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天色已有些暗了,整個丞相府一直籠罩著非常詭異的氛圍,看到芙離和赫蓮城帶著一個九歲左右的小公子回府,所有的下人都不敢說什麼,但是看著芙離的眼神卻非常的怪異。
芙離不是沒有看到楊伯他們那一張張複雜的臉,以及看到芙離便錯開臉的時候的表情。
芙離讓赫蓮城帶著彭寒先回沁雪園,她卻叫住了楊伯。
「夫人什麼事。」楊伯看著芙離,曾經慈眉善目的眉眼似乎又回到了原來芙離第一次來丞相府時的表情。
「叫人打好熱水,送到相爺房間。」芙離也不管楊伯他們的表情,說罷,逕自推開門,走進屋子。
緩緩地走向莫卿辰,他躺在床上,繼續的昏迷著,那張秀麗的讓人窒息的臉龐,此時真正的放下了所有,安然的睡著,
芙離坐在床邊看著莫卿辰,手緩緩地碰觸著他的臉龐,這張臉曾經迷惑了她的心,讓她每次都認不出砰然心動,明明知道是不可以愛的人,卻沉溺在他故意營造出來溫柔中不可自拔。
「你這個傢伙,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這麼安靜的聽我說話吧?你真的好過分,連讓我否定你的機會都不給我。」芙離的手緩緩地劃過莫卿辰的臉龐,「就是這張漂亮的要命的臉,才讓我對你死心塌地嗎?」
芙離的手劃過莫卿辰的臉頰,手落在他的鼻樑之上,「你說你沒事長的這麼完美做什麼?」
芙離的手捏著他的鼻子,想要把他捏成一個紅鼻子老頭,可是看著他,卻一點點都下不了手,「真是卑鄙的長相,讓我都捨不得打你。」
「你這個壞蛋,從見面第一次就色誘我……」芙離喃喃自語的對著莫卿辰發牢騷,莫卿辰的嘴角總是自然而然的微微上揚,不明顯,卻帶著絲絲的笑意,明明是冷艷的一張臉,偏生的如此的柔美中又不失儒雅的英氣。
莫卿辰在某種氣質方面和赫蓮城很像,他們雖然對所有人都很疏離,但是不知道是習慣使然還是如何,他們的嘴角都帶著自然的微微上揚。
「你這個時候能不能聽到我說的呢?」芙離的手順著莫卿辰的臉龐往下滑,拂過他的喉結,落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他躺在床上,身上只穿著褻衣,墨色的長髮鋪散開來,帶著致命的誘,惑,手攀上莫卿辰的胸膛,平靜的心跳告知著他的生命還存在。
「不管你現在是已經真的沉醉在赫大叔的藥性裡,還是在裝睡,現在,你只要聽我說話就可以了。有些話,我只會說一次,如果你對我仍存有一絲一毫的心思,那麼就這麼沉沉的接著睡下去,直到,三天後,娶公主和你恩師的女兒。」
手挑開莫卿辰的褻衣,胸口拿到淺淺的刀疤,有些粉紅,溫柔的指腹摩挲著莫卿辰的傷疤,芙離的聲音淡淡的;
「我自穿越到這個天耀王朝,每日裹著每日雖然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期待著有一天可以一覺醒來就回到我原來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的這些年和赫大叔過著閒散的生活,我每日到處吃喝玩樂,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渾渾噩噩的混過了這麼多年。半年前,我和赫大叔接到一封黃金秘箋,有人出萬金要取你的火狐令,我不否認,我一開始躲開赫大叔來到洛都就是為了火狐令而來。」
「前世我為了盜取火狐令掉下深海而死,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與我同時穿越而來的還有夜,雖然夜是被我拖下水的,可是,在我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後,除了赫大叔,夜是我最親近的朋友。」
「黃金秘箋讓渾渾噩噩的做吃等死的我看到了重返我的世界的一個希望,所以我不顧赫大叔的阻攔,來到了洛都,本來還想著怎麼混入這個丞相府,卻因為月餅不懂事,結果我還沒有準備好,就遇見了你,那個時候只是覺得你好美,比女子還要美,偏偏又無比的疏離清冷,只是一眼便叫人吸了半個神進去,只道是你不說你是丞相我是絕對不會知道,而知道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時,我還是覺得無比的苦惱,一面想要得到你的火狐令,一面又希望像你這樣高高在上的美人眼裡能容下我,誤打誤撞混了進來,本來還以為要很麻煩才能和你說上話,看到你就習慣性的眼睛無法從你的臉上移開,可是一而再的意外,讓我不知道為何,發現對你的喜歡的小芽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就種下了。」
「這半年來,我追著你,向你示愛,一開始,我還是帶著想要找到火狐令就走人的想法,可是,越是想要用心找到火狐令,就發現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什麼該死的火狐令之上,我在乎的不是令牌,不是你的身份,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你本身。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像你這樣,即使自己喜歡的女人嫁人了,還會這麼樣子心心唸唸的喜歡她,我開始會嫉妒,想要你也喜歡我,我每一次的表白皆出自我的真心,我漸漸地忘記了我原來的目的,可是我卻可悲的發現,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像玩偶一樣的人形工具。」
芙離慢慢的俯身在莫卿辰的身上,語氣淡淡的敘述著,「我以為,我是那麼的喜歡你,而你也終於會開始喜歡我,你不會知道,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我的心裡是多麼的欣喜若狂,好像曾經被傷害的心都被撫平了,可是,錢夢兒只是出現了一下,你們的心就全部都亂了。錢曉蘇殺我的時候,只是因為她看到了商靳雲向我告白而已,被刺傷胸口的時候,我以為我快要死了,掉下那冰冷的池中,我有一瞬間想要就那麼沉下去,說不定,就能回到現代了,然而就在我沉入水底的時候,血色中,我以為那個人是你,可是,不是,是赫大叔……」
