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排場絕不比皇上出遊遜色。
話說那最後面馬車裡的東西,全是安陽易真送到莊子上來的,他甚感愧疚,賞了不少的東西到上官府上,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估計是再過幾年也不愁吃完用光。
夏顯沫似是有話,又不敢說的模樣,上官千漠早己看在眼裡,便先行出言:「夏大夫有何事,旦說無妨。」
「衛琳兒雖是罪該萬死,但夏某也有一定責任,念在往日一些舊情上,願帶她的骨灰回老家安葬。」
「夏大夫有心了,只可惜己扔進了廢河裡,沖的無影無蹤。」上官千漠輕歎一聲,但眼眸依舊清淡。
這樣的一女子受了刑,失了命,誰還會記得替她收屍造墳,老早變成一堆灰,隨意丟棄之。
夏顯沫淺淡乾笑:「那倒真是可惜了。」
「與其狗且偷生一輩子,不如博一博,我倒極其敬佩衛姑娘的。」上官千漠婉然淺笑,側目看向夏顯沫。
「上官大人心胸寬厚,夏某佩服。」夏顯沫微微拱了拱手,說的極其客氣。
「夏大人心思縝密,上官真是不知。」上官千漠意味深長的看向夏顯沫。
夏顯沫心裡一驚:「上官大人何出此言?」
「夏大夫應該早知芍葯是何許人也,故意裝作不知便以為就是正理,卻不曾想,惹出這檔子的事情來。」上官千漠雖然說的漫不經心,卻也無不透出些苦澀之意。
又是一條人命,在這個時代,人命何其不值錢。
「此事夏某以為只是風月之事,卻真不曾想是政治權術之事。」夏顯沫一陣苦笑,說的尷尬至極。
「既己過去,上官也不會在提及,還是要多謝夏大夫肯挺身而出證明上官的清白。」
「上官大人這般說法,讓夏某自行慚愧。」夏顯沫頓時想起那一夜,無名對自己的警告,沒由來的覺得一陣寒意四起,再偷偷往後一撇,居然這般遠都能感應到無名投來的冰冷目光。
上官千漠見他臉色微白,便不再言語。
此事既己告一段落,也犯不著再提,隨即改說一些輕鬆的話題:「春季的風景就是動人,夏大夫遊遍大江南北,哪裡的去處最好?」
「此行的去處是先皇命人修建的一處遊園賞殿,裡面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且有整片的桃林,及整局的杜鵑,風景自然美不勝收。」夏顯沫自是不能說哪裡好,此行的目的地都是按排好的,自當說那一地的好處。
上官千漠清淡拂袖:「那還要多謝皇上一番美意。」
「攝政王爺對上官大如此上心,上官大人真是好福氣。」
上官千漠側過臉,深深凝視他一眼,淺笑出聲:「夏大夫此言極是。」
皇家專門修建的游春賞園,不是宮廷之人,斷不可住入其中,而攝政王爺對上官千漠的寵愛程度居然深到如此,真令天下人汗顏。
安陽落夕也樂在其中,她的行蹤完全撐控其中,何樂而不為,稍做為難之色,便應允了安陽易真的提議。
男人總歸如此,知道自己犯了錯,便會盡一切力量去彌補。
他們寧可事後補救,也不願意當下攔劫。若真是對自己無益,便少了事後補救的心思,但若是真誤會了,也無礙,女人總是容易哄的。
終於到了目的地,上官千漠被紫煙扶著款款走下馬車。
「賞遊園」三個字金燦燦映入眼瞼。
大院門口修了九道石階,大門的兩邊各站一隻威武正色的石獅。
紅色漆門漸漸打開,裡面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上前來迎接上官千漠:「上官大人一路辛苦。」
「無礙。」上官千漠悠然出言。
「奴才姓張,是此處的管事。日後上官大人有何吩咐,喚一聲小的便是。」張公公極其恭敬的對上官千漠作揖行禮,似對是皇太后一般的敬畏。
「那就有勞公公在前面帶路。」上官千漠淡笑,眼神示意他走前。
張公公低頭福身,走前面帶路:「大人這邊請。」
上官千漠跟在其後,四處環顧起這座院子,果然同曹雪芹筆下的大觀園有的一比,真是一座花銀不少的院子。
奇花異草不說,單是幾處庭院樓閣,便是外面不曾有見過的,且樣樣佈置精美,彎曲折角走廊修長,錯落的幾株梅枝,也似是細心栽植的。
在上官千漠未來之前,張公公便己經接到聖旨,一早便命人收拾了一番。上官千漠住主屋,其餘的人都被安排在主屋邊上的小別院裡,既方便伺候,又不會打擾上官千漠靜休。
馬車行了一天,所有人都有些疲倦之色,吃過晚飯後,更是陣陣乏意湧來。
上官千漠也在今夜休息的格外早。
夜晚去的悄無生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來的溫情,一絲絲的灑進上官千漠住的屋子裡,一點點的照亮,漸漸充滿了清新陽光氣味。
上官千漠微瞇著雙眸,撩開床簾紗,看著屏風上的牡丹花被渡成金色,隨即便聽到一陣敲門聲。
「小姐……醒了沒有?」門外傳來紫煙的探究聲。
「進來。」上官千漠拈手掀開被角,緩緩站起身。
紫煙輕輕推開門,後面跟著兩個女婢,分別端著水盆和首飾。
「小姐今日醒的早。」紫煙微笑言語,隨即絞乾水盆裡的棉帕遞給上官千漠。
上官千漠接過,輕輕拭了拭臉,又遞還給她,淡淡問了句:「什麼時辰了?」
紫煙一邊幫上官千漠束衣,一邊低頭回答:「辰時。」
上官千漠輕步移到梳妝台前,對鏡淺撫臉頰,稍稍拍了一點胭脂。
紫煙纖白的手指在上官千漠黑色潤滑的髮絲間穿梭,便把二分之一的青絲挽一個髮髻來。
邊上一位女婢端上首飾盒,紫煙雙目輕掃,選了一隻鑲有粉色珠玉的垂吊金步搖插入髮髻之中,又在髮髻的一邊貼了一朵玉做的花鈿,披在身後的青絲又用一條綢緞繫起。
上官千漠剛剛站起身子,忽感外面有一個身影飄過,絕對不會是無名。
只是片刻,外面便升起一陣騷亂。
「抓賊,抓賊!∼保護上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