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傑和艷霞在大棚裡吃過壽宴,找師傅道別,艷霞把裝有萬元現金的大信封交給老魏,老魏接過去打開看了一下說:「這是多少錢?幹嘛拿這麼多?」
俊傑說:「這是一萬元,給師傅留著急用。你年紀大,手裡有點兒備用錢是應該的。」
老魏道:「我有退休金,有醫保,吃穿不愁,怎麼能拿你們這麼多錢?聽我的,我就收五百,再多一分錢也不行,你可別在我高興的時候讓我生氣。」
艷霞道:「師傅,這是俺倆的一點兒孝心,你就收下吧。」
「我收五百就不少了,這是給你們面子,也理解你們的心情。」老魏點了五百元收起來,把信封交給俊傑,「你知道我的脾氣,錢的事兒再不准提了。」
俊傑把信封給了艷霞,說:「聽師傅的話,只要他高興就行了。」又對師傅說道:「工地來了電話,從內蒙回來兩個施工隊,我得回去看看,不能在這裡陪師傅了。」
「你有事兒回去吧,我不能強留你。你打算怎麼安排林婕的工作?」
「她到公司上班,當財務助理,和艷霞在一起。」
「你辦了一件讓我高興的事兒,也讓老林頭喘口氣了。我得看看那個老傢伙,灌他幾杯再說。」
俊傑道:「那我們就回去了,師傅多保重,酒還是喝適量最好。」
老魏笑道:「你這個臭小子,嘮叨起來比我老伴還厲害。趕緊走吧,開車一定要加小心。」
俊傑和艷霞離開師傅,又去找廣厚他們道別,然後來到小車旁邊,這時,林婕提著行李也趕了過來,俊傑說:「你不用急著去上班,可以在家呆幾天。等我和你嫂子回公司以後你再來上班。」
「不,不上班在家鬧心,早一點熟悉工作環境對自己有好處,也讓你們早點兒放心。吳哥,我保證好好幹,絕不會給吳哥和嫂子丟臉。」
「我相信你,以後聽你嫂子的就行了。俺倆可是回工地,你如果真的要去就上車。」
俊傑等她們上車後,發動馬達調過車頭上了公路,對艷霞說:「我說師傅不能收那麼多錢,你不信。他把信封給我,那就是生氣了,他從來就是說一不二。」
艷霞笑道:「他可真不開面,昨天晚上訓你的話我在外屋全聽見了,我都有點兒坐不住。」
「我不當這個總經理啥事兒沒有,他拿我比自己的兒子都貴重,別人說我什麼都不好使,我這個官當的屈,受著累還得讓他操心。林婕,我說的對不對?」
「不對,你有這個能力,魏師傅的意思讓你做的更好,是關心,你沒有屈的地方。」林婕又對艷霞說:「嫂子,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簡單,說話做事和別的人不一樣,尋思將來肯定有一番作為,我基本上是猜對了。」
艷霞歎了口氣,說:「那時候俺倆個都在受苦,滿眼都是淚,提都提不起來。我那時候就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找我了,可我沒想到他守信用,沒忘自己說的話。」
「這就是他了不起的地方,我那時候尋思他肯定會這麼做,這是他的人格表現。」
俊傑說:「你們倆怎麼回事兒?一唱一和的想幹什麼?林捷,我告訴你一條公司的規矩,當面不准說好話,不信你就問嫂子。」
「還有這樣的規矩?那公司就不能開表獎會了,不能獎勵哪個人了,是不是?」
艷霞說:「表獎會開的少,有重大貢獻做出感人成績的班組個人發獎狀和獎金,選上來就得讓所有人服氣,一般平常想都不用想,吃大鍋飯平均攤排號現象從來沒有過。」
「這樣的單位才叫單位,看俺們那個廠子,年年評先進選模範,最後把廠子評沒了,有什麼意思?」
俊傑說:「各單位管理方法不一樣,我估計你們廠子下馬和評先進沒有多大關係。」
「有那麼多先進和模範他們應該替廠子多想法,不讓廠子下馬,那才夠先進呢,可他們誰都沒那麼幹。廠子評先進年年就那麼幾個人輪著當,別人幹的再好也不行,結果是那幾個人麻木,多數人洩氣,最後廠子下馬,都把工作丟了。嫂子說的對,當先進得讓人服氣,是榜樣,不然就起了反作用。」
俊傑笑道:「看來你有不少管理經驗,以後給你機會發揮一下。」
「吳哥千萬別給我這樣的機會,我這是看你和嫂子拿我不當外人才敢說這樣的話,換了場合和別人我就不敢亂說了。」
