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悲哀,無辜的天雲王子登基儀式便是在那樣不尷不尬的局面下舉行完成的。
「真是卑鄙,花戈玥竟是以毒控制了天雲王子?這樣說來,博臨天雲倒也是蠻可憐的。」慕容月澤繼顧了太后美麗氣質的臉龐上,難得的一改往日的邪魅,露出些許淡淡的同情。
「可憐?」慕容亦痕古怪的看著慕容月澤,「這句話竟然會出之東啟澤宇王之口,真是奇怪。不過,我倒不這麼認識,天雲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難怪被花戈玥玩弄於股掌之中。二王子天仁,則被花戈玥變相的軟禁了。」
「哥哥為何說澗旗也沒有可能呢?」隨意的從水晶餐碟裡取了塊點心,隨性的輕咬了一口,慕容月澤不急不徐的說。
那麼隨性所欲的動作,卻做的那麼自然,賞心悅目。
「你難道真的想不到?澗旗這些年來,一直與世無爭,不參與外面的世事。他們在海的另一邊,過著自給處足的富裕悠閒的生活。對於天下的事,他們明顯的擺出一副不與相爭的態度。或許,這只是一種假相,用來迷惑各國的假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琴兒在南國中毒的事,絕對與澗旗無關。」
澗旗不會在這個時候參與進來,也許,他們這些年一直保持沉默,只是在默默等待時機罷了。而如果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那麼,澗旗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捲進來。那樣,他們一點兒勝算也沒有。縱然,他們有世上最好的武器,亦是枉然。
「好吧,就算是這樣吧。那麼,還剩下金玉和墨蘭。」慕容月澤可有可無的應道,將剩下的糕點扔到嘴裡,「其實,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線索。據容可,子驍說,碧兒臨死之前,曾低聲說了一句頗值得玩味的話:對不起,太子殿下……」
「太子……?」
「是啊!太子!金玉王有七位王子,三位公主,但至今仍未立太子。而墨蘭王有十三位王子,六個公主,早在嫡王子一出生,便已立為太子。」慕容月澤桃花眼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笑的俊魅邪惑。「不難想像,那侍女口中的太子殿下,應該就是墨蘭太子。至於她說的對不起,想必應該是沒有料到南王手上會有解百毒丹罷。」
「這倒有趣了,沒有奸細會說出那樣令人懷疑的話。倘若她真的是墨蘭太子的人,應該不會說出那樣敏感的話。」一個細作,最應該做到的就是忠誠,謹慎。倘若她不能做到這兩點,那麼,也就不會被派出去做細作了。
「哥哥的意思是……?」慕容月澤驚訝的瞪大眼睛。「她是栽髒嫁禍?迷惑我們?」
「我並沒有那樣說。」慕容亦痕笑了笑,「只能說一切都有可能。也許,她那樣說,只是為了迷惑我們,單憑她的一句話,遠遠證明不了什麼。不過,那樣歹毒的毒藥……」慕容亦痕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你去著手查一下,黃泉淚的來歷……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明月谷找國師。」
慕容月澤俊臉上的笑容立即僵在了那裡,撇了撇嘴角,用著滿不在乎的語氣說:「才不需要呢。莫非哥哥認為慕容白衣比我強麼?就算他的情報網再強大,我也不會去向他求助的。」
沒有慕容白衣的幫助,他也一定會查出黃泉淚的來歷。那麼古怪的毒藥名字,聽都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是哪個有才的人研究出來的,那麼歹毒的毒藥。
「別像個小孩子似的,有些時間該節省的就節省。」
「嗯哼!」
「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我回去棲鳳宮看看你皇嫂醒來了沒有。」慕容亦痕站起身,輕輕的丟下這一句,就朝外面走去。「怎麼,你還不走?想留下來替朕批閱奏折?」
