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男一女,各自倚在樹的兩邊入眠。
夜晚。方天野半睡半醒,不敢睡得太死,以防有動物突襲。
「哥哥,我想尿尿。」
忽然,耳邊傳來稚嫩的聲音,可是玄幻的是……那聲音卻是出自杜語默!
方天野愕然睜開眼,杜語默眨巴著眼睛,動作有些羞赧的拉扯著他的衣袖。
往日平靜的眸子在夜晚閃爍稀疏的光影,彷如月下的一顆夜明珠,可是那雙眼不見了憂鬱,只剩下乾淨和單純。像個……
幾歲的孩童!
「哥哥,默默想尿尿。下面好高,默默怕怕。」杜語默食指點唇,怯怕的叫著指頭,濕漉漉的眸子泫然欲泣。
呃……
方天野錯愕。摸了摸她額頭,不見平日的調笑,態度十分認證,「你腦子沒有燒壞吧。」
事實證明,她沒有燒壞腦子。
難道是他燒壞了腦子,出現幻覺?
還是他在做夢?!
「嗚嗚嗚嗚……」
嚎啕大哭的聲音更讓他不知所措了。
「默默,,,好怕高。可是默默憋尿好痛苦。」杜語默哭泣不止,雙手不斷的擦拭臉上的淚花。
方天野慚愧,只好迎合,「好,好,哥哥帶你下去尿尿。」
「恩恩。」
淚水像是水龍頭一樣收放自如啊,杜語默拍手叫好。方天野無奈,哎……
小姐,你是故意演戲來整我麼?
可是見她一副單純天真的摸樣,又不像演戲……
「你別動,哥哥過來抱你下去。」腿腳不便,方天野顫巍巍的繞過樹幹,來到她身邊。固定好籐蔓,一手抱著她纖瘦的身體,一手隨著籐蔓滑了下去。
腳尖落地,放下她,方天野指了指岩石後面,「你自己到那邊草叢解決吧。」
「哥哥,我怕黑。」杜語默秀美揉成一團,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默默。」方天野十分無奈,只好好言相勸,「男女授受不親。哥哥不方便陪你尿尿。」
「那我只能尿在身上了。」哭聲再次響起,方天野耐心盡失了,「杜語默小姐,玩夠了吧。你要尿身上,那隨你吧。」
「嗚嗚嗚嗚………哥哥欺負默默。」
方天野錯愕的看著草叢裡可地打滾的杜語默。
「孩子,你幾歲了?」
「默默五歲。嗚嗚嗚嗚……你欺負默默……」杜語默哽咽著嗓子,難受的抱著肚子,她好想尿尿啊,可是她不敢一個人去。
「好吧,好吧。」方天野實在看不下,把她從草地上拉起來,為難的開口,「我陪你去。」
「哥哥,默默好了。」杜語默提好褲子,站起身,開心的拍了拍方天野。「哥哥,你真好。老爹爹說,自然就是渴了要喝水,餓了要吃飯,想尿尿了就要尿尿。就像默默喜歡你一樣自然。」
方天野,「……」
前面那幾句還聽得過去……只是,那個『喜歡』不能和『尿尿』混為一談吧。
這是什麼邏輯啊!
不會她真的腦智障了吧~
杜語默眨巴眨巴清澈的眸子,盯著表情怪異的方天野,弱弱的問:「哥哥,你不喜歡默默嗎?」
方天野被她弄得雲裡霧裡,回答得很勉強,「喜歡……」
「嗯嗯。默默也好喜歡哥哥,哥哥是好人。」
「好了。我們回去睡覺吧。」方天野微微一笑,杜語默啊,玩夠了吧。
可以到此結束了。
「嗯嗯。」
忽然覺得自己也有內急需要,方天野柔聲哄著她說道:「默默啊,你去那邊等等哥哥,哥哥也想尿尿了。」
杜語默怯生生的瞄了瞄漆黑一片的四周,慌忙的開口,「不要……默默怕黑。」
「那好吧。你轉過身去。哥哥尿尿一會就好。」
實在沒辦法,方天野把她扭過身,語氣和善道:「一定要乖,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不聽話的孩子,哥哥不喜歡。」
「哦。」杜語默弱弱的努嘴。
方天野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自己一個失憶人士還帶著一個智商五歲的孩子。這什麼情況!
「哥哥。為什麼你下面長蘑菇了呀。」
忽然方天野身旁出現一個人頭,杜語默好奇的盯著他正在噓噓的身下,嚇壞了方天野!褲子差點就掉了下去。
「蘑菇好難看,默默不看了。」杜語默嫌惡的捂起雙眼。
方天野氣得臉色發青,提起拉鏈,只想給她一拳。
念在她是個女人,又是個低智商兒童!算了!
「哥哥下面長了瘤子,好難看、哈哈哈……」杜語默哈哈大笑。
方天野鐵青著臉,提起她衣領,憤憤咬牙,「不許亂說、」
杜語默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黑沉沉的臉色,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哥哥好壞。欺負默默…」
「那不是蘑菇。」方天野遇到這個小白癡真是百口莫辯吶。
「我知道那不是蘑菇。」杜語默看著他生氣的樣子,乖乖順從的答道。轉而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是瘤子。」
方天野,「……」
聽見他拳頭噶噠響,逼得杜語默連忙豎起指頭,發誓,「哥哥,老爹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瘤子的。默默發誓!」
方天野徹底無語了。
杜語默幽怨的乞求,「你可不可以鬆開默默,默默被舉著好難受。」
哼!不跟白癡計較!