「該說就得說,只要出發點正確,為單位和大家好,必須說話,特別是對領導,只要你看出來錯了,不管什麼場合都可以說。一個工人做錯了影響和損失有限,但一個領導干了錯事就非同小可了。」
「怎麼也得分場合,怎麼能當面說領導?領導的工作還用不用干啦?」
艷霞說:「你的吳哥可不在乎,在什麼場合都可以說,他就喜歡這麼做,好的批評和建議年終還有獎勵,全公司的人都盯著他呢……」
小車開到了臨海市,俊傑對艷霞說:「到家了,你不回家看看哪?」
「不回去了,咱們直接去龍灣吧。」
從內蒙回來的兩個施工隊已經到達了龍灣,公司在這裡的人是本地人口數的兩倍多,再加上礦山的百十號人,使得龍灣頓時熱鬧起來。
俊傑到了龍灣,首先找到新到達的兩個施工隊長,瞭解一下內蒙那邊的施工情況,其中一個叫劉東生的隊長說:「顧雲飛到了那兒馬上做了調整,兩班倒進度快,最多一個月就能完工。」
「你們回家休兩天再來吧,活不是一天干的。」
另一個隊長安永波說:「我們已經歇過兩天了,所有的人都回了一趟家。俺倆個隊的人都到齊了,都在等你安排工作。」
「工人三個月沒回家,休兩天太少了,那以後再給他們補吧。你們兩個隊今天下午不用幹活,好好休息,整理內務,住宿安排好了嗎?」
東生說:「都妥了,東山根二十間雞捨打了對面鋪,一間屋子能住三十人,四個隊都可以住進去。邵澤清和馬凱的人都搬去住上了,伙房也搬到那去了。」
「這麼快蓋完了,我還沒想到呢。才蓋的房子裡邊潮濕,住進去能行嗎?」
安永波說:「房子朝陽沒事兒,大空房四面透風,沒多少潮氣。」
「那鋪上也得鋪塑料布,好天曬被子。現在天熱,住那樣的房子倒是涼快,得防備蚊子叮咬。」
東生說:「俺兩隊都有蚊帳,在內蒙就用上了。」
俊傑說:「我給你們兩個隊分一下工,劉東生負責砌河壩,安永波,你的人少,修魚塘。走吧,咱們到現場看看。」
俊傑和兩個隊長首先來到河邊,很多工人也都跟了過來,俊傑對他們說:「你們跟來幹什麼?下午不幹活,洗澡洗衣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開始就好受累了。」
一個姓裴的老工人說:「我就想看看你,跟你幹活有底氣。在內蒙窩囊透了,侯副經理什麼都不管,昨天干的今天返工,天天窮折騰,要不然工程早就完工了。他自己還淨扯蛋,不尋思正事兒。」
俊傑道:「他的問題公司會嚴肅處理的,你們放心好了。你們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老裴說:「俺們就看一看明天幹什麼活,好好幹一場,把窩囊氣放出來。跟你幹的時候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明天開始壘河壩建魚塘,你們看看也好,有什麼好的建議要提出來。」
俊傑先對大家詳細說明了施工要求,說:「相對比較,砌石壩對咱們不是什麼難題,那咱們也不能馬虎,砌得要美觀,堅固。東生,你把人按組確定目標掌握進度,每天完成多少心裡要有數。」
高鵬來找俊傑,說:「現在沙子不多了,就有一百多立方吧,得趕快想辦法。」
「沙場有沒有人篩沙子?」
「沒有人,王鬍子他們的壯勞力都在礦上了,誰還篩沙子。」
「你馬上給公司范隹明打電話,用四輛卡車把采沙船運來,帶足油料,我這兒等著急用。」
「采沙船還可以淘金子,淘金設備用不用帶來?礦上的人說礦石裡含金子,這河套興許也有,咱們就在龍灣門口篩沙淘金,行吧?篩沙為主,淘金設備掛上去試一下,沒有拉倒,也不費什麼事兒。」
「那就聽你一回,告訴佳明,把淘金設備一起送來。去打電話吧。」
送走了高鵬,俊傑又和工人們來到新建大橋邊修魚塘的地方,說道:「推土機已經干了五天,還沒推完,永波,這裡留一個小隊協助推土機作業,三天後開始砌邊牆。你帶其餘的三個小隊到馬凱那去幫他把樓的基礎做出來。」
永波說:「這有十個人就行,用不上一個小隊。三天後我的人可都在這干了,不管馬凱的事兒。」
俊傑笑了一笑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