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白嫩的玉手抓著一隻白鴿的白羽,將一張小小的紙條塞進它腳邊的信筒中。
走到窗旁,用力往上一舉。
明黃的燭光映照著她那略顯憂傷的眼,而她卻直直望著鴿子漸飛漸遠。
撲騰著翅膀,振翅高飛,漆黑的空中看不到一絲亮光。
鴿子降落在了鄰水苑裡,他的桌上,一雙金色的眼睛靈活的轉悠著。
何荊滄輕輕瞥了一眼,伸出手,鳥兒拍動著翅膀跳到他的臂膀上,腳邊繫著一個小信筒。
將紙條從竹筒中取出:林傲雪,拂煙閣。
看到這六個字,他那緊蹙的眉頭反倒舒緩了,幽深的眸子裡多了一絲神采,在燭光下顯得那般迷離。
「武塵!準備東西,明日出發去信州。」
武塵茫然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只得順從的回答「是」。
拂煙閣
「啊——」一聲驚叫打破了這片寧靜。
姑娘們帶著微怒聚到佳佳的廂房門口,媽媽邊走邊穿著薄衫,一臉睡意惺忪。「一大早的怎麼回事兒啊!」
見是媽媽來了,眾位姑娘都向旁邊讓了些。
穿過那些紅藍黃綠的脂粉圈,敲響了這道緊鎖的門,提聲問道,「佳佳,怎麼了?」
房裡,有一身材略顯浮腫的女人正驚愕的望著銅鏡,一掛著粗濃眉毛的女子正同樣望著自己,嘴角處還有著那若隱若現的鬍鬚。
媽媽又喚道,「佳佳,你沒事兒吧,倒是應一聲啊。」
一旁的那些庸脂俗粉們只是輕眼瞧著,也不知那佳佳到底在做些什麼。
佳佳只是呆呆的看著鏡中的人,伸出手撫向自己的臉,一臉的不敢置信,喃喃著「怎麼會這樣!」
聲音到了喉口,卻有些沙沙的,連忙捂著唇,才一夜,自己就變成了這幅摸樣,怎麼會這樣!
「佳佳——」媽媽越來越著急,乾脆回過頭嚷道,「叫阿虎和阿牛上來,把門給我砸開!」
聽到媽媽的嚷嚷聲,佳佳頓時慌了神,大吼著,「別,別進來!」
這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媽媽狐疑的偏著頭,「佳佳你怎麼了!倒是開門啊!」
佳佳憋屈的開口道,「沒,沒事兒,就是做了個噩夢。」說這話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話一出,媽媽才緩了一口氣,聳了聳肩,回頭看著大家,「沒事兒沒事兒,散了吧,散了吧。」說著便自個兒先行離去了。
顫抖的拿剪子在臉上修整著,她至今都不敢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四日後,傲雪像往常一般奉了茶便站在一邊,對於眼前的這個綠倚,她著實搞不懂,一面打探自己,一面又照顧自己,她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綠倚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心裡有些酸楚,她知道他要來了……
他,一襲白衣,嘴角掛笑,那一身的貴氣讓人無法忽略。
「喲,這不是何公子嗎?好久都沒來拂煙閣了呢。」媽媽邊說邊露出諂媚的笑。
何荊滄淡淡一笑,輕輕一揮,收起了手中的紙扇,與此同時紙扇上多出一錠金子。
媽媽驚喜的看著這錠金子,說道,「綠倚姑娘在房裡候著呢,我幫何公子通傳一下吧。」
「不用,我自己進去。」
媽媽連連賠笑,掂了掂手中的金子,笑得合不攏嘴。
走上二樓階梯,看著那最裡頭的一間廂房,嘴角不經意的揚起,儘是溫柔。
剛走到門口,卻又頓住了腳,整了整衣衫,又回頭看著武塵。
跟在主子身邊二十多年,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於是立在一旁恭敬的低下了頭。
捏了捏手心,竟有些濕了,原來期待她的心竟這麼濃烈……
門口似乎又有客人了,傲雪有些不耐的斜過眼,一定又是那些酒肉之人,真是俗不可耐!
綠倚瞧了一眼傲雪,見那滿臉的寒霜,只是皺了皺眉。
門口的腳步聲有些急促,這聲音她再也熟悉不過,但卻也是第一次這般不穩,是為了她嗎?她竟讓他這麼上心?
伴隨著一陣清風,門被推開了,一張熟悉的臉忽然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