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玥兒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肩頭的紗衣早就滑落在了腰際,精緻小巧的肚兜,只是讓她酥~胸半掩,反倒讓那香~艷更甚了。難怪,難怪他想要推開她的肩,他的雙手已經不知道要落在哪裡,才能不至於失去控制。
她一把鬆開了他,想要將自己的前胸牢牢護住,卻不知能遮住哪裡,整個人已經像是煮熟的蝦子般紅透了。
肖然索性扯過一旁的錦被,將她整個遮住,然後轉了個身,靠在床頭,扶她側躺在自己懷中。他的雙手沒有敢放在裡面,只是牢牢抓著錦被將她裹好。他深深喘息著:「真是自作孽。你這個小妖精,想要我怎麼樣啊。」
閔玥兒早就快要羞死了,還要被他這麼說,不覺得有些嗔怪:「我,我沒小心嘛,你權當沒瞧見就好啦,幹嘛還要盯著看……說的好像,好像我欺負你一樣。」
「老天,我都快要懷疑自己還是不是男人了。」他要懊惱死了,原來她的傷,不止是會讓自己心疼,會讓自己內疚,如今還會讓自己折磨啊。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讓她傷成這樣,今天他非得要了她不可!
閔玥兒雖然知道自己這般乍洩在他面前,是多讓人羞臊的事,可是,這和他是不是男人,有什麼關係嗎?此時此刻,她只能將那好奇壓在心底,畢竟他那種竭力壓制的樣子,是由自己而起的,而他那個時候散發出的熱氣竟讓自己也燥~熱莫名,還是靜靜的這樣比較好,起碼不會有那種心跳的似乎要爆炸的恐懼。
她感覺到他深深呼吸著,許久,才慢慢平復了些:「聽著,乖乖的,不要再亂動了,就這樣,將你想說的說完吧。」
「什麼?」
不是吧,那麼急於想要和自己解釋什麼,以至於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好,將他挑的如此火大之後,竟忘記要說什麼了。
真是敗給了她:「如果你忘記了,我也會當作自己沒聽到過。」
「啊,我記得了,我是想說,我可能讓太子他……傷心了,他說,原來皇上曾在我們小時候,便說過,待我及笄之年便做他的妃……其實,太子他是好人……」
「他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
「他說……將那陰差陽錯還有機會改過來。」
「如何改,讓你們將計就計完成大典嗎?」
「肖然……」
他重重歎口氣,低頭輕吻她的額頭:「你的不踏實,你的擔憂,還來自這裡吧。」皇上曾經許諾過這樣的話,這的確讓他意外。原來那密詔上的「立後」之說,並不是無本之木。按照玥兒說的,那檀木藥箱,不也正是她及笄之年,爹爹給她親手做的嗎。那裡面,原來不只是放了皇上的密詔,就連這兒女婚姻大事,也一併安排好了。並不是皇上忘了他的許諾,只是這許諾隨著密詔一起埋藏到今日才揭開而已。更或許,那時候皇上與閔御醫便料想到了將來的朝廷巨變,甚至閔御醫也做好了為天啟王朝犧牲的準備,皇上為了感恩他的付出,便應諾了將其女立為皇后的至高榮耀。
如此一來,那便是早於自己和玥兒之前的約定,那立後一條更是堂皇的聖旨……
「肖然,如你所說,你是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我相信你。」
「嗯,絕不會。」他隔著錦被,輕撫著她的肩頭:「丫頭,不要胡思亂想了,一切都會過去的,馬上就會過去。安心睡會兒吧。」
「你不用急著趕回去嗎?」
「別擔心,我就這樣摟著你睡。」
「嗯。」閔玥兒甜甜地笑了,輕輕挪了挪身子,在他懷中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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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就傳來宮女們在門外的伺候聲:「小姐,該起身了。」
閔玥兒倏然驚醒,想到肖然還在房中,她緊張地看向身側,可是……
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整個錦床之上,只有自己一人,整個房中,也沒有別人留下的痕跡。難道是自己做了一整夜的夢?
