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薇哭著說著頭重重地磕在他的膝間,重重地撞擊著他。哭得歇斯底里,哭得聲音幾乎沙啞,她沒有和亞飛訴說跟鍾巖和楊曉明的情感糾纏只是反反覆覆重複這一句話,一遍又一遍,淚流滿面。
亞飛痛苦地繃直了身體,閉上眼睛,兩行辛酸痛楚的長淚靜靜了滑了一滿臉,一顆愛她的心被碾成了粉末,揚塵在漆黑的夜裡。一切還需要更直白的說明嗎?有一種坦白叫不打自招,有一種清醒叫心知肚明。
「你?……愛他?」
「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請你原諒我……原諒我吧?」
「如果?……你們是相愛的?你可以去找他?依依……我帶著。我知道……你的心裡一直有個夢。」
「不,不……老公,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你,也要孩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離開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不要家?」驚慌和痛苦,恐懼和後怕讓丁雨薇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的身體在地上抽搐成一團,她的手臂卻緊緊地抱著亞飛的雙腿。從來,都沒有想過不要家,卻背離家庭太遠了。一個女人的心都不在了,家的存在還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呢?只為了一份責任一份親情一份義務嗎?亞飛在心裡低喊著,如果你的心都不在我身上了,這一切我寧願不要。
「爸爸?媽媽……?」亞飛聞言回過頭去,丁雨薇,從地上站了起來,暗淡的燈光裡,依依穿著睡衣,光著腳怯怯地站在臥室門口。
「寶貝?」
「依依?」
亞飛和丁雨薇異口同聲地發出同一聲低喊,雙雙轉身向依依撲去。
面對丁雨薇的背叛亞飛的沒有丁雨薇想像中的暴跳如雷,他超乎尋常的冷靜,看上去平靜如水,他照常帶著老婆孩子回鄉下過完年。照樣帶她們回到自己的家。夫妻二人在老人和孩子面前依如當初的恩愛與和諧,丁雨薇卻不改昨日的溫柔,她的確比平常做得更好,竭盡全力地想維持感情的原狀,奈何一份感情有了罅隙卻很難再縫補。
女人就這樣,在追逐婚外的愛情時往往勇猛,蒙著頭向前衝,一步步衝上懸崖,想收手時,為了讓自己的另一半心安,寧可選擇欺騙,當掩耳盜鈴的把戲被拆穿後,她會陪著十萬分的小心翼翼,看著老公的臉色行事,說到底是虧心了,是後怕了,是冷汗涔涔了。而亞飛除了對丁雨薇多了些比似平常的冷漠和疏離以外,在親人面前,別人看不出什麼反常。他對老人熱情周到對孩子寵愛有加。
而亞飛與往常不同的只是在孩子睡後的夜裡,亞飛第一次默默搬著自己的被子回了另一個房間。這是丁雨薇結婚五年前第一次團圓 的日子裡和亞飛分居,亞飛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心愛的妻子早已就是那只遠航的船,漂進別人的水域擱淺了,那曾鐫刻著他們愛情的帆上,如今高懸著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愛的誓言,他還能與她同床共枕嗎?沒有關嚴的門縫裡透出暗淡的光,亞飛和衣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聽到丁雨薇悉悉簌簌的腳步聲停在他的門口了,三個晚上了,每晚他都會聽到她在外面走來走去,甚至聽到她手指放在門上的聲音,每一次,他的心痛楚地糾扯著,那還是他的妻麼?
她是那樣的小心,陪著十二個小心地對他,她那顫顫驚驚幡若驚鴻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亞飛的心,他不要她現在這個樣子,他要以前那個溫柔可人唇邊總掛著一抹淺笑,笑語盈盈的她,跟著他身邊,兩個人一起洗衣,她從洗衣機裡拿出甩干的衣服,他在旁邊穿上衣服架,再一件件掛到陽台上。
晚上他收起曬乾的衣服,她站在床疊折疊著。在廚房,他炒菜,她站他旁邊放醬油醋,他洗碗,她站邊上拿抹布幫他擦乾,兩個人講著從電視上從報紙上看來的趣聞的笑話,兩個人講給彼此聽著,兩個人一起開心的笑。
從結婚到現在,只要亞飛在家,丁雨薇沒有自己睡過,她怕涼,他總是先躺下給她暖床,她進來時,讓她睡在他暖熱的一邊,他自己睡另一邊。或是丁雨薇去哄依依睡覺後,亞飛拿著書裝睡,她悄悄,掀起被窩鑽進來,把冰涼的身體拉突然貼近他的身子,他會翻身把她壓身下,笑嗔她是個壞東西。他寧願要那個發脾氣時會歇斯底里哭著和他撞和他吵,蠻不講理的小女人,也不要丁雨薇像現在這樣小心謹慎得像個外人。
而今,這一切都不曾改變,為什麼亞飛的心裡像吃了蒼蠅一樣,說不出的撓心和憋屈。都說戴綠帽子的男人很窩囊,可是又有誰能理解在所謂窩囊沒骨頭的背後,這樣的男人的委屈悲涼和無奈,因為愛,他才委屈自己,因為愛他才捨不得捨她而去。沒有他,她會過一份怎樣的生活 呢?她會好好的嗎?親愛的親愛,未來的未來,答應我你要好好的被愛……她會嗎?
自己還在愛她嗎?為什麼一想到讓丁雨薇去找鍾巖,亞飛的心裡會感覺到一陣陣銳痛,像有利器刺痛心臟,她是他的妻啊?她怎會背著他愛別人?鍾巖,那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難道在丁雨薇的心裡,她愛鍾巖已超過了愛自己嗎?她是憐憫自己和孩子才沒有離開這個家嗎?都說妻閒夫無禍,可是也有專家說,妻子的出軌做丈夫的也有一半責任。要不是他常年在外漂泊,她獨守空房日月長,她又怎會輕易就愛上別人?
男人出軌總會給自己留下後路,因為男人大多數是因為寂寞而出軌,他們玩累了,就會回家。女人和男人不同,一個女人如果是因為寂寞而愛,愛完了,回來,打下牙咽肚子裡,一另一半渾然不知的前提下,自己背負著自責和內疚過一輩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