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獵醫妃 愛你 第一八三章 朝龍袍上抹鼻涕
    「可是那時候,沒人知道密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但除了密詔,該做的事情還很多。」

    「所以你就跟隨我們一路去了陽關?」

    「火未曾見過我,我正可以利用機會,助你們消滅了他,不,或者應該說是,你們助我。那樣也就消滅了李珂域的有利武器。而且,路經的知府縣衙,各位大人,都需要一同協助,才能完成大業。」

    「你去拜訪那些知府大人也是有目的的?」

    「那些忠臣良將,需要的是一個牽頭的核心,這比一道密詔的力量更大。」

    「我不明白……」

    「李珂域的勢力遍佈朝野,這絕不是僅僅除掉他一人性命就能肅清朝廷那麼簡單。我需要的是,讓那些大人齊力清查出李珂域滲入各個要職的黨羽鷹爪,才能一舉拔掉天啟王朝的毒瘤。」

    「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他如今的勢力絕對超乎了你的想像。在父皇臥病起初,李珂域表面上忠心耿耿,暗中已經在發展自己的黨羽勢力,就連京都和邊塞的兵權也一併掌握。待到察覺到他的逆反之心,已經晚了。也就是說,如果今天我們要挑明與他強來,他更可以直接調兵衝入皇宮策反。但這是萬不得已的魚死網破之法,他不會輕易這麼做,我們更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否則,只會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是的,閔玥兒當真沒有想到這其中的牽扯是這麼複雜,一個王朝的生存與覆滅,豈是自己可以扛得起的嗎?不由得,抱著檀木板的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

    「這,就是密詔。」

    顯然他並沒有意外的神色,其實一直覺得,閔大人以死保護的密詔定然會藏得很好,而且勢必最後的結果總要被閔玥兒找出來的。那日,火竟然不顧一切還要追殺回來,敗退後卻只要那檀木箱交換,他就想到了,能讓他付出這麼大代價的,只有密詔。

    閔玥兒鄭重的將絲布包裹打開,將裡面的一塊檀木板遞給他。

    肖奕揚拿在手中,仔細看起來,漸漸皺了皺眉,直到最後,眉心擰成一團。

    「你覺得有不對嗎?」

    「你也應當看過吧,你覺得呢?」他反問。

    閔玥兒眨眨明亮的眼睛,思忖了一下:「我雖然不懂的朝廷的政事,但先前總認為,這麼重要的密詔,李國舅殫精竭慮要拿到手毀掉的東西,必然是對我們很有利,而對他極有威脅的。可是,這裡似乎沒有提到關於『李珂域』的隻字片語。」

    「你說的沒錯。減賦稅、裁冗兵、整軍紀、治河運,卻沒有伐佞臣。倘若這密詔到了李珂域的手裡,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這密詔沒有伐佞臣,對於我們不是也沒有多大助益嗎?為什麼不可以用它來交換解藥?」

    「是,對我們沒有多大助益,同時,對李珂域也就沒有任何威脅了。如果他知道密詔並不能威脅到自己,你認為他還會像今天這樣遮遮掩掩,百般顧忌嗎?」

    「你是說,還要製造一個假象給他?」

    「對,起碼現在在他認為威脅仍是存在的,而且近在咫尺。所以……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閔玥兒胸口悶得發痛,靜觀其變?要等待到什麼時候?他能等,肖然能等嗎?

    自己的手臂突然被肖奕揚緊緊抓住,她恍然抬頭,看著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認為我放任肖然的生死而不顧嗎?」

    濃濃的霧氣剎那迷濛了雙眼,閔玥兒看不清楚他的面孔:「或許你說的對,你是未來的皇上啊,整個天啟王朝都是你的,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不是渺小如我能夠體會的。同樣的,肖然相比朝廷,也是那麼渺小……」

    他的手勁大的握痛了她,閔玥兒有些掙扎:「我以為我給你說這些,你會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可是你首先考慮的,還是你的朝廷!」

    「你以為你拿著這密詔去,真的能換來解藥嗎?你寧肯相信李珂域,相信火,也不相信我嗎!拿到密詔,他只會趕盡殺絕!」

    閔玥兒有些呆住,淚眼迷濛地看著他。

    「更別說這密詔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那麼你對她來說,更是無足輕重,殺了你就像碾死一隻螻蟻一般。那麼,你認為肖然還有機會活嗎?最後再說朝廷,迎來的腥風血雨,也只是我一個承擔便可,大不了玉石俱焚。那麼,你還認為,我只是考慮自己,從未考慮過你和肖然嗎?」

