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山青水秀了一些,也沒其它的。那就明年再去,今年便作罷。」徐復雅以為上官千漠說的是反話,故還是堅持自己的意思,似有些尷尬的輕笑了聲。
「夫人自去便是,小姐這身子就是怕有個傷寒的,故才讓你們先去,待到春暖花開的日子,便也去游一趟,順道再接你們回來。」紫煙就是一個極聰明的丫頭,款款走上前來,搭著徐復雅的手,輕輕拍了拍,一席話說的她心裡舒坦極了,眼眸不忘瞅了上官千漠一眼,只見她眼神親和,淡然,便微微點了點頭。
夙清和柳楓晚也暗念,上官千漠教出來的人就是能說會道,極顧場面。
徐復雅端起面前的紅棗羹小嘗了一口,提醒道:「拿了些年貨過來,都是前幾日置辦的,其中就有這紅棗,個大又顏紅。」
「莊子裡什麼都有,還勞這個心思。」上官千漠淡然一笑,虧的她有這番心,對上紫煙的眼眸,吩咐「去給夫人準備些上路的盤纏。」
「家中還有!」徐復雅立馬回絕,臉上一片櫻紅,心裡腹誹,自己可不是來要錢的!
「夫人何需這般客氣,都是一家人。」紫煙輕言安慰,就轉身出去準備。
徐復雅也不在說什麼,只是一雙眼睛似有話要對上官千漠講一般,探究似的問:「無其它事,我便回去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我帶來的東西,是個稀奇玩意。」
上官千漠見徐復雅同往常不一般,便微微點了點頭,起身送徐復雅到山莊門口。
徐復雅見四處無人,便悄悄對著上官千漠的耳朵邊上說:「小姐小心些,您是未出閣的大姑娘,那些個東西可碰不得。」
「嗯?」上官千漠眉峰微微一挑,有些不解。
「丞相大人身上沾的那個花瓣,還有那股香氣,是個不孕的東西。」徐復雅似是難以啟齒似的輕言相告,一邊還用眼神掃向四周。
「哪裡知曉的事?」上官千漠依舊不動聲色,語氣輕緩。
「前幾日夏大夫來府上替你父親瞧病,同我說的,我便上了個心,那花原本無毒無害,香氣雖濃郁,但極好聞。可若是久聞此花的香氣,又一直有飲茶水習慣的,便成了不孕的毒藥。我原先還極愛這花的,專門托人弄來,聽說還是個名花呢。叫什麼悠綻媚。名子也極好聽。」徐復雅露出極為可惜的臉色,隨即又補了一句:「其實種這花也無礙,只是別喝茶便是。」
「別聽夏大夫胡說,他這是在嚇唬你呢,哪裡有花會這般神奇,他不過就是怕你不肯在生子嗣,才扯了這個謊。前些天我同他說,還望你在生個女兒。」上官千漠語氣低柔,謊話說的滴水不漏,眼神淡定直射徐復雅的心底。
那徐復雅聽上官千漠這般說法,臉一下漲成豬肝色,即刻便信以為真。
原本自己是不大想在生養的,上官家只有一女便足矣,何必還要在多生一個。自己確實是問夏大夫要防生孕的藥來著,原來他說的是反話,故意糊弄自己的。
都說這有學問的人就是有好幾根花花腸子,自己最終沒能明白過來,搞了半天,原來這夏大夫是在拐著彎的替上官千漠傳話呢。
徐復雅此時更覺得自己失言了,不過她也是一番好心提醒上官千漠一句,在她心裡,千漠還是個要出閣的姑娘,萬一落下個不孕症未免太過吃虧。
聽自家老爺也一直嘮叨,說這攝政王爺不是好對付的主。而這丞相大人又是攝政王爺的人,萬一對上官千漠有些不滿呢,她當是柳楓晚故意要害她呢。
上官千漠一見徐復雅臉紅,便知道她信了自己這番話,即又開口吩咐:「那花太過名貴,哪裡弄來的?我倒極愛此花,明日給我送過來。」
「小姐若是喜歡,我明日便送上來。今日晚了。」徐復雅看了看天色,應允明日送來。
此時紫煙從裡面出來,遞上一個包裹給徐復雅,那裡全是沉甸甸的黃金。徐復雅接過,對上官千漠欠了欠身子,便進了馬車裡,隨即又撩開車簾子看向上官千漠。
「雪燕,送夫人回府。」上官千漠喚了聲身後的雪燕,示意她送一程,又望了一眼徐復雅,「雪燕與你同去,便把那花帶了來,也不枉你再跑一趟。」
徐復雅微笑著點了點頭,又交待了一句:「天氣越來越寒,小姐的身子要緊,快些進去吧。」
雪燕一鞭子,那馬兒就跑的飛快,留給上官千漠一個越走越遠的黑影。
雪下的無聲無息,漫天蓋地。
如鵝毛般的輕飄,落在地上,堆積地卻似有千斤重,
蒼茫大地被覆上了一層銀裝,樹桿被積雪似要壓垮了枝腰,
許久不見的陽光終於投射到皚皚白雪上,
使其幻化成晶瑩的水滴,滴滴嗒嗒的敲打著地面。
都說化雪的日子才算是最冷的,陣陣寒風像是要刺進了人的骨頭裡,街上的人們不得不把自己的耳朵,鼻子也裹得嚴嚴實實。
馬車在集市一頭停下,上官千漠著一身紫色的絨毛棉襖長袍被雪燕輕扶著下了馬車,頭髮全被束起,鑲著紫色彩玉的金步搖彰顯貴氣,耳朵被藏進裘毛圍脖裡,隱隱看到有兩隻小蝴蝶在耳間飛舞。
「主上,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雪燕有些不解,自家主上從來不逛市集,今日怎麼轉了性子。
青曼也在一邊有些疑惑,這到底要去哪裡。
上官千漠對著她倆淺笑,淡悠的回答:「去酒樓。」
「作甚?」雪燕和青曼異口同聲問起,隨即面面相覷,自覺聲音過大,有些尷尬。這還是頭一遭要去酒樓,難道是主上約了什麼人要應酬交際?
「有場好戲要瞧。」上官千漠停下腳步輕瞄了她倆一下,又自顧自走在前面。
只幾步路,便到了一家酒樓門口,門口建有九層台階,九是極陽之數,也是吉利的大數。由此可見這酒樓的老闆該是如何的中意周易文化。
酒樓提名「杏花村」,絕對是個有詩情畫意的名字。
這讓上官千漠想起一句詩來: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