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倒是淡定得很,他斜著眼睛掃了一下鄭國,繼續說:「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會盡自己此生的能力去補償你。杜鵑兒,我這輩子只對不起過一個人:就是你!所以,只要能讓你幸福,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終於反應了過來,穆冰肯定是聽說了什麼,所以特地來刺激鄭國的,可是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哪裡論得到他這個始作傭者來指手劃腳。
想到這些,我再說出來的話不那麼好聽了:「謝謝,我不需要你補償什麼,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也不用說那些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話來。如果真的心有愧疚,那麼就請遠離我的生活。」
穆冰似沒聽到一般,仍然謙謙君子一般地坐著,微傾了身體,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我會的,只要你想要的,就算是讓我遠離,我也會答應。」
穆冰走之後,鄭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以為是我把今天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穆冰。
我冷笑:「還用我說嗎?那麼大的動靜,隨便到小區走一圈兒就能聽到別人的議論,你連這都想不到嗎?」
鄭國木著一張臉,石頭一樣坐在沙發上,不言語了。
我忽然有點可憐他,發自內心的可憐。他只是一個老實的人,老實到根本不懂得人心險惡,只知道抱著自己的錢袋子,可是他的爸媽卻在他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希望他成大器。也不管他的能力是否可以達到。他們習慣了左右他的生活,影響他的決定,甚至連他的孩子他們都想搶走,而他,卻只是沉默地不發一言,似乎這些都天經地義一般。
我心裡一軟,忘記了剛才的憤怒與失望,挨著他坐了下來:「不管怎麼樣,寵寵是我們的,怎麼也不能讓你爸媽給帶走,何況,他還沒有滿月,他甚至還不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鄭國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悲傷:「鵑兒,你會離開我嗎?」
我搖頭,我知道他在聽到穆冰的那番話後,心裡有了疙瘩,可我卻不知道該從哪兒給他解釋,讓他放心。而且私心裡,我甚至也希望他擔心我會離開,那樣,他會更加重視我,重視這個家,對嗎?呵呵,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對,可我就是願意這麼去想:「我們誰都不離開誰,好好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陳琳在第二天便賴到了我這裡,已經請了那麼長時間的假,這剛一上班又翹班的行為讓我很是擔心。
「擔心什麼,反正那種單位,領導不會跟誰特別較真兒的,更何況,我是子弟,明白嗎?牛掰掰的子弟哦!」
說完,又抱起寵寵:「我得跟這小子好好聯繫感情,否則他不認識乾媽了怎麼辦?聽說沈銘耀這廝經常來給我們的兒子洗腦,這可不行,我得重新給洗回來。來寶貝,跟媽媽一起說:世上只有媽媽好……」
我聽著她的話,看著她一如既往的熱情,居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陳琳偏過頭看著我,鬱悶:「哭什麼呀?」
「我以為我們中間沒有了穆冰,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斂起了笑容:「剛開始也許是因為穆冰的關係,不過後來,我是真心地願意跟你成為好朋友了,跟其他人沒有關係。」說這番話時,陳琳的表情很嚴肅,目光幽幽遠遠地透過我,嚴肅的表情讓我覺得她都不像是陳琳了。
不過我還是笑了,這句話我期盼了那麼久,終於聽到了。怎麼能不開心。我想我和陳琳終於可以沒有任何芥蒂地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閨中密友了。
寵寵滿月宴的時候,爸爸特意定了家不錯的飯店。親朋好友齊聚一堂。可比我結婚的時候排場多了。
靈兒捂著嘴笑:「你結婚的時候,咱啥條件啊,現在咱啥條件啊!放心,你告訴寵寵,小姨有錢了,讓他只管糟蹋去!」
我瞪了她一眼,對於這種爆發戶式的宣言非常的不贊成。
靈兒卻毫不在乎:「爆發戶怎麼了?我的錢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我花得心安理得。」
沈銘耀、穆冰兩個人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們兩姐妹,似乎訝異於我們性格上的迥然不同。
寵寵在這一天裡表現得特別的好,沒有哭鬧,一直乖乖的,很矜持,像個小大人似的,令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讚歎不已,我在此起彼伏的讚歎聲中得意洋洋。
在飯店吃飯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鄭國的爸爸過來了,我立刻把寵寵從推車裡抱出來,一臉警惕地望著他,兩天前的事情不能不讓我心存防範。不遠處的靈兒和沈銘耀也迅速地趕了過來。老頭兒看著我們小心的模樣,歎了口氣,低頭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紅包塞到了寵寵的衣服裡面,轉身就走了。
這一幕讓我愣了好大一會兒,不知道他們又搞什麼花樣。靈兒把紅包拿過來,層層揭開,看到裡面是一把半舊的銀質長命鎖。鄭國說那是他們的傳家寶貝,一直被他媽鎖在櫃子裡,說是要傳給自己的長孫。
沈銘耀說這是一個信號,一個老人家想與我和解的信號。
我也以為是的。心裡對於他們的成見隨著這把長命鎖的出現消失了許多。
寵寵滿月之後,我開始考慮找個保姆,因為馬上我的產假就休完了,而媽媽的退休年齡還差幾個月,根本不可能幫著帶孩子。
可保姆市場魚龍混雜,看了幾個都不滿意。
不是能力欠缺是條件太高,有一個蠻清秀的小姑娘提的條件居然是希望能輔導她通過研究生考試,我不過是一個正在自考助理會計師的人,如何輔導動她,只能另尋他人。
如此在幾家家政公司轉悠了一圈之後,結果仍然是不了了之。
沈銘耀在電話裡罵我:「你有病啊,你要老公是幹嘛用的?他在家閒著,你還到處找保姆,你錢多得沒地方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