    他的咄咄逼問讓她啞然,她不笨,她其實明白他說的沒錯,只是自己急躁的無法冷靜思考。肖然的生命在一天天枯耗,她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甚至連守在他身邊,也無法做到……

    晶瑩的淚水止不住地簌簌滑落,閔玥兒覺得自己虛軟的幾乎站不住,雙肩無法控制地瑟瑟發抖,像一片被秋風席捲的落葉。

    一雙手臂突然有力地將她嬌弱的身子緊緊擁住,任她的淚水紛紛灑落在胸膛。

    閔玥兒顧不上那麼多,輕聲的啜泣愈演愈烈,直到哽咽的泣不成聲。他只是抱著她,良久……

    「我喜歡你笑著,你的淚水讓我對他充滿憤恨,我恨他為何擁有了你卻不能讓你歡笑……可是……該死的我現在竟然開始嫉妒他了……」

    「……你,你恨肖然?」仍然掛著淚水的雙眼充滿了意外。

    「是,我是恨他,恨他比我先遇到了你。其實,本是我的……只是你不記得了。」

    「你……」閔玥兒有些呆住,竟有些怕他似乎要說的話。

    他看著她驚慌的模樣,卻又笑了:「為什麼讓我覺得自己是在趁虛而入。我真希望他現在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讓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他挑戰。」

    「挑戰?」

    他的手指拂過她頰上的淚珠,看她還是一片茫然的樣子,他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地嚥了下去。他只差告訴她,他要她,他要從肖然身邊奪過她,讓她做他的女人。可是……肖然危在旦夕,一個沒有對手的戰場只會顯得挑戰者的可笑和失敗。

    他深深呼吸一下,牽動唇角,露出一個優美的笑容。

    「如果你還覺得我有那麼一點點可信的話,就不要貿然去找火護法。記著,你永遠不是一個人。」

    就是再笨,她也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一些異樣。「嫉妒」是源自哪裡,她明白的。他說他嫉妒肖然,甚至想要挑戰……就是再懵懂,她也能聽出幾分。

    突然的了然讓她頓生侷促,連忙由他懷中抽身,看似不著痕跡,卻著實生硬的很。

    他的胸前濡濕大片,顯得格外扎眼。

    「朝龍袍上抹鼻涕,恐怕自古只有你一人了吧。」他揶揄的玩笑話倒適時打破了短暫的尷尬,閔玥兒臉龐微紅,剛剛的一通哭泣倒將胸口的鬱悶清掃大半,她抬眼看看他恢復了一臉的閒散神態,總算悄悄放下一顆心。

    ********

    閔玥兒不喜歡等待,恨死了等待的滋味。可是,突然發現自己大多數時間,能做的,卻只有等待。這讓她更加對「等待」深惡痛絕。

    惶惶之間,又過了十日有餘。她開始越來越懷疑起自己究竟在等些什麼。

    自從他們到了麟德宮的第二日,李珂域親自來探查過太子的近況之後,就再不見這行宮之內進入過其他人。原來這就是軟禁——放在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不管不問,讓裡面的人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不知今夕是何夕。倘若肖奕揚真的是像國舅認為的那樣庸庸碌碌的話,如此一來,天啟王朝真的就此會改旗易幟了。

    閔玥兒從小喜子那裡得知,李珂域加派了官兵將麟德宮重重把守,像是從上次以為太子溜出去尋花問柳後,他就格外小心起來。也許,在他看來,防的不是這個不成器的太子會做出什麼事來,而是防止宮外企圖和他對抗的人闖入救走他。小喜子說,每日太子就在養心閣看看書,在園中賞景餵魚。

    閔玥兒倒不信他真的這麼無所事事,便信步出了儲秀園,朝前院摸索而去。

    麟德宮偌大的湖畔,雕樑畫棟的八角亭內,肖奕揚的確倚在一邊,將手中的魚食零落灑在水中,看著湖內肥壯的紅鯉爭相聚集做一片。

    他身側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暗黑的衣袍上落盡風塵。

    「屬下經過多方查訪,也沒有找到雷震東的任何線索。」

    「為什麼一個大活人,就能憑空消失了。龍華寺的方丈為什麼會說他有可能自行出現?狄琨,你依這條線索再去查查。」

    「是。」答話的正是剛剛從梧州回京的狄琨。

    「肖然現在什麼情況?」

    「小王爺氣息越來越微弱。當年雷震東妻子能維持二十年,定是他一直在用自己的真氣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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