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巴克裡,一個叫小葉的男孩兒迎接了我們,並靦腆地紅著臉笑叫我姐姐。
我莫名其妙地應了一聲,以為這是這裡服務人員的特色稱呼。靈兒用修長的手指指著單子對小葉說:「這三種,一樣一杯。」
我趕緊扯她的衣服:「不用那麼多,又不是要喝飽……」
靈兒笑了笑:「這三種都是頂好喝的,要的人也多,我也一直想嘗嘗呢,姐,你就同意吧,啊。」
我們選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咖啡的香氣氤氳在空氣中,不遠處那個叫小葉的男孩兒在工作間隙總是會把目光停在靈兒的身上。那是一種愛慕的目光,帶著些許忐忑不安的試探,這種目光曾經我也有過,當年面對穆冰的時候,我就這麼忐忑不安地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他,帶著情竇初開的欣喜。
靈兒坐在我對面,笑盈盈地向我介紹這些名字洋氣的飲品:「拿鐵、卡布其諾、摩卡。這三種是賣得最好的,不過女孩兒一般都喜歡卡布其諾,也許是因為名字好聽吧。我喜歡拿鐵,尤其是香草拿鐵,甜得恰到好處,你試試……」說完,她把杯子推到我面前。
我輕輕抿了一口,垂下眼皮,細細體會靈兒說的那種恰到好處的甜。對於甜的東西我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喜歡,我一直覺得甜是我們生命最初最溫柔最接近於幸福的記憶,小時候媽媽藏起來的糖果,對我們的誘惑力遠遠大於其他的食物,還有街上小攤門口的糖葫蘆,它永遠散發著甜蜜的氣息誘惑著還是小屁孩兒的我們,只有被刺激過度的味蕾才會用苦澀和辛辣代替甜蜜。
我仔細地體會著,想像著。然而我的味蕾卻告訴我,這杯東西裡甜並不是主要味道,當液體滑進喉嚨,唇齒間留著縈繞不去的微苦。
像什麼呢?我忽然想到穆冰,想到那一場被車禍給破壞掉的暗戀。苦是主旋律,甜只是調味品。
睜眼看見靈兒專注的眼神,我點了點頭:「挺好喝的。」
靈兒笑:「對吧,我就說我們姐妹的味蕾必定也是有一定相似的。」然後轉身對小葉說到:「怎麼樣,我贏了。」小葉過來拿出一張五十遞到靈兒手裡。
我愣了。
「我跟小葉打賭,你肯定會喜歡香草拿鐵的味道的。」
「你怎麼能這樣呢?」我皺緊眉頭。靈兒一向喜歡胡鬧的,小時候如此,沒想到大了還這樣。
她笑:「怎麼不能這樣?小葉同意的。」
我回頭看到那個瘦高的大男孩兒,一臉甜蜜的笑容,似乎剛才贏錢的人才是他一般,心裡忽然一個激凌:「靈兒,你跟小葉在談戀愛嗎?」
「胡說什麼,我們怎麼會?」
「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
「知道。」
「那你喜歡他嗎?」
「不。」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我一向認為,不喜歡的人就要明確表示出來,既不耽誤自己也不耽誤別人,更不用背負那種承了別人恩情的鬱悶情緒,而喜歡,則……我想起了李子銘,一時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來。
「姐,我當然有跟他說清楚了,不過他說他喜歡誰是他的事情,跟我無關!」
「呃?」我愣了,喜歡還可以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