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飛是不是會打電話到家裡,她好像就聽到了家裡的座機響,如果家裡沒人,他會不會打到母親家去,如果母親告訴亞飛自己今晚不回去了……丁雨薇一想到亞飛就心裡直打鼓,指不定她活這麼大就夜不歸宿這一次,就偏巧讓他打電話逮個正著,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她手翻開手機,看有沒有未接的電話,想給亞飛發個信息,可又該和他說什麼?說,『老公,我今晚在別人家,在和別的男人幽會呢?』這像是一個正經女人說的話嗎?丁雨薇的心裡是五馬六羊,是七上八下,亂作一團,是啊,愛河裡已沒有了她的帆與岸,可她為什麼還選擇偷渡呢?她是還有愛人的能力,可已沒有了愛人的權利啊,她就這麼胡思亂想著,開始腦子還很清醒,一會兒又迷糊過去了。
晚秋的夜很涼了,鍾巖從城南的看守所出來風馳電掣般驅車回家,在樓下,看到樓上的窗戶還有三四戶人家的燈稀落落地亮著,自己家的客廳卻沒有燈光透出,他心裡一陣發涼,丁雨薇走了?沒有等他?她一個人怎麼走的?從西城回老城?他來不及多想,疾步上樓。
開門的瞬間,鍾巖呆住了,電話機邊的小夜燈閃著微弱的暗紅的光,電視裡正上演大浪淘沙,滿屏的星子沙沙地響著,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格外響,客廳的窗子還開著半邊,有涼風從窗口吹過來,丁雨薇捲縮著小小的身子,歪在沙發上,只蓋著他的一件上衣。鍾巖慢慢地蹲下來,看到她臉上隱隱的淚跡,心中一酸,禁不住憐愛交加,他心疼地低喚道,「雨薇?」
丁雨薇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鍾巖回來了,忙坐了起來,有些發怔地望著他,鍾巖坐過去從地上拾起衣服給她披上,一雙如潭的雙眸裡漾起萬般憐愛,不知道是等得心焦還是害怕,不知道是曾經有過期盼還是委屈,說不清楚的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她兩眼一紅,撲在他懷裡就哭了。
看著丁雨薇聳動的瘦弱的雙肩,鍾巖只是用力把她拉近些,讓她貼近自己的胸膛,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一投疼惜的感覺剎那間如潮水一樣漫過了心坎,一浪一浪在心底來回地拍打,鍾巖只感覺算子一酸,淚水剎那間就蒙住了他的眼睛。
當丁雨薇的哭聲變成抽咽,鍾巖輕輕托起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