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的劫數,總是左右你的命運,是痛苦還是幸福,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了,無心犯錯,偏鑄大錯,無人迷情卻又作孽,讓你柔腸寸斷,讓你百折千回。人要真的有來生,她注定是要一生去贖罪的。
手機音樂響徹整個空間,一直在響,不停地響,丁雨薇閉上眼睛一把掐斷,關機。
夜色清涼,蕭瑟的西北風吹在身上,通體冰涼,丁雨薇拉拉棉衣的領子,戴上帽子,院裡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遠處,一勾新月天如水。灑下無限清輝罩著她孱弱的身影,她來到門口,四處探尋著,街道兩邊的路燈還沒有滅,街上偶爾有一兩個上夜班的人騎著自行車匆匆而過,她向遠處望去。隱隱的望見遠處的樹影裡貌似有人站著的樣子,她小跑幾步奔去。
楊曉明站在路邊角樓樹影裡,遠遠地看著丁雨薇捌出大門,向著他的方向奔來。他看她走幾步又停下來。丁雨薇看到了遠處有人在向她招手,她慢慢地跑過去,夜風吹過,捲起她的衣角,脖子上的絲巾向身後飄著。
離楊曉明有四五米的路邊上,丁雨薇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輕咬著嘴唇,打量著楊曉明,只見他微笑地站樹叉的影子裡,修長的雙腿,健美的身形,月華傾洩而下,灑了一身。越發的英氣逼人,楊曉明也深深地凝視著她,眼波脈脈,沉默不語。
兩個人對望著……
冷冷的空氣中有股暖流在悄然流淌著……
丁雨薇被楊曉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著眼簾問他怎麼來的?
楊曉明呶呶嘴,指指停在暗影裡的摩托車。
丁雨薇雙手抄棉衣衣袋裡,抬頭望望天空說天很冷?楊曉明唇角輕揚,眼波流轉,傾斜出如月華般流動著的愛意,他說他也沒啥事兒,就是想來看看她怎麼樣了?這幾天過得好不好?
楊曉明打量著丁雨薇,幾天不見,她看上去更加瘦弱和單薄,思念如暗湧翻滾著,驀然間,他忽然有一種想擁抱她的衝動,他情不自禁地伸開雙臂卻又收回,他看到她的視線一直逡巡在他的腳尖上,他頓了頓說風大要帶她去個無風的地方。
丁雨薇忽然有些害怕,她聽見自己心跳驟然漏掉一拍,她說不,一會就得回去,那個不字吐得那樣的沒有份量,她偷眼打量楊曉明,卻觸到他那在月光下依舊黑亮的瞳孔,正流淌出汩汩的柔情似水。楊曉明指指停放摩托車的地方,不然對著那邊說會話吧?就很自然地上來捉住丁雨薇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裡。
她輕輕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他的手好溫暖,她怕被他握住了就會鬆不開,她和他一起走到摩托車跟前,她的手下意識地摩娑著車座子,眉頭緊蹙著,輕咬著下嘴唇,她在想著怎樣和他開口解釋一下,怎樣讓他明白她的想法。
他癡癡地凝視著了半天,問她怎麼不說話?
丁雨薇咬著嘴唇,眼睛盯著摩托車座子,兩隻手反覆地交叉著,輕歎一聲:她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該怎樣和他說,其實沒什麼的也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感覺欠她什麼,反正她也醉了啥也太清楚。楊曉明的身體明顯的一震,轉過身面對著丁雨薇,她舒展的眉頭正像兩座山峰慢慢地積聚在一起,他只是凝視著她,等待她的下文。丁雨薇果真就繼續說,他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的,也沒影響他什麼,就當啥事也沒發生過,該怎樣就怎樣吧?
聽著丁雨薇語無倫次的解釋,楊曉明的兩道劍眉慢慢地擰成了一個川字,伸開的雙手縮成了拳頭又伸開,又攥得死死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傷痛,即爾迷上了一層水霧。他有些衝動,一把扳過丁雨薇的肩膀,讓她面對著他,彎下腰讓她的視線接觸到他的,「剛才你說的什麼?我沒聽懂?」
丁雨向的視線剛才觸到楊曉明的眸,就顫顫驚驚地地逃開,落在他的肩上,她低垂著睫毛,不敢迎視他的眼睛,「我是想告訴你,我想了好幾天,我知道現在的男孩子都很新潮想你也是吧?所以,你不用太惦記著那晚上的事兒,你和鍾瑩很般配很合適。就是金童玉女的那種。」
「是,很般配,很合適……,」楊曉明咬著牙,逼視著丁雨薇的眼眸,月光下他臉色煞白,抓住她雙臂的手一直在抽緊,攥皺了她的衣服,「還有麼?」
「哦,那天晚上的事兒,不要告訴她鍾瑩她年紀小,脾氣也急,人也單純她接受不了她是那麼愛你……」丁雨薇感覺到楊曉明抓住她手臂的雙手在用力,棉衣袖子被抓起了明顯的折痕,她怯怯的一抬眼,就那麼一抬眼的空兒,她瞥見他手上青筋綻起,臉色鐵青,眼圈有些發紅,一雙星眸裡溢滿了傷痛,他的手在顫抖,丁雨薇心裡道『原諒我,我不能讓你也陷入這個怪圈,不能讓你也墜入錯誤的輪迴裡,你那麼優秀,那麼年輕……』她努力挺直了脊背,想掙開楊曉明的手,可他只是用力地抓緊了她,「她愛不愛我,我愛不愛她,那是我和她的事兒!」
永遠爛在心裡吧?她不會說的,不要一時被一種感覺迷住了眼睛。她知道他是個好警察,是個好男孩兒,楊曉明和鍾巖是好兄弟,他們是要處一輩子的,不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搞得別彆扭扭的。在醫院裡楊曉明對她的照顧她都記在心裡了。」丁雨薇積蓄心底的勇氣想一鼓作氣把心裡的話說完,要是這一次不說完,恐怕以後就沒有勇氣說出口了。
楊曉明的身體在明顯的顫抖著,他後退了兩步,又上去捉住丁雨薇的肩。,他感覺他的心在一點點的抽離,他沒想到僅三四天的功夫,丁雨薇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這是她嗎?是在醫院裡那個她嗎?他有些不認識似地死死地盯著她,「這,是真心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