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月,我按照原來的計劃繼續到會計培訓學校學習電算化和實賬操作。
這一次授課的,是一位年輕的帶著幾分不屑與諷刺表情的高個子男人。如果有學生遇到不會的題目去問他,每每會被用一種近乎刻薄的語調教訓。我原本是想遠遠躲開來的,卻不想電算化這門課程有太多的實際操作問題,沒有人指點,你會永遠徘徊在初學的位置上進步不得。
於是鼓足了勇氣去問他,他上上下下瞄我了一通,冷冷的說到:「先熟悉了鍵盤佈局再來問吧!」
一句話讓我如墜冰窟,我知道這個班上的學生大多是學過電腦的,唯有我,一竅不通的就坐到了這裡。所以這幾天來,我一直在默默地練習打字,五筆字型我是學不會了,可是智能拼音我自信已經掌握得差不多,而且打字的速度也提高到了三十多個字每分鐘。所以當他出言諷刺時,我除了顫抖,竟然想不到回擊的辦法。
「你在做什麼?」他不耐煩地盯著我。
「我想我可以開始學習了。」我鼓足勇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平靜。
他看了看我,遞給我一本書,冷笑:「既然你想學,那就先把這些題目背會了。」
他給我的是一本冊子,裡面有近一萬道題目,選擇、填空和判斷,認真地一行行看下去,全是關於計算機的。很明顯,這些我從未接觸過。幸好冊子的最後五頁是標準答案。我決定把它們給背下來。
在背題的那些天裡,我的時間過得相當的充實。就連上下課回家的路上,我也像中了魔征一般,唸唸有詞。
期間接到過幾個沈銘耀的電話,每次他都會說擔心自己考不過,還說這是第二次考會計證了啊等等。我諷刺他:「怕什麼怕,你是照著標準答案抄的,還怕考不過?」
他就在電話那端笑。
唯一一次沒提到考試的電話是在半夜,那時我剛剛洗了澡,準備上床睡覺,忽然電話鈴就響起:「你能出來嗎?」他的聲音很奇怪,鼻音重得很,似乎是感冒了。
「不行啊,太晚了,怎麼?感冒了嗎?」
他嗯了一聲,再問下去,就沒了下文。
等了約半分多鐘,就在我想要掛掉電話的時候,他忽然又說:「我在五股路呢,剛吃了藥,可是感覺還是好冷啊。」
他的這話嚇了我一跳:「你發燒了?」
他又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我在L城沒有朋友,算來算去,好像只有你一個不太能算得上朋友的朋友……」
我沉默著。
「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悲啊?當我生病了,想打電話找人撒個嬌時,平時那些哥們兒弟兄都忙得顧不上聽我說話……」然後他輕輕地笑了一陣。
我心裡有點慼然:「早點休息,明天,我去看你。」
「嗯。我一會兒把地址發你手機上。」
一直等到第二天上課,沈銘耀也沒給我發地址,心裡不免有些納悶,中午時發消息問他是否好了。
過了好久,他才回信息,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現在在醫院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