原來以為是那樣驚心動魄的愛情,可是如今說來,她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平靜。「縱然是我死,你都不曾有過難過呢?赫大叔帶著我離開的時候,你又是否想過要去追我?還是沒有吧,你的身心有的只是你的夢兒。」
「那段時間,我是真的失憶了,夜真的很溫柔,偶爾會很壞,而且,他尊重我,愛著我寵著我,我想,如果不是你將我強行帶回來,我會和夜還有赫大叔他們很快樂的生活,說真的,被你抓回來的時候,我無措,被你當著夜他們的面強行服下千絲媚,和你XXOO的時候,我怨你;當看到你折磨夜的時候,我恨你;當你只是假情假意的對我好的時候,我卻對你再次動心,我恨你,卻又對你無可奈何,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想要殺了我們的孩子。」
「即使是現在,我依然恨你,可是我發現,懦弱如我,依然無法下手殺了你。明明,只要殺了你,得到火狐令,我就可以回到現代,可是,我捨不得,即使到了現在,夜為了我而死,赫大叔為了我失去了以往的逍遙,我明明知道,我負了他們的情,可是我仍然不後悔愛過你。」
「這些日子,我終於想明白,我口口聲聲的說恨你,其實不過是恨我自己而已,我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對你付出的那些情,你沒有強求我給你愛,給你情,你本就不愛我,若是我從一開始就維持契約的約定,不反悔,那麼,我就不會落到現在的這個地步,所以我恨得其實是我自己,夜是為了我而死,害死他的人也是我。」
「你不愛我,我知道。你不過是習慣了我喜歡你,所以才會對我突然不再決定喜歡你而感到憤怒,就好像小孩子買糖葫蘆,顆粒多的糖葫蘆和顆粒少的糖葫蘆,若是他自己選,定是選多的那串,但是如果有人搶先要買那串顆粒少的糖葫蘆,那個小孩子的心裡定是不會開心的。」
「我知道與你而言,只是一個幌子而言,對你而言,我 只是你牽絆之下的一個愛慕你的人,你既不想很快的接受我,可是又不想看著我喜歡上別人。」
「後天,你成親之日,便是我離開之時,天地浩大,我終是不信,真的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而你,你若是懂我,就請你娶了那兩個女子。」芙離的手細細的描繪著莫卿辰的唇形,耳邊細語,「你助當今的皇上除了彭家,幫他除掉他不想要的人,你要殺一個人如此的簡單。你是如此隨心的做你
想要做的事情,你甚至可以安然的奪走那些他看不慣的大臣,你應該也感覺的到,如今的你,雖然沒有領兵大戰,卻能輕易地取那些人帶著一絲絲的癲狂中,回復了本色。」
「功高震主,丞相之職卻猶如最燙手的山芋,你身在其位,又固執的身為其職,不低頭便罷,更將最凶險的這枚棋拔出來。」
「你拒絕皇帝的賜婚,可曾想過,伴君如伴虎?你不願意接受被他掌控,她身為一個帝王被你如此的拒絕,心中又怎麼會甘心?」
「我幫你答應娶了皇帝的人,縱然皇帝的姐姐是個傻子,但是與你絕對無害。」
「我知道你一定不願意就此放棄你現在掌握的一切,你是一個權臣,你放不下你如今的地位和得到的一切,你是謀臣,你為皇帝謀算的時候,又何曾不曾為你自己謀算?」
「你娶了那個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你的李家千金,一來可以得到李閣老的從旁協助,二來,皇帝也會因為這樣而對你有所忌諱,不會那麼容易對你動手,多一個人做你的後盾,你便多一份安全,所以,我只能在我離開你之前,努力的為你做一點點事情。為你盡一份勉力。」
我要離開了,真的要離開了,我,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殺死,我會好好地撫養他成人。
「我留在這裡,終有一日,會成為你的負擔。」
而且我,對於夜的內疚和對我自己的恨,會不斷地折磨我,既然如此,我不如離開你的身邊,只有離開你,我才可以安心的生下我們的孩子。芙離默默的在心裡傾訴著,然而,淚卻緩緩地滑落,滴在他的胸膛,帶起一絲的冰涼。
我愛你如此之深,你卻不知道,我讓夜傷了心,傷了身,我口口聲聲說著恨你,卻無法下手殺你,只是這一條,便是違背了當日我答應夜的諾言,我不可以再愛你,當日我對你的愛,那般的深,即使你傷我至此,我對你仍然存有私心,期待著有一日你會回頭看我一眼,終於落得不死不休的下場,那也是我自己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你不愛我自然不會給我,你對錢夢兒的那份情誼,我愛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明明知道這一切,也並不是後悔當初就那般捨去了赫大叔他們對她的愛意,然而,當她看著夜一次次的為了她而受到傷害時,她恨他,恨他的同時,更痛恨自己。
芙離的眼神是如此的悲傷,微微俯身,在他的耳畔低語,「這一次,我是真的決定要離開你,卿辰,我愛你卻不得不離開你,我無法下手殺你,你可知道……夜的詛咒,印證了你的那句不死不休,我無法忍心奪了你的火狐令,離開這個王朝,回到我原來的世界,因為我不敢冒險,那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我得到了火狐令,即使我不殺你,你也會有危險,我無法眼睜睜的知道你死而對你的死無動於衷,我不捨得親手下手殺了你,可是,除非我親手殺了你,否則,終有一日,你會親手殺了我,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然而,夜臨死前的話,讓我不得不這麼做,夜的詛咒,他臨死前我發的毒誓,除非我們其中一人死去,放棄所有的死去,我們只可以一生分離,永不相見,不見亦不愛,方才是對你對我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