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雨薇點點頭不解地看著他一眼,慌慌地低下頭去,他沒再說什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爾後大步邁下台階,飛車而去。
那個春節丁雨薇一共滴了八天,都是亞飛陪著,她依舊還是睡覺,只是偶爾醒來的時候,再也沒有聽到鍾巖的聲音,一直滴她的病好了,再也沒有見過鍾巖的身影。
出正月,亞飛接到船上電話,走了。結婚六年,聚少離多,亞飛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出半年回家休半年,每次夫妻離別,丁雨薇都哭得淚人兒似的,雖然已經習慣了亞飛不在的日子,她知道生活就是這樣,人年輕都是捨家撇業為了生計奔波在外,為了能讓自己過得好一些,亞飛同樣承受著漫長的離別。
丁雨薇開了家不過六七平米的小時裝店,開始亞飛不同意,怕她太累,可她說自己開店是累點可自由,亞飛就由著她了,反正家裡也不指望她能掙多少錢,就權當解悶兒。亞飛一去沒有消息,只是上船前來過電話,一遍遍叮囑丁雨薇要照顧好自己照好女兒,什麼事兒別硬撐著,要是老毛病犯了,一感覺出來就去滴水,別拖厲害了等。丁雨薇在電話裡笑著,說亞飛是比她媽還嘮哪,其實別看亞飛離家時丁雨薇哭哭啼啼的,一旦沒指望沒依靠了,她反而變得很堅強。
平凡的日子總在不知不覺中流水一樣從指縫間飛逝,習慣了在夜深人靜地時候,在電腦前寫些零碎的文字,轉眼已是春暖花開時節,好像是清明過後了,在一個細雨紛飛的夜裡,丁雨薇在電腦前零敲碎打,寫些無關痛癢的文字,耳邊,忽然就閃過了鍾巖那句話,「你,明天還來嗎?」腦海裡清晰地閃過那個鐘巖的面容,丁雨薇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感覺胸口一陣陣微微的刺痛,手指放鍵盤上想寫點兒什麼,可一個字也寫不出,無邊的思緒被一種厚實的東西阻擋著,一觸碰到就痛。不知道為什麼,丁雨薇的腦海裡時不時地會想起在門診滴水的情景,想起那個她不知道名和姓的男人。她甚至想那天她怎麼就沒問問鍾巖的名字?可是問了又怎樣?
那一夜,丁雨薇一個人獨坐到半夜,聽春雨沙沙打在窗子上,順著玻璃滑落的雨滴象離人的眼淚一樣綿長。
少女時代的丁雨薇多愁善感,寫得一手好詩,廠子舉行元旦晚會,她認識了小她一歲的峰,那年峰讀高二,來給他的哥們的女友捧場喝采,從那晚開始,她下班時總能看到在廠門口電線桿下的峰,有時幾個人,有時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