方天野一把鬆開緊握的衣領,杜語默跌落在地。
杜語默見他轉身就走,屁顛屁顛的跟上。
「哥哥,不要丟下默默。默默一定乖乖聽話的。」
「你給老子閉嘴!」方天野不悅的皺眉,她嘰嘰喳喳不停,真討厭!
「嗚嗚嗚嗚……」
方天野徹底的敗了!女人真麻煩。罵兩句就哭。
還是正常版的杜語默好,兒童版的杜語默太難纏了。
「不哭了,不然等會會有野獸來吃你,野獸最喜歡吃小孩,尤其是喜歡哭的小孩。」既然乖乖勸哄不聽,那別怪他來恐嚇了。
通常小孩都吃這招。(作者:方天野你真不厚道,連小孩都欺負。方天野:是她欺負我好吧!)
誰知……哭聲更大。杜語默的哭聲在方天野耳中聽來像是比死了爹娘還慘。
「你要哭自己在這裡哭吧,我走,總行了。」方天野耐心被她給磨光了,還未說完已經走了好幾步。
走了好遠……身後的哭泣聲還歷歷在耳。
方天野還是折了回去,「好了。不哭了。再哭我不真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了。」
「哥哥,我走不動。」杜語默弱弱的抿唇。
「我背你。」方天野唉聲歎氣一會,把她放在背上。
以為上了樹,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誰知杜語默的聲音嘰嘰喳喳在他耳邊響個不停,
「哥哥,默默睡不著。默默很冷。」杜語默大大的眼睛瞪著他,似乎理所當然的把他當成了貼身保姆。
就這樣,方天野被杜語默姑娘折騰了一夜。直到黎明之時,才安穩睡過去。
睡得正香,夢見色香味俱全的滿漢全席,他垂涎了半晌,一口氣撲了上去,想來一招風捲殘雲,將美食吞進肚子裡。
「啊——」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吃痛的叫聲響起。
痛~
杜語默迅速滑下樹,「哥哥,你怎麼掉下去啦。」
方天野一抬頭,杜語默那張臉在視線裡放大,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盯著他。
他真丟臉~!
「地上好像有金子,我下來看看。」方天野皮笑肉不笑。(作者:欺騙小孩不厚道滴。!=_=|||)
「老爹爹說黃金如糞土,糞土即是黃金。」杜語默清澈的眸子閃亮閃亮,「原來哥哥喜歡在地上找便便。」
方天野=_=|||。
「默默,哥哥餓了。你包袱裡還有一個餅子,拿來充充飢。」
「餅子被我吃掉了。」
方天野,「……。」
好你個杜語默啊,存心欺負我是吧~!
杜語默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憤然離去的身影,急忙喚道:「哥哥,你去哪?」
「去找食物。」
「那邊是虎穴,有猛虎出沒。」
仔細一看,草叢裡有野獸的糞便,還有野獸的腳印,看來這小丫頭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方天野果斷調轉方向。
山澗流水源源不斷,清澈見底。小溪底部黑白紅三色的魚兒快活游弋,鳥啼悠揚,動聽婉轉,就像一個世外桃源。
方天野挽起袖子,找到樹杈,準備下水捕魚。
腳尖還未點水,身後又傳來杜語默一驚一乍的呼喊,「哥哥,這魚不能碰!」
方天野不耐煩的回頭,杜語默一把把他拉了回來,慌忙的解釋,臉色十分焦急,「水裡的魚有電的。一碰到會被電成木碳的。」
方天野疑惑的皺眉,「怎麼你對這裡的一切瞭如指掌?」
杜語默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子,嘴裡開始支支吾吾,「默默……不能說。」
方天野揚起虛笑,緊緊盯隨她不放,「你一定知道怎麼走出這裡。」
杜語默把頭搖成撥浪鼓,「默默什麼也不知道。」
欲蓋彌彰~
哼哼,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很好奇為什麼冷漠的杜語默會變成一個智商僅有五歲的孩子呢?而且似乎她對這裡情況熟悉無比。
「不知道?」逼問的聲音逐漸陰冷,彷彿從地獄飄出的魔音。
「默默…」杜語默言辭閃爍,怕怕的把手指喊在嘴裡,一步步的退後,像是一隻膽怯的小白兔。聲音弱弱的,「默默不能說。」
要是老爹爹知道她又來這裡了,還帶了一個外人來這裡。一定會用法力把她封起來,再也不讓她出來了。
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害怕的往後退。一不小心,腳踩滑了小石子,險些跌入溪流裡,他長臂一勾,把她攬入懷中。
「默默,你是誠實的孩子。告訴哥哥怎麼走出這裡。你難道想和哥哥一輩子困在這裡,然後等著被裡面的野獸吃掉?」他聲音溫柔,她小心肝不安分的撲通撲通跳。
好溫柔的眼神,好舒服的懷抱…。
「默默不想被野獸吃掉。」杜語默癡癡的望著他。
「那就對了。」他微微一笑。
「可是默默想和哥哥在這裡一輩子,就我們兩個人。默默喜歡哥哥。」
方天野,「……」
他認真地看著她,「默默,你再任性下去,我們兩個困在裡面都會被野獸吞進肚子裡的。哥哥不喜歡不誠實的壞孩子。繼續呆在這裡我們不是餓死就是淪為野獸之腹。」
「那你不能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包括你進來這裡。不准告訴爹爹!我要你保證。」
「恩~」
走在瀑布下面,杜語默指著瀑布,「出口就在這裡。」
方天野沉思,杜語默繼續解釋,「游到潭底,穿過瀑布,就是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