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見過長公主。」上官千漠微微欠了欠身子。
安陽若南是知道上官千漠的性子,也不同她計較,這皇宮,連皇上和攝政王都要敬她三分的女子,確實不同一般。
自上一次見她,己經過去大半年的光景。
若不是她在皇上面前力保自己,也絕不可能搬出皇宮到若南山莊裡去。
皇宮是個是非之地,呆在這裡也不過就是一個多餘的釘子,本也無意參與朝中之事,只求能保個平安,否則為何這般小心翼翼,連個封號都不敢接受。
如今的天下雖還是安陽的天下,卻不是落夕的天下。
悲也,切也。
「剛巧去了母后宮裡一趟,探望一下她老人家,得知母后身子健朗,也就放心了。皇上近來身子可好?」上官若南一邊說著,安陽落夕一邊輕輕扶著她的手臂,慢慢同她一起走出上書房,今日的天氣不算熱,剛剛下了一場雨,有些清涼,亭台那裡也有絲緞擋住陽光,去那裡小坐甚好。
陽光不算太刺眼,夾伴著雨後的新鮮氣味,倒覺得有些絲絲清爽。
芍葯開的正旺盛,鋪滿了整個上書房通向花院涼亭的石路,嫵媚多情。
三人齊桌,奴婢們把桌上都擺滿了茶水和點心之後,就自覺的退下,離了五丈之遠。
「朕一切都安好。姑姑的身子還好?好久都沒有見到寒鬆了,他可好?」安陽落夕親自替安陽若南倒上茶水,又替上官千漠杯裡斟滿了茶水。
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安陽若南看在眼裡那麼的思緒萬千。
這上官千漠是絕代佳人子,長的傾國傾城,而安陽落夕也是俊美如斯,面若芙蓉,雖說陰柔之氣多了一些,但也不乏王者風範。
只可惜此二人恐是無緣,真是可惜了一對佳人才子。
上官千漠倒真有皇后風範,不過就是跟攝政王三年前有過婚約,後又被棄之。這樣的女子是沒有資格進宮當妃子,更別說是坐上東宮之位。
如今又是攝政王當道,這上官大人恐也是攝政王那頭的人吧。但看落夕這般縱容她,恐不是也陷進了她的秋波媚容之中。
「一切都安好,過段時日便是寒松十七歲的生辰,皇上若是不嫌棄也來府上一聚。」安陽落南從容大方的回應,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忍不住讚歎,「真是好茶,果然還是自家宮裡頭的茶清香些。」
「姑姑若是喜歡,朕就命人多帶些送到姑姑府上去。」
「謝皇上,寒松也極愛這茶。」安陽若南也不客氣,盯著茶杯宛然一笑,似是有心事。
說的都是場面的客套話,安陽落夕不願意首先開口,安陽若南也不願自己提起,但誰都清楚,長公主此番來,就是為了早上一事。
想想也有些委屈,這長公主一向都是獨來獨往,也沒有特別要好,或是特別聊的來的人。卻不曾想落進這種事情當中。
想那攝政王三十五歲做壽那年,寒松喝了幾杯小酒,同安士然的大公子談的也算歡暢,
酒後言語說要訂下一門娃娃親,雖然也是興口一說,更沒同皇上來請個旨,但也就是這樣的一說,卻讓自己也進了這個局。
不明就理的外人都道是說感情好,走的親近,才訂這娃娃親。
其實哪裡有,不過就是一句醉話罷了……
「長公主何須多慮,皇上是明眼人,自會看清的。」上官千漠不過就是看安陽若南左右為難,便替她向安陽落夕言說一句。
安士然被定的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她這般來撇清關係也是人之常情,何況還是一門可有可無的娃娃親。
她自然心急如焚,這些年同安陽易真也似近非遠,關係慘淡,若真是抓住一點把柄,治她一個莫須有的罪,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麼這高雄到底是受誰人所托保那個三歲的孩子呢?想必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這朝中與安士然關係極好的還有幾位大人,不過,他們估計不會冒這個險。
難不成是太皇太后,或是太后?
估計是太皇太后的可能性比較大,沒幾日前,安士然還抱著自家的小兒子去參見太皇太后,太后甚是歡喜,還想要賜他個名份。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安士然在陰溝裡翻了船。
高雄敢那麼冒死直言,估計是太皇太后無差了。
「上官大人說的極是。」安陽若南聽到上官千漠這樣一說,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臉色也開始真正紅潤起來,眼神閃爍感激之情的望了上官千漠一眼。
安陽落夕提眼看了一下上官千漠,她正從容優雅的拿起玉杯,或許是杯裡的茶太燙了,才剛剛提起,又輕輕放下,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都是安陽皇氏血脈,是該容忍的多些,何況安陽若南不是安陽易真。她既這般來討好,估計也不是她指派高雄來說的情。
「姑姑多心了,朕一直知道姑姑的用心。」安陽落夕原本是對長公主心懷戒備的,但從她走進上書房那一刻起,又有上官千漠為她言說,再加上自己的前後分析,對她的懷疑便徹底消失了。
長公主安陽若南要真是想與自己做對,老早就讓駙馬和寒松進宮裡,他們二人要進朝野,易如反掌,攝政王也曾多次提過要對他們加官進爵,都被長公主婉言拒絕。
她一向對自己謙虛有禮,父皇曾經說過,局勢不同,有人就會隱藏起來,待適時,自會相助。
那就在看一段時日,探探虛實了再說。
「皇上如此深明大義,真是天下之福。」安陽若南也順勢拍了一下馬屁,懸在嗓子眼上的那顆心也終於放下來了。
此時的落夕己不再是當年的孩子,眼神裡隱隱透露出來的帝王之氣讓人不寒而慄,雖然他表面看上去同以前無異,但似是在等待厚積薄發的時機。
這種時候,他一定會殺盡一切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也包括一些他不想留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