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明一彎腰把依依抱起來,親了一個把依依放下,他很囧的樣子,一隻手插進頭髮裡,思忖片刻,問丁雨薇的父母好。丁雨薇只好和父母解釋說這是鍾巖的朋友後就無語了。她不知道怎樣和自己的父母解釋,這忽然間又冒出來的男孩子和她是什麼有關係。楊曉明很禮貌地幫丁雨薇的父母倒了兩杯水,就牽著依依去走廊裡玩了。
病房裡,丁母一直在和丁雨薇在嘮叨著,「孩子,娘老了,你們都長大了,都有自己的日子,娘沒有什麼別的要求,只盼著你和依依、亞飛你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安安穩穩的,你的弟弟妹妹都不在娘身邊,我和你爸老了還指著你和亞飛給我們端碗水呢?我和你爸一輩子都安守本份的過生活,我們都老了,咱不能讓別人戳咱脊樑骨啊?」
丁父也說不管時代發展進步到哪種程度,為人總得有自己的底線得恪守著自己的原則?這些年孩子 心裡怎麼想的,做父母的又怎能不清楚?別總以為爸媽老了,其實他們心裡明鏡似的。
丁雨薇沒再打斷母親和父親,她忽然間明白自己已在無形之中給自己的父母平添了那麼沉重的不安和壓力。俗語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自己都為你母了,卻依然讓父母操碎了心。她感覺到由衷的不安與自責,她一直握著母親那青筋裸露的手,曾幾何時都已佈滿了老年斑,為人兒女,不能為父母分解憂愁,不能為父母分挑重擔,卻一直在給自己的父母添堵,面對著華發的父母丁雨薇再一次淚流滿面。
那天,楊曉明替丁雨薇把丁父丁母和依依送上電梯,一直送到病房樓下,並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家。
楊曉明回來時看到病房裡的人都出去散步了,唯有丁雨薇一個人臉朝裡歪在床邊,纖弱的背影顯得無助又孤獨,楊曉明走近了,看到丁雨薇怔怔的躺著,像是陷入無邊的思緒裡,又好像靈魂已漫遊在雲盡深處。
楊曉明問丁雨薇,「姐,你在想什麼呢?可別走火入魔了?」
丁雨薇驚怔了下,翻過身來,答道,「走火入魔就好了,我就可以成仙了或是徹底圓滿了?」
其實丁雨薇的心很亂,亂得如亂麻纏繞,百味交織。就這麼一天的功夫,她感覺她彷彿已過完了自己整個的人生,都說人過三十就明白,可她又明白了什麼?其實在愛情裡,每一段感情都似曾相識,可是又都無法完全複製。有些人有些事,是潛伏在自己的生命一隅的,不小心絆了一腳,這份緣就如雨後的筍固執地鑽出來了。那拔節的趨勢打了自己個措手不及。
楊曉明沒有鍾巖的老成持重,但他熱血年輕有責任心,所以他完全也算得上一個合格的警察,對工作很嚴謹,對感情他很單純,大學畢業投身警隊,和鍾瑩相戀著,他們之間的戀情不像丁雨薇的鍾巖一樣,充滿著矛盾與自責,畢竟他們都是單身的年輕男女,他們執著,他們奔放,他們新潮卻又認認真真過著自己的人生。
囑咐丁雨薇好好休息,楊曉明從醫院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那麼多的不放心,在這個低眉的女人面前他真的很男人,他找到了男子漢的成就感。昨晚,他真的是情不自禁,絕不能說是一時放縱,或趁人之危,因為一對彼此對對方沒有好感的男女,即使發生了什麼,也不會動情的,所謂的一夜情之後刀切蓮藕絲不斷,是因為一夜之間做出愛來了。可是如果事先兩人素不相識,彼此沒有好感,就是拼盡平生的力氣,也做不出愛來。
昨夜的丁雨薇的柔弱讓男人的惜弱感大增,他不曾想過丁雨薇的年齡他也沒有時間來想丁雨薇的身份,一切就那麼自然的發生了。其實,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人的感情是無法用徹底的理智來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在昨晚之前,丁雨薇和楊曉明只是一對普通的朋友,他們因為鍾巖而相識,他們有著各自的感情世界和生活。如果不是昨夜相遇在一起,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是也不會想到他們是會發生什麼故事的,畢竟他們只是兩條永遠也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彼此有著自己不同的人生軌跡。有人說平行線相交會是悲劇,難道真的嗎?
車子流星雨一樣熟練地掠過小城的車流,楊曉明隕落在警隊開了個短會,然後他就他匆匆回了家,一路上吹著愜意的口哨,回家換上警服,對著客廳的大鏡子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照了許久,拿梳子一根根兒地打理著他那短短的毛寸,噴上摩絲,他整整衣領,抻抻褲腿,對著大鏡子轉了兩圈兒,看鏡子中的自己警服革履,平添了幾分英氣與魅力,正要走,又折回來把皮鞋打得珵亮,最後終於滿意了,又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打了個響指,扮了個鬼臉兒,到廚房取出早就打電話通知母親煮好的珍珠琪雞蛋湯,並破天荒親了個母親一口,拉開防盜門下樓去。
初冬的季節,楊曉明卻感覺心裡暖暖的,他擰擰保溫罐上的蓋子。下樓的腳 步變得那麼的輕盈。拉開樓道門的那一秒還不忘在門上方那一塊小玻璃上又照了照自己的「花容」。
腦海中浮現出丁雨薇歪在病房中弱弱的模樣,他並不寬厚的雙肩卻無故地平添了無盡的力量。電光火石間他竟然把鍾瑩和丁雨薇做了下比對,鍾瑩了不是不溫柔的女孩子兒,和她戀愛這麼久了,他都記不清何時起鍾瑩已變成了能發號施令的獨尊女強人了。說不出的感覺,他在腦海中把她們PK一下,最後叛定自己喜歡丁雨薇低眉的樣子,發自肺腑的喜歡了。想到此楊曉明漂亮的嘴角輕輕上揚著,一張俊臉上綻開了喜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