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棋分三種,有敵手棋,饒子棋,先兩棋,敵手棋是棋逢對手,水平差不多的人下的,饒子琪是水平高得讓水平低一方先下子的,你要下那種啊?」他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淺酌兩口又放下,問道。
「自然是饒子棋了。」我想也沒想,一口就回答道。
「下饒子棋,下棋結束後,白棋要加去三又四分之三,黑棋要減去三又四分之三,其結果和180。5相比較,多出的就是獲勝一方。」
「我執白棋。」
「好,那我就要黑棋。這綵頭嘛,就以那一成的盈利做綵頭好了……」
「那萬一我輸了呢?」事情要先說好,吃虧的事,我可不幹。
「你輸的話,就答應我一個條件。」老人淡淡地說,可是語氣裡卻藏著些哀傷和期盼。
「那可不成,萬一你要回我的所有利潤,我是不是也要答應你啊。」我嘟著嘴巴,不悅的說道。
「哈哈哈,」老人被我逗樂了,「不會,和那店的事無關。」
「那就好,」我微微揚起嘴角,「你看,開心多好啊,敢嗎老想那些影響心情的事啊。」
老人愣了,心裡一陣感動,眼角沁出一絲感動的淚花。
他忽然,好想好想……
那種想要把她認作自己孫女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啊,你在幾個棋又成了死棋了。」我第N+1次高興地手舞足蹈,大呼小叫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又提了他一個子。
老人在一旁有些呆呆地看看我,聽到我的話並不見有多大反應,手提著一個黑子半天欲落不落。
「爺爺?爺爺?」我抬起右手在他眼前來回晃晃,才看到他的神思慢慢回轉,「爺爺你這到底是怎麼了?這麼不專心,是想告訴我說自己是個高手呢,還是想故意輸給我好讓我開心一下?」
老人的臉頰浮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潮紅,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哪有,不過就是走神了嘛。」
「真的?」我瞪大眼睛驚訝地問道,一眨眼,語氣已經淡然了,「我就說嘛,你也不可能那麼好心就把一成的贏利這麼輕易就給了我,並且還把那個要求爛在肚子裡。」
我低頭想了想,故作聰明地答道。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把爛水平能把棋下成這樣,是人家故意放我一馬的緣故。
三十分鐘後
我笑得前俯後仰:「爺爺你輸了哦。」
鳳非逸癟癟嘴角:「好吧,我願賭服輸,那一成贏利就歸你了,以後這店所獲收益我們就二八分說定了。」
我雀躍地歡呼著,很小人的問了一句:「你不會再反悔了吧。」
「嗯。」
老人癡癡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有一些不適應,卻不那麼反感。
「爺爺,我和您的女兒真的有那麼像嗎?」值得你這樣眨也不眨地一直盯著我看。
「是,很像,像到有時候連我都分不清你們是不是同一個人,像到我時常覺得你就是她!」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該做些什麼,安慰一個老人孤獨的心靈。
突然他說道,似是想了好久才下定決心:「不如我認你做我的孫女,你……可願意?」
老人漆黑的眼眸裡盛滿了期盼,讓我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去打碎。
「好,以後您就是我的爺爺,我的親爺爺。」開心的眼淚凝聚在一起,慢慢在白皙的臉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我都不知道原來有爺爺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就好像這種感覺怎麼體驗都覺得不夠。
我心裡此時只飄蕩著一句話: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我有親人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鳳府住著,雖一個人有時候也百般無聊,不過日子倒過得也是風生水起。
說起這事,也都是爺爺他太大驚小怪了。那次下完棋後天色已經黑了,他說什麼也非要讓人送我回去,說什麼一個閨女家在夜裡走路不安全,得知我暫無固定住所,便硬是說什麼也要我在府裡先住下。
「爺爺,我吃飽了。出去轉轉,順便也看看我們的『一心相守』到底怎麼樣了。」我拿起手巾擦擦嘴,站起身子說道。
一心相守,是我們給婚紗店新取的店名,意為一心一意相互守候。
「也好,去吧,只是不要太累著。還有注意安全。」從我被他認作孫女的第二天起,他就開始了這樣不停的嘮叨。好像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
心裡忽然覺得好後悔,好後悔認他做了爺爺,好後悔要他一個年紀這麼大的人每天還來替我操這麼多的心。
心中有些淡淡的愧疚,不濃烈,卻讓人很不舒服。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往「一心相守」走去。
來到這裡,樓差不多已經快建好了,在用一段時間裝修裝修,相信過幾天也就可以開張了。
我走進樓裡面,一個黑瘦的小男孩正在幫著搬東西,他的背影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回憶一下,卻沒有任何印象。
我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有人叫喚道:「姐姐,姐姐……」
我還沒反應過來,已被一人抱住。
我納悶地扭頭看,發現正是那個搬東西的小男孩。
「你在叫我?」我撓撓頭問道。
小男孩嘿嘿的笑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姐姐,是我啊,你不記得了嗎?」
我仔仔細細的再回想一遍,確實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那天在街上有個小偷偷了一個姐姐的錢包,還撞到了我,是姐姐你給我了錢讓我買糖葫蘆的啊。」小男孩一臉期盼的看向我。
記憶慢慢回籠,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來著。那還是我出來這世界的時候,發生的事呢。
「那你怎麼來了這裡了啊,你年紀還這麼小……」
「是前段時間家裡發生了點事,爹娘都不在了……一個好心的大叔收留了我……」似是想到了難過的事,小男孩突然哭起來了。
「以後跟著姐姐吧,這種體力活,不是你這個年紀的孩子該干的……」我抱住他,心疼地說,不停的呢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