「不是,不是!」慕容月澤趕緊搖頭否認,聳聳肩,追了上去。「哥哥,別說的這麼恐怕,說那種話來嚇臣弟,好不好。我可是對你的皇位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說罷,沉默了一會,俊美的臉龐上露出一個大大的乖巧的笑容,湊到慕容亦痕面前。「哥哥,讓我和你一起去棲鳳宮看皇嫂,可好?」
語氣裡隱約含著的撒嬌,成功的讓慕容亦痕心中湧起一陣惡寒,無語的瞥了眼他,暗暗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哥哥……」
「別用那種甜膩膩的聲音叫我,真噁心。」雖然,其實並不難聽。慕容月澤的聲音其實蠻好聽的,不過,慕容亦痕可不會因為他的聲音好聽就允許他用那種噁心吧啦的聲音喊他。又不是女孩子,還撒嬌?想起就覺得彆扭,惡寒。
彆扭中還夾雜著一點點不願承認的,溫暖。有弟弟向自己撒嬌,這種感覺其實還蠻不錯的,很幸福。
「哥哥,哥哥,哥哥……你不讓我叫,我偏要叫。」慕容月澤像個調皮的孩子似的,故意跟在他的身後,大聲的叫。
對於來往的宮女太監投來的異樣眼光,完全不放在心上。
「皇上,澤宇王!」當兩道俊朗挺拔的高大身影出現在棲鳳宮時,一直惴惴不安的采雲,采霞便像是受到莫大的驚嚇一般,恭身喊道。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去看慕容亦痕和慕容月澤。
「嗯……」慕容亦痕詫異采雲,采霞的態度,面無表情從她們身邊走過,逕直去推厚重的雕花木門,心裡卻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皇嫂呢?」慕容月澤跟在慕容亦痕身後,眼睛往棲鳳宮裡看去,心情很好的道。
怎麼如此安靜?難道是因為少了樂菱,千芷,千蕊那三大侍女的原因麼?她們不在,好像棲鳳宮安靜的有些可怕。
「皇貴妃,皇貴妃……」聽到慕容月澤的話,采雲,采霞兩人頓時驚慌的手足無措,囁囁嚅嚅,吱吱唔唔,不敢說。
「皇貴妃怎麼了?」墨玉的眸中射出冷冽的寒芒,鋒利如劍的目光直指采雲,采霞。
「皇上,奴婢……奴婢該死。」接受到慕容亦痕投來的冷冽的猶如來自三九天的冰冷眼神,采雲,采霞頓時嚇的咚的一聲跪了下去,嘴裡一連迭的說著奴婢該死。
「該死?為何該死?」慕容月澤喃喃的道。
慕容亦痕已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冷酷的聲音說道:「你們確實該死!說,皇貴妃去哪了?」那個該死的小女人,她就真的那麼在意那個博臨天荷公主?
竟敢不聽他的話,獨自去西郊別院,若是發生什麼意外,怎麼辦?
腦中只是劃過這個念頭,慕容亦痕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的搖頭,甩去那些令人擔心的猜測,不好的想法和念頭。他不敢想像,南宮煙琴若是真的在西郊別院發生什麼意外,他該怎麼辦?
若是再像上次去看花惜霜一樣,被擄走……
只是想到,慕容亦痕便脊背發涼,背脊竄起一陣陣寒意,心臟緊緊的揪起。
「皇貴妃……」
「不要吱吱唔唔,朕要聽實話,而不是你們的廢話。」
看到吱吱唔唔,唯唯喏喏不敢說的侍女,慕容亦痕心裡就來火。驀地一聲怒吼,連他身邊的慕容月澤也被嚇的一大跳。
「皇貴妃去西郊別院了。」采雲,采霞他這一聲怒吼嚇的心驚肉跳,哆嗦著唇,一口氣說完,在他冰冷的眼神瞪視下,仍有些驚魂未定。
「什麼,皇嫂去西郊別院了?帶了誰一起去?」慕容月澤暗中揣磨著慕容亦痕的心思,在他再次發怒之前搶先問道。
采雲,采霞身子抖的就如秋風中的落嚇一般。「一個人去的。」害怕的想咬舌自盡的心都有了。
「什麼?」這次就連慕容月澤也忍不住怪叫。「你們竟然讓皇嫂一個人去……」
「來人,將這兩名不懂事的婢女拉下去每人杖責二十大板。」慕容亦痕一臉陰鬱,心裡的怒氣空氣的高漲。他沒有去理會采雲,采霞的求饒,冷漠的繼續下達他的命令。「澤宇王,朕命你立即帶人前去西郊別院接皇貴妃回宮。」
「是,臣弟遵旨。」慕容月澤彷彿也意識到了什麼,收斂心神,恭敬的應諾。
看著慕容月澤漸漸遠去的身影,慕容亦痕無力的跌坐在椅子裡。心中的不安漸漸擴散,就好像一顆石子扔入湖中,蕩起一層層讓人不安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