柔滑的錦被下,她的身體竟還是光~裸~的,上身只著了一件小巧的肚兜,貼身的紗衣鬆鬆地搭在腰際……這讓她臉上一熱,清晰的記憶一點不落地展現在腦海,怎麼可能是夢啊。
門外又傳來宮女的聲音,她連忙答應著,兩三下將紗衣裹在身上,剛要起身,枕邊的青花小瓷瓶映入眼簾,讓她心裡一暖:「原來不是在做夢,你真的來過。」
跟著宮女們進來的,是好幾個當事的老么麼,他們手腳麻利的就為她梳洗更衣起來,傅粉、黛黑、點唇、施胭脂、貼花黃……三千青絲梳理成精緻的花髻,雲鬢高挽點綴著瑪瑙金玉……禮服一層一層繁複華美,錦袍之上全是金絲線鳳戲牡丹的圖案,甚至還有珍珠翡翠鑲嵌,直看得人有些睜不開眼。
「佳人半露梅妝額,綠雲低映花如刻」——一個優雅的男聲來自身後,閔玥兒回頭,看到的正是肖奕揚。
他身著威武高貴的龍袍,將那高貴不凡的氣質推到了極致。
可是他的表情卻還一如往常一般悠然閒散,只是玩味十足地看著自己,似乎幾日之前的談話,並未給他留下什麼印跡。
閔玥兒微微鬆了口氣,著實以為幾日都不見他,是他再也不當自己還曾是個熟識之人,要拒自己於千里之外了。
「參見太子殿下。」房內的人全都恭敬拜下去,閔玥兒上前微微一笑,既然他已經釋然,自己也便安心了:「太子,你怎麼這時來這裡,不應該在前殿準備嗎?」
「我來看看我的新娘啊。」他張口一句話,又將她震住了。
閔玥兒竟有開始有些心慌,這個人到底什麼意思啊,好像勢必要將這件事表演到底嗎?
她的緊張疑惑正落入剛剛進門的李娘娘眼中,李娘娘今日也裝扮的格外隆重,格外瑰麗,讓人不禁懷疑她是要與誰爭奇鬥艷來著。她看到了一襲天子龍袍的肖奕揚,卻是一愣,似乎被一種與生俱來的氣勢震懾住了,剛剛想要提高的嗓門不自覺地放低了三分:「太子也在啊,哦,該稱呼皇上了。」
「娘娘,奕揚還沒有登基。」
李娘娘媚然一笑:「這樣的太子,真的比先皇還要英武幾分啊。」
「父皇乃一世明君,皇兒怎敢和父皇相比較。」
「太子你此時怎麼會在這裡,是擔心我們對玥兒準備不周嗎?」
「哪裡,只是這幾日一直忙於準備大典的事,沒有過來看她,所以抽空來這邊走走。」
李娘娘笑顏轉向閔玥兒:「玥兒為何眉頭深鎖,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是舉國歡慶的日子,你作為一國之母,自然該有母儀天下的儀容,笑笑才好。」
肖奕揚走過去,牽過她的手:「娘娘,她是太緊張了。」
「是,是啊。」
「不用緊張,就按本宮平日裡給你說的做便是,自然會有人引領你儀式的步驟的。」
「呃……是。」
閔玥兒愁眉深鎖地看看肖奕揚,他唇角上挑,勾勒出一個莫測的笑,然後手中一緊,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輕輕抱住。李娘娘就在不遠處立著,這讓閔玥兒不敢放肆地一把推開他。只聽他伏在她耳邊低低地說:「放心吧,過了今天,我自會將你還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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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偉的宣德大殿位於皇宮的正中,坐北向南。百步長階級級而上,將宣德殿高高捧起,漢白玉的長廊以明黃輓聯垂吊,花崗岩的地面以紅毯長長的一直延伸到宣武門。
近千朝官從各州各地以盛裝而來,簇新的朝服頂戴,筆直的裘絨高靴,一一排開,將宏大的宣德殿上站的滿滿。只有皇上登基大典,才能將大大小小官員如此集滿。上到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下至道員、都司、知府知州,林林總總,一眼看不到邊。
午時的號角沉沉鳴響,將冬日的冷寂推向了高~潮。宣德大殿除了近千官員,更有近千護衛矗立四周,讓那肅穆之氣更重,沒有人敢多出一口氣,唯有號角的沉鳴,一聲勝過一聲。
高高的大殿之上,站著數十全副武裝的兵士,都是國舅府的高級護衛,而不起眼的一角,靜靜立著冷冷的無言。李珂域一身黑錦龍袍,衣袂被長風舞動著呼呼之聲。只見他緩緩地環視殿下一周,洪亮開口:「惟天啟毅宗十八年十二月初吉,太子順天應民,承王之大統,即位!」
隨即,隆隆號角之聲再起,直使得震耳欲聾。遠遠的宣武門的紅毯盡頭,十六人的龍台寶座穩穩而來,少年天子位於龍台之上,沉穩的一言不發,猶如石雕。龍台之後,是一個八人抬的鳳台,那之上的正是盛裝的閔玥兒。此刻的她卻無法像前面的人那麼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