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黛睡得早,起的也早。
兩人騎著馬,離目的地還有200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你在這裡等我好嗎?我想過去跟他說兩句話。」把馬繩放到拓跋佑手中。
拓跋佑點頭,此刻竟然有些嫉妒那個人。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人。
越近,腿腳越重。走到跟前,蹲下身,手顫抖著摸向碑上的字——魏冰澤。
「我來了。」眼淚落到泥土中「我來看你。入冬了,你冷不冷?你是在那裡等我?還是已經喝了孟婆湯過了奈何橋?」哽咽的擦掉眼淚「你猜,我給你帶什麼來了?你看。我答應過你的,我沒有反悔吧?!」拿出魏酒令晃了晃。垂下手,挖著被冷風吹的堅硬的泥土。
「以前,我就像個任性的孩子,胡鬧,都是因為知道有你。」魏酒令放到身邊,雙手用力使勁挖土「我知道,你離開我,就是為了懲罰我。你氣我一開始不理你,讓你生氣,所以,你就寵我,慣我,當我離不開你的時候,你毅然丟下我不管。」
指頭被泥土中鋒利的碎石劃破,鮮血染紅泥土「你怎麼這麼壞?!你怎麼能欺負我?你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
「眉黛」拓跋佑遠遠的見眉黛彷彿跪在地上抽泣,心中不忍,便不顧她的話,急忙走了來。到了近處,看到眉黛十指指尖全都是血,當下失聲喊了出來。
衝上去攬住眉黛,把那雙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放到胸口。「傻丫頭。你這麼做他看不到的。」
「不!他一定看的到,一定看的到。」用力推開拓跋佑,搖頭,雨帶梨花「你也是騙子,你和他一樣都是騙子!」
拓跋佑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撫眉黛,見她可憐樣子,抽出刀,在眉黛挖過的地方,三兩下鑿了個深半米寬三十公分左右的坑。
眉黛抽抽鼻子,抹抹眼淚,拿起魏酒令,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包在其中,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坑中。然後,一把一把的用土掩埋。直到泥土重新覆於平面。
彷彿一時間肝腸寸斷。
騎在馬上彷彿要虛脫,拉不住韁繩。
拓跋佑乾脆抱著眉黛騎著一匹馬。捋著眉黛額前的亂髮,憐惜道「何苦這麼折磨自己呢?你不是一樣要面對現實嗎?這已經是事實。無論你做什麼,他都回不來。一切早已經過去。已經不存在。」
眉黛聽著他的話,忽然覺得恐懼,已經不存在,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可以猶如在海中抓住的稻草。前面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風浪,自己不會游泳,連個稻草都沒有了,若是一個浪打來,會怎麼樣?想到這裡,身體發抖。
「別怕,還有我,你還有我。」
聽到這話,稍有安心。是啊,那也只不過是稻草,不是救生圈或是浮木。沒有浪時,自己可以安慰自己,還有個稻草,若是,真來風浪,稻草豈非不是一點作用沒有?!罷了,本來就是異地的一根浮萍,原本就是獨自一人。風浪怕什麼呢,大不了,隨波逐流。
「在想什麼?」拓跋佑見眉黛好半天不說話,輕聲問道。
「我在想,皇甫文政那個風浪,我到底能不能熬得過去?躲的開。」
拓跋佑朗聲笑道「這是我們男人的事兒,可不用你這小腦袋操心。」
「通知阿育了嗎?」
「嗯,不過,看他的樣子,見不到禾兒,是不會離開啊。」一個禾兒,說的意味深長。
「那你說,禾兒要不要見見阿育呢?」回頭看著拓跋佑。
拓跋佑低頭吻了下去「如果是我,我就見。有些事,見了才會了。」
眉黛點點頭,若有所思。
眉黛身體不適,拓跋佑不敢騎的太快,回到霜城已經入夜。靠近花閣,遠遠看見,四周都站著士兵。棄了馬,抱著眉黛輕功越過士兵的視線,進了花閣內。
「哎呀,姐````小姐是怎麼了?」看到眉黛靠在拓跋佑懷中,臉色蒼白,不禁擔憂脫口問道。只是另個姐字沒喊出口,又改了口。
眉黛搖搖頭,無力的問道:「外面怎麼回事?」說完竟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蜜兒連忙走到眉黛身旁,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不礙事,許是吹了涼風,受了涼。」說完,眼睛看著蜜兒等著剛才的回答。
「今兒一大早,就來了一大隊士兵,把花閣圍了個水洩不通。」扶著眉黛在桌旁坐下:「領頭的人說,是奉沼月國國主口令,來保護眉黛小姐。」
「還說別的了嗎?」接過拓跋佑遞來的水杯,低頭喝了一口。
「沒,沒別的。」蜜兒言語閃爍。
拓跋佑見蜜兒的神情,心中當下不悅。只是,眉黛在旁,身體又虛弱,不便發作。
「蜜兒,沒關係,說吧,有姐姐在呢,沒人敢欺負你。」這話分明是說給拓跋佑聽的。
拓跋佑清清嗓子「說吧,恕你無過。」
「說,姐姐是他們國主的妃子,以後可能就是沼月國的王后。」蜜兒的頭埋的非常低,根本就不敢抬頭看拓跋佑的表情:「還說,明天沼月國主會到花閣來,親自送來鳳冠霞帔。而且,鳳冠霞帔都是``」
「夠了!到此為止。」拓跋佑一吼,打斷蜜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