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來一間上房!」
獨孤曉走進一家還算是整齊的客棧,不假思索的說。
「不,要一間普通的房間就好。」
林寶兒把錢袋在獨孤曉的眼前晃了晃,這小子沒帶錢包還想著住總統套房,想得倒是美!
「你不是還有錢麼?」獨孤曉一臉的不情願,他什麼時候住過普通的房間啊?
「你受了傷,不用看大夫吃藥麼?我們兩個去京城不用花盤纏麼?難道你要走著到京城麼?現在連馬車和包裹都不見了當然要省著點花。」林寶兒說的頭頭是道,連一邊的老闆也是不住的點頭。
「這位公子,你真是好福氣,有一位這麼會過日子的好娘子。」
「誰是他……」林寶兒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貌似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的說。
獨孤曉看著林寶兒尷尬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他第一次覺得,她也有非常可愛的一面。
「好了,走吧!」林寶兒伸出胳膊扶住了獨孤曉,「先去房間吧!老闆,記得叫廚房幫我們燒幾樣小菜,順便叫個大夫過來。」
「好勒!」老闆非常爽快的點了點頭。
「還有,」林寶兒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記得要找這鎮上最好的大夫!」
「不是說要省著花錢的麼?」獨孤曉一頭霧水的看著林寶兒。
「別的可以省,看病當然要找最好的大夫,現在無良大夫多得很,唉,和你說了也沒用,社會底層的事情,你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怎麼會知道!」林寶兒無奈的搖搖頭,兩個人跟在店小二的身後來到了他們的房間。
這個房間在獨孤曉的眼裡只能用「簡陋」這個詞來形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屋子裡那又窄又硬的小床上,他居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喂,你幹嗎一副享受的樣子?」林寶兒眨巴眨巴眼睛,「花別人的錢是不是很爽?」
「嗯!」獨孤曉點點頭。
「你還答應!」林寶兒張大了嘴,「花我的錢是要利息的,每天七分,不,十分利!」
「沒問題。」獨孤曉看了看她,「我的錢全都給你,這樣你高興麼?」
「當然……」林寶兒轉過臉,「我高不高興關你什麼事!」
「客官!大夫來了!」
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林寶兒立刻走到門口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白髮白鬚,一臉皺紋。身上穿著一身灰色的布袍,手裡提著標誌性的藥箱。
「小夫人,是你要看病麼?」
門口的大夫看到林寶兒之後,滿是滄桑的臉上堆起一個討好的微笑。
「不是我,是我……相公!」最後那兩個字林寶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哦,是你家夫君啊!」老大夫捋了捋鬍須,「在哪裡,我看看。」
「不就在床上躺著呢麼!您是近視呀?」林寶兒對這個大夫的視力深表同情。
老大夫笑了笑,走到床邊,業務熟練的給獨孤曉把了把脈,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
「沒大礙,沒大礙,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夫人請放心,不會影響你們夫妻的正常生活的。」
「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林寶兒丟了個白眼給他,「快點給他開藥!」
「好的,好的!」
大夫打開自己的醫藥箱,埋頭在裡面翻了半天,最後欣喜若狂的拿出一個紫色的小瓶子,「這瓶是我祖傳的金創藥,你只要給你家相公敷在傷口上,不出三天就會痊癒了,保證不會留下任何的傷痕,絕對不會影響你們夫妻……」
「打住!」林寶兒把錢包在大夫的面前晃了晃,「多少錢?」
「這個……」大夫撓了撓頭,「這個最少也要……二百兩!」
「二百兩?」林寶兒攥了攥拳頭,「大夫,咱們進一步說話好麼?」說著林寶兒就連推帶拉的把老大夫拽出了門。
「喂,不是說進一步說話麼?怎麼跑門外來了?」
老大夫一臉疑問的看著林寶兒。
「再裝!你再裝!」林寶兒用力的拽了拽老大夫的鬍子。
「唉呦!唉呦!好了好了,寶兒,你別拽了!」
老大夫一臉微笑的看著林寶兒,「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就沒見過這麼不正經的大夫!」林寶兒一臉的自信,「青臣,你這傢伙怎麼在這裡?」
「我是無處不在的!」青臣摸著鬍子,眉飛色舞的說。說的好像他真的無所不能一樣。
「切!」林寶兒撇撇嘴,「你以為你是空氣啊!不過……你這次來得正是時候,我們的馬車跑了,包袱丟了,你身上有錢麼?都給我!」
一聽到錢字青臣立刻一本正經起來,「錢我是沒有,不過……診費我可以不收。」
「你……」
「大不了這瓶藥錢我也不要了!」說著青臣把藥瓶塞到林寶兒的手裡,轉過身撒丫子跑了出去。
這個無情無義的傢伙……
林寶兒拿著藥瓶憤憤不平的回到了房裡。
「大夫走了?」獨孤曉看著林寶兒的神情好奇的問。
「走了,我祝福他出門遇車禍,吃飯得腸炎,睡覺……」
「不就是二百兩麼?不用這麼絕吧?」獨孤曉覺得林寶兒的反應有些過火。
「你不知道!他是……算了!」
林寶兒把手中的藥瓶扔到了獨孤曉的身旁,「現在就上藥吧,這個藥效果應該不錯。」雖然她對青臣的人品表示懷疑,但是對他的藥還是非常認可的。
獨孤曉點了點頭,解開身上的衣服笨拙的給自己上起藥來。
瓶子裡的藥粉灑了一床。
「大哥,那是藥,不是爽身粉!」林寶兒一臉心疼的搶過獨孤曉手裡的藥瓶,無奈地說,「我幫你上藥好了。」這麼好的藥,真是浪費了!
獨孤曉看著她的臉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林寶兒把藥粉倒在手心裡非常細心的給獨孤曉上起藥來。
獨孤曉慢慢的閉上眼睛,她的手,柔柔的,暖暖的。讓獨孤曉一時間忘記了傷口的疼痛,記憶中,母親也曾經這樣溫柔細心的為自己上過藥,只是……這兩種溫暖的感覺又有著明顯的不同。
「有沒有想過回到京城之後會怎麼樣?」
獨孤曉忽然低聲的問道。
林寶兒的手一僵,回到京城之後……
當然是從陸天亦那裡拿解藥去救司徒,然後……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獨孤曉,」林寶兒低著頭看著躺在一旁閉目養神的獨孤曉,「你有沒有想過你到了京城之後會怎樣?」
「陸天亦會想盡一切辦法置我於死地。」獨孤曉輕描淡寫的說,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既然已經料到那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和我一起回京?」林寶兒好奇的看著他,這個男人的想法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
「我說了,這是我的責任。」獨孤曉睜開眼睛,眼底流淌過一抹深不見底的柔情。
「責任……」林寶兒啞然失笑,如果獨孤曉知道那天的事只是一個騙局不知道他會怎樣呢?
「好了!」林寶兒拍拍手,「藥上完了。把衣服穿好吧,小心感染。」
「嗯!」獨孤曉點點頭,他們似乎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了。
當天晚上,獨孤曉睡在那張不是很舒適的小床上,而林寶兒為了照顧傷員心甘情願的在地上打了個地鋪。
唉,什麼叫賢良淑德,溫柔體貼?您眼前的就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啊!
半夜裡,獨孤曉藉著月光看到林寶兒那張熟睡的臉龐,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神色,他第一次覺得,有個女人在身旁是件很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