」無恨很中肯的說。

    「那就是了,既然沒有幫助,我為什麼要去看她?」如果不是天荷公主,她又怎會被困在金玉?「罷了,不說她了,回去罷。夜深了……」    

    「好!」無恨應了聲,不再說什麼。兩人肩並肩,慢慢往梧楓軒走。

    臨走時,無恨再次回頭深深的看了眼御河中越漂越遠的荷燈。它們,真的會實現放燈人的願望麼?那麼……無恨視線落到身邊南宮煙琴的身上,她的願望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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