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只覺得全身汗毛豎立,恐慌的拽著衣裙,啞了嘴。
「怎麼!事情被揭露了,就這樣嘛!你知道你犯了什麼罪!」
那聲音一陣比一陣響亮,一聲比一聲憤怒,嚥了口口水,剛想說什麼。
可人卻忽然衝上前,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只覺得臉上熱辣辣的,驚愕的抬起眼來。
「你這般淫賤之人竟敢妄想成為太子側妃!虧太子哥哥對你這般用情,原來你竟是這種人!」
傲雪只覺得委屈,立馬磕頭道,「娘娘傲雪卻是曾被那信王看中,但並不是他的妃子,沒有任何逾越之事!請娘娘明察!」
「明察?本宮又怎知你是否完璧之身!哼,就你這種人,想成為太子妃!本宮決不允許!」說著又大嚷道,「來人,將林傲雪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傲雪頓時瞪大了眼睛,嚷道,「娘娘冤枉!冤枉啊!」
「給你五十大板已是輕的了!還不拖下去!」可人只在一旁幸災樂禍,看著傲雪眼中的恐懼,覺得全身舒暢極了。
行刑宮裡,傲雪恐慌的望著自己的雙手,看著那繩索緊緊的捆著自己的雙手,滿心的害怕。
只覺得自己的雙腳也被困在了長椅上,整個人面對著那冰涼的地板,大喊著,「娘娘冤枉,冤枉啊!」
可是宮裡的人各個都是只聽主子的話,又有誰會理睬呢。
啪——啪——啪——
那木杖狠狠的落在了身上,疼的她嘶啞咧嘴,她自小嬌生慣養又何曾吃過這般苦楚,只得痛的咬著牙,一杖杖落在了脊背上,臀部上,小腿大腿!整個背部,額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卻始終咬著牙,艱難的扯出三個字,「冤——枉——啊!」
不出一會兒,那套宮服上,便染上了血水,粘稠的貼著身子。
「三一、三二、三……」
可人得意的望著林傲雪的背影,揚起了唇,「母后,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夠資格做太子側妃!做個宮婢都是抬舉了她!」
王后娘娘此刻正在氣頭上,輕瞥一眼,道,「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一聽這話,可人連忙說,「倒不如讓她去那浣衣局裡當差,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就這麼辦!」
可人高興的挑起了眉頭,又說,「母后,可人還有事兒,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此刻她的心亂的很,也不想多說話,只想一個人靜靜,懶得管那麼多。
可人見此連忙請安告退,剛走出怡芳殿,便興奮的笑出聲來。
這可是她這一個多月來最高興的一次,看著那林傲雪的摸樣,想想就得意,「看你以後怎麼勾引太子哥哥!」
一旁的璐兒見此,連忙問道,「主子,那林傲雪現在必定在受刑,那宮杖可不是那麼好吃的,想必即使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可人點了點頭,「正是!」猛地別過眼來,睜著那雙閃爍的眸子道,「我們去看看吧,我倒想瞧瞧那林傲雪現在變成了什麼摸樣!哈哈!」
「是!」
說著二人便得意的走向了行刑宮。
已經過了四十五杖,此刻傲雪早已半昏半寐,喉嚨也叫得嘶啞了,奄奄一息的趴在長椅上,任由那些宮人狠狠的落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瞧見兩抹身影,一人定是那吳可人沒錯,只是她已經完全沒了力氣。
可人瞧著那林傲雪一臉狼狽的樣子,掩著唇道,「真難看,還想勾引太子,我看你啊,是自討苦吃,待會還有你好受的呢!」說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傲雪只是皺了皺眉頭,合眼暈了過去。
「四十九……五十!」
收起了杖,看著那早已如同爛泥一般的女人,抹了把汗,姐去了她手上的繩索,瞧了一眼,若說方才是嬌艷欲滴的美人兒,現在只能說是半死不活的女人。
一個宮人托起傲雪的手臂正準備送回濟別院,卻瞧見一旁的可人,連忙欠身道,「參見太子妃娘娘,娘娘吉祥。」
可人只是揮了揮手,瞧著那林傲雪,那額前的青絲早已被汗水浸透,粘在了臉上,慘白的臉色配上那翻著白眼的臉,怎麼看都讓人沒了興致,特別是身上的那攤血,讓她只覺得有些反胃,猛地一陣作嘔,忙用手絹捂著唇。
一旁的璐兒一見,連忙扶住了可人,關切的問道,「主子,莫理這人,只會礙了眼。」
「正是,不過我高興!」
說著高傲的揚起頭來,俯下身看著那林傲雪,「我看你,還如何勾引男人!」
