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漠自行同雪燕一起先去看看太皇太后,讓靈姍先去上書房候著,順便把棉襖先帶去。
去永壽宮有些路程,
路兩邊的小花都早己凋零,
想那夏日還是一副搖曳的光景。
院子裡有幾名宮女拿著厚厚的被褥往寢宮裡頭走,上官千漠隨著她們同去。
這太皇太后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天氣一涼,便要全換成軟厚的被墊。
今日的天氣不算太寒涼,但太后斜靠在貴妃椅上,身上早己蓋上一件厚棉褥。樣貌看上去倒還是異常有精氣神的。
「上官大人來的正得當,哀家也正要命人請上官大人過來呢。」太皇太后笑意盈盈的命人搬來椅子放到自己的跟前,隨即又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上官千漠從容大方的坐下,一臉溫和:「太皇太后的身子有什麼不妥?」
「哪敢每次都叨擾上官大人。呵呵。」太皇太后開起了玩笑,輕笑一聲,「前幾日,哀家那不懂事的侄子衝撞了大人,大人莫見怪才好。」
「上官惶恐。」上官千漠只是微微低了低眉,虧得華井軒還有些腦子,知道來找太皇太后替自己說情,但恐怕,這一個結,沒那麼容易解了。
「長公主那裡也望上官大人多去探探。落夕同他們走的太遠了些。」太皇太后語氣輕柔,似是話裡有話。
上官千漠替太皇太后拈了拈被子,低聲應諾:「謝太皇太后教諱。」
「年紀大了,時日不多了。」太皇太后長歎一聲,隨即望了一眼端在自己面前那杯涼透了的茶,又緩緩說來,「若是將來,還望皇上能饒了井軒,他是哀家妹妹唯一的獨苗了。」
太皇太后是過來人,看的比誰都透徹,華井軒得罪的是上官千漠。就算這全天下的人都看不出來,自己也能感覺到落夕這個孫兒對這位上官大人的情意。
井軒顯然太過年輕氣盛,當著落夕的面,都想要了她上官千漠的命,安陽落夕定不會饒過他。
落夕現在的羽翼尚未豐滿,待到他像雄鷹般展翅高飛的時候,這些人都會被一個一個的送去陪先帝了。
從古至今,帝王的腳下從來都是由一片白骨堆砌的,這其中包括自己的親人,兄弟姐妹,也可能是自己的母親和父親。
「太皇太后多慮了,皇上是重情重義之人。」上官千漠輕描淡寫的打著官腔。
她平時最討厭打官腔,但面對這位在後宮裡跌爬滾打了幾十年,還有些善念的婦人,還是說了一句體己話去安慰她。
「近日,皇上終日沉迷於美色,還需適當。真兒己經命人來哀家這裡說了不止一兩句閒話,明月也常來,哀家老了,抵抗不住這些。」太皇太后眼眸深遂,閃爍著無奈的光芒。
上官千漠也明白太皇太后的顧慮,安陽落夕也真該消停消停。至少也要讓攝政王爺和明月知道他的心意。千貴妃這人也是該修理修理,必未真有些得寸近尺。
所幸自己清楚安陽落夕這樣做是為了哪般,否則還真會以為那千貴妃就是第二個妲己呢。
隨後又同太皇太后胡亂扯了一些家常,寬慰的客套話又說了一些,看了看時辰,上官千漠便起身告辭。
雪燕緊隨上官千漠,二人優哉游哉的往上書房方向去。
永壽宮到上書房有些距離,雪燕便開始耐不住性子,在上官千漠耳邊叨嘮起來。
「雪燕見那靈姍就是奇怪的很,主上小心些。」雪燕輕輕瞄了一眼上官千漠的臉色。
「是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無關對錯。」上官千漠淡然一笑。
卻看到前面有一幫人在御花園裡,上官千漠最頭痛這種事情,立馬轉身就要走,卻被明月喊住。
「上官大人要去哪裡?是上書房嘛?最近怎麼都不見上官大人頻繁的身影。難得見著一次,也閃的這般快,是為何呀?」安陽明月悠悠然的靠近上官千漠身邊,眼眸裡帶著些許譏誚。
在心裡暗念,那個千貴妃一來,皇上連自己最敬重的上官大人都不予理睬!還真是小看了那隻狐狸精!手段是極其的高明!知昭容讓上官千漠去千貴妃那裡尋皇上,聽說也沒從她手裡要到人。
原來自己最大的敵人不是上官千漠,而是花千月!
也對,上官千漠又做不了皇后,幸許父王說的是,我安陽明月在這宮裡,或許還要靠上官大人替自己除了那隻狐狸精呢。
「聽說娘娘前些日子身體抱恙,好些沒有?」上官千漠客套的問,語氣淡然,也知道她只是客氣一問罷了,絕無任何其它的意思。
「這種頑疾。」安陽明月煞有其事的歎了一口氣,又緩緩念叨,「一時半會,還真好不了……」
上官千漠剛想要說什麼,卻見那一頭緩緩走過來濃妝艷抹的千貴妃,她一見上官千漠同安陽明月在一起,就覺得有趣。以往聽說安陽明月最討厭上官千漠,怎麼今日一見,如此和睦。
如今自己壓了上官千漠一頭,安陽明月又對自己嫉惡如仇,難不成她們要強強聯手。
但這個明月就算要找救兵,怎麼樣也不應該去找一個自己的手下敗將才對吶。
「喲,上官大人,又來尋皇上吶?要不要到本宮寢宮裡頭坐坐,沒準皇上就出來了。」花千月用手絹輕輕拭了拭自己的臉頰,掃了安陽明月一眼,「明妃娘娘不如也一同來千月那裡坐坐?」
「哼!本宮進宮之時,你還只是一個市井小婦人的女兒。怎麼不見你有這般的口齒伶俐,作威作福的模樣!」安陽明月最是不屑她這般的姿態。
一朝得勢,就如此的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似自己就是那皇后一般,真是令人厭惡!
「進宮不分先後,何況……本宮也替娘娘勸慰了,皇上應該恩澤平均,卻還是無濟與事。真的是姐姐冤枉了妹妹吶。」花千月說的趾高氣揚,無半點討好之意,一臉挑釁的看著安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