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夜,樓母房內
「玄兒,幾年不見,又成熟不少啊。」一慣冷俊的樓母臉上,呈現出所見不多的笑意。她坐在主位上,看著這個她將近有十年都不曾見過的孩子,心裡湧上陣陣的酸澀。哎,為了自己的仇恨,苦了這孩子了。
自從那年收養了他,她就一直待他視若己出。把連夜兒都不曾給的慈愛關心都盡數給了他,就是因為怕他日後有一天知道自己沒了父母,自怨自艾。
如果不是自己實在沒有可信任的人,而此事又事關重大,她是怎麼也不會把他送進那裡的。
「夫人也是越長越年輕了。」玄如是說道。
他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將自己一手扶養大,疼愛不已,卻又在自己十二歲那年狠心地把自己安排進皇宮,為她充當眼線的女人,至今風韻猶存,歲月的流逝,不僅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反而讓她更添嫵媚。心裡是百感交加,五味俱全。對她,他是既尊敬,又畏懼。
「玄兒在官場上呆了幾年,倒越來越會說話了。」嘴上這樣說著,心卻覺得很受用。
「夫人,宮主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他打量著樓母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知她是何人。」
「誰知道她是從哪兒憑空冒出來的,也不閒害臊,每天和你們宮主粘在一塊兒。」雖然已經查探得知,他們晚上雖然睡在一個屋裡,但並不在一張床上,但這也讓她十分惱火。哪有一個正經人家的閨女,還未出閣,就睡在男方家裡,並且還「同居」的啊。再加上,她來的第一天就打碎了她最心愛的「水澗泉聲」,就沖這,她就跟她沒完。
「夫人也不知道?」玄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世上還有他玄夜宮都查不出來的事?
樓母「嗯」了一聲,便表示不願再提此事,轉開了話題。
「那事辦得怎麼樣了?」
「回夫人的話,十位在值的將軍中,除了我和蕭煜,其餘已全數消滅,如此一來,不僅藍縛少了幫手,就連龍皇,呃,龍灝天也殘損了大量有生力量。只是,屬下無能,至今也沒探到蕭煜是何心思。」
「嗯,此人的確是個大麻煩,」樓母皺眉撫額表示很頭痛地說道,「聰明過人,德才兼備,倒真是人中龍鳳。只是,若不能為我所用,必是我的敵人,日後還有可能成為夜兒登上皇位的絆腳石,絕馬虎不得。哼,想不到,那老賊身邊還有這麼個優秀的人才,真是可惜了。」
「夫人,玄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他再三斟酌後,還是決定如實秉告。雖然他和冥夜親如兄弟,但如果在事上出了差錯,就是再給他十萬個腦袋,他也擔待不起啊。
「什麼事,說。」樓母的眼裡,盛滿了威嚴,看見玄一副為難的樣子,她皺緊眉頭,道。
「蕭煜是和宮主帶回來的那女子一同消失的。」
「你說什麼?」樓母怒急地用力拍了一聲桌子,霍然而起,大聲質問道,「好好給我把這事細說清楚。」
「今早四更,宮主帶領我等偷襲敵方軍營,途中,那女子與宮主走散,而我們幾個捉了李將軍後,來到蕭煜帳內,卻發現已無他蹤影。今早六更,那女子才孤身回到營中。問她去了哪裡,她卻講得含糊不清。我懷疑她會不會是敵人安插在我宮中的奸細啊。
「居然有這等事。來人,給我叫宮主過來。」樓母聽完後,氣得怒火直燒,但是,畢竟她也是從那麼多大風大浪中走過來的人,儘管氣歸氣,但總還不至於失了理智,她招手對身後的綠衣婢女命令道。
二十分鐘後
剛從外面回來,準備洗漱完就上床睡覺的樓冥夜被叫到了樓母房內。
「娘,什麼事?」樓冥夜揉揉此時已惺忪的眼睛,抬頭看向樓母問道。
「玄說那女子是和蕭煜一同消失的,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她一定要他親口說出來。
「那只是玄的猜測。」樓冥夜又用力眨了眨眼,來到一旁的椅上坐下,有些無奈地說道。
「最好是這樣。那女子什麼來歷,你知道嗎?那留她在家裡,萬一洩露了什麼機密,後悔也來不及了。」樓母厲喝一聲,她一直都對這孩子期望很高。不希望他出什麼差錯。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娘,這事你就不要擔心了。」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樓母頭痛地撫額,揮著手,「好了,你們兩個都退下吧,我頭痛的毛病又犯了。」
「娘,你沒事吧?」
「夫人,你沒事吧?」
樓冥夜和玄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擔心地看了看座上的人,兩人低頭退了出門外。
「你不該和娘說的,罷了,先回去吧。」樓冥夜說了這麼一句,隨即一想,反正也已經於事無補了,就又閉了嘴。
玄躬身說了句「是」,便離開了。心中卻突然有些後悔了,或許,他真的不該多嘴多說什麼。
「主人,主人。」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
是誰,在我耳邊不停地低喚著,擾人清夢,給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主人,主人,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聲音又增大了幾個分貝,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搖晃了起來。
是哪個不怕死的,在不停地晃我,都說了重打五十大板,還活著嗎?怎麼還叫喚個不停啊,拉出去斬了。
我口中嘟嘟囔囔地說著,不過,聲音那麼小聲,恐怕也只有自己能聽見了。
「主人,主人……」
「啊」,我大叫一聲,再也受不了的憤怒地睜開眼睛,剛睡著就被人吵醒,這很不道德哎。
惺忪的眼睛慢慢睜開,對上一個長相標緻,模樣俊俏,眼睛閃著幽亮的漂亮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