柯桑懷並沒有直接回太子宮,而是去了賦格殿,心裡澀澀的儘是傲雪的眼神,那疏離讓他總覺得難受不已。
看著柯王沉睡的眼,他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想著傲雪,至少從剛剛那一瞧,可以得知,傲雪過得還好,想到這裡便也心安了,卻不知傲雪此刻早已遭受了如此的痛苦。
烏爾看著柯桑懷那略皺的眉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將視線轉向了柯王身上。
一抹身影忽然竄進了眼簾,柯桑懷只是微瞇雙眼,是那胡公公,如今還在賦格殿裡賊乎乎的探著。
柯桑懷乾脆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到,況且也沒什麼讓他可以探得的。
傲雪趴在床上,這一歇便昏迷了整整三個時辰,連晚膳也沒來得及享用,更不知道,又有誰進入了濟別院又有誰出了這兒。
月掛樹梢,夜倒顯得越發的寒了,那枯枝上搖曳的枝葉也似隨時就要落下。
屋外的掃地聲淡了去,人煙也稀少了些,這濟別院本就處於柯王宮的偏遠之處,平日裡也鮮有人來。
傲雪躺在榻上,只是緊皺著眉頭,那痛讓她喘息得都痛苦了起來。
七夜站在屋頂上,瞧四處沒了人,猛地一躍而進,卻見傲雪躺在床上,空氣中竟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心裡猛地不安,將視線放向了周圍,他本是殺手,對於血腥味兒就特別敏感,細細一望卻發現這血是來自於傲雪的身上。
猛地一驚,大步走上前。
怎麼會這樣!七夜瞪大了眼睛望著她那血淋淋的背部,心疼的瞇起了眼。
「傲雪,傲雪!」
他的聲音很輕,在她的耳邊作響喃喃著。
傲雪只是輕蹙眉頭,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映現在眼前,卻有些模糊,「七……夜……」
「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
傲雪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卻扯動了身上的衣衫,疼的倒抽著氣。
見她這般痛苦,七夜憤憤的說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七夜……和他……無關……」
她的氣息如若游絲,微薄不已。
七夜猛地站起身,不由分說便快速衝出了濟別院。
傲雪急得想要拉住他,可是那傷口早已於衣物黏在了一塊,讓她動彈不得,難道她就這樣過了一夜?她也不知,腦子裡一片混亂。
只是念著,七夜。
看著柯王那昏睡的樣子,柯桑懷只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吱呀——」
柯桑懷猛地回過眼,卻瞧見七夜忽然竄進了賦格殿裡,連忙站起身,壓著聲音道,「你怎麼會來這兒!」
烏爾原本倚著木柱有些昏昏欲睡,卻聽到那破窗之聲,驚得回過神來,卻瞧見一個摸樣頗為剛毅的男子,忙道,「太子殿下——」
柯桑懷只是伸手止住了他的言語,烏爾見此只得咬著唇不出聲,「烏爾,守著賦格殿宮門,若有消息立刻回報!」
「是。」烏爾偷偷的瞥了一眼七夜,只見那滿臉的戾氣,也不說什麼,不過心裡卻多了一絲困惑。
七夜緊緊的握著拳頭,大步衝上前,一把抓著柯桑懷的衣襟。
柯桑懷原本正在好奇這七夜怎麼會出現在宮裡,卻見他怒氣沖沖的抓著自己,低吼著,「你既然保護不了傲雪,又為何要帶她入宮,你可知她現在如何!」
那聲音是從喉間發出來的,帶著一絲怒一絲恨。
柯桑懷這麼一聽反倒有些困惑了,「傲雪不是好好的嗎?」
一聽這話,七夜倒是徹底怒了,用力一推,拔出劍來!
「好!好什麼好!」
隱約之間聽到爭吵的聲音,柯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瞧見七夜與柯桑懷正針鋒相對,急得撐起身子,想要說什麼,可是喉間卻沙沙得,啞啞得。
柯桑懷只顧著七夜,心裡倒是茫然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知不知道,傲雪一身是血的躺在那地兒,昏迷不醒!我進那院子的時候都嚇的狠狠了!」
「什麼!」
柯桑懷一臉震驚的看著七夜道,「不可能啊,我上午去見她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
「好好的?好好的會變成那樣,你把她從我身邊奪走,卻又不好好待他,你這算是什麼!這次不論如何我都要帶走她,決不讓她在這宮裡呆上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