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海剛剛說他的人發現了聖蓮教的蹤跡。」
「他說的是在郊外那幾個紅衣人的影子吧。」
肖然有些吃驚:「你也看到了嗎?」
「不錯,我正巧也看到,而且基本可以確定就是聖蓮教的教徒。」
「那麼裘海竟沒有騙我。」
「想必裘海覺得自己可以通過追蹤那幾個教徒找到聖蓮教所在,所以不用倚靠咱們了。」
肖然環抱雙臂,緩緩踱了幾個來回。楊奕霄也沉著臉思考了一下。
「我們……」
「我們……」
突然兩人同時開口,又相視而笑。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吧。」楊奕霄接著說。然後招呼狄琨,兩人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肖然有些為難地看著窗前的閔玥兒,她聽到他走進的腳步聲,才猛地轉過身,一副哀怨的樣子緊看著他。
「玥兒……」
「你若再說讓我留下,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了!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妻子,卻把我推給別人照看,如果你還說讓楊奕霄來保護我,我不如嫁給他來的乾脆!」
肖然的心口猛地抽~痛了一下,竟沒有料到她會想到這裡,緊張地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懷前:「我錯了,我再不說那些讓你留下的話了。只是,快把那討厭的念頭從腦子裡扔掉!」
「啊?」焦急的口不擇言,此時才發覺那嫁給別人的話竟多麼奇怪,而且還是楊奕霄!她吐吐小舌頭,一臉的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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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人三匹馬出了陽關鎮便直往北而去。
閔玥兒自然被肖然安放於自己的懷前坐好,而她唯一帶著的紫檀木的小藥箱背在馬後。
待傍晚時分,四周就已經人跡寥寥了,腳下已經沒有了清晰的道路,且模模糊糊的被足踏出的小道也越來越不清晰,似乎這個方位已經偏離了天啟至西域的正道。
漸漸的,周邊已經很少見到綠色的植物,儘是一些灰白的蕪草和偶爾出現的已經面目全非的屋牆殘壁,零落孤荒地矗立,勉強作為那裡曾經是有些人煙的證據,但看那樣子也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因為人際荒蕪,四周沒有了遮擋之物,顯得風頭更加狂勁起來,一股股的沙塵橫捲著,打著人的衣衫和頭臉。
肖然將包裹在閔玥兒頭上的絲巾再拉低一些,遮擋著風沙的肆~虐。
「真不是個好地方,應該把這片無人管理的地界好好整治一下,可惜了這大片的土地了。」楊奕霄放眼望去,竟感歎起來。
閔玥兒瞧瞧那兀自遠眺的楊奕霄,彷彿第一次見他還有這般嚴肅深沉的表情。但立刻,他突然變得一臉厭惡:「閔姑娘,你一定有保護肌膚的妙藥吧,借我點用,這風沙真讓人討厭。」
正打開水囊喝水的閔玥兒差點被嗆到,猛的咳了好幾聲,才緩下來。
「再在我喝水吃飯時說話,我就不饒你!」她狠狠地白他一眼,不顧他朝她嬉笑的臉。她抬頭問肖然:「突然這風變得有些陰冷,這路也越來越不明顯了,我們沒有走錯方位吧?」
「陽關以北百里處——按照這句指示的話,就沒有錯。」
「我覺得……她應該不會騙人的。」
「再往前,路也許就沒有了,我們只能憑著方向走。」
楊奕霄看看西邊的日頭:「天要黑了,天黑後,恐怕就不好走了。」
「是啊,再走一程,我們得停下來點火過一夜,否則氣溫降下來時,會受不了。」
正說話間,就覺得那快要落山的日頭猛得暗了下來,一眼望去,天地交界的地方,騰騰地揚起一片黑影,緊接著嗚嗚的聲音滾滾而來。
「那是什麼?」閔玥兒禁不住呼道。
肖然緊皺眉頭看著那黑壓壓的一片速度極快地就朝他們而來,迎面的疾風夾雜著沙土的顆粒突然變得無比鋒利,直打得人臉上生疼生疼,眼睛竟有些睜不開,難道是……
「是沙暴!快躲起來!躲到背風處!」他大喊著招呼楊奕霄和狄琨,並迅速攬著閔玥兒下馬,就朝不遠處的隆起的丘地奔去。
還沒有跑近,肆虐的狂風已經席捲著大量的沙塵鋪天蓋地而來,一時間天地昏暗,一片茫然。只能立刻匍匐下身才不至於被大風吹了出去,可是一旦趴下來,便有厚重的沙土如瓢潑一般落在背上,壓的人再沒力氣站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狂亂地咆哮終於過去,這方天地已經全然變了樣貌,原本的丘地、斷巖、荒草,全然被厚厚的沙土掩埋地渾然一片,像是被一隻碩大的手掌撫平了般。
肖然用盡力氣,撐起肩背上厚厚的沙土,顧不上喘氣,急忙攬起被自己擋在身體~下面的閔玥兒。
終於得以順暢呼吸的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僅剩下大口吸氣的勁。
「沒事了,沙暴過去了。玥兒,你還好吧。」肖然緊張地上下查看著她。
她吃力地攀著他的手臂,猛點著頭,不想讓他擔心。
肖然將她撐在懷裡,回身去尋其他兩人,只看到囫圇一片,竟不知從哪裡找起。
正在焦急的時候,就見不遠處拱起一朵沙包,然後就是狄琨灰頭土臉地出來,又立刻去扒一旁的沙子。肖然也連忙過去一起刨起來。
好在他們都及時跑到了背風的地方,並未被沙暴捲來的沙土埋的很深,很快就找到了楊奕霄。
「少爺,少爺!」狄琨第一回驚慌地大叫著沉昏的楊奕霄。
閔玥兒上前蹲下來就伸手掐按住他的人中穴,不一會兒,他就睜開了眼睛,立刻大叫起來:「好痛!好痛!」
被甩開的閔玥兒不樂意了:「我是在救你呢!」
「下手真狠,肯定掐紅我了!」他揉著自己鼻下位置,摸到了自己滿頭滿臉的灰土,一下子忘記了疼痛,連忙起身去找失散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