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他身下隱隱約約的露出一張紙,是那個紙人嗎?幾乎被他壓扁了,我帶著驚恐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他還是沒有動,我又喊了兩聲,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於是心頭猛然蹦上那個念頭——難道他死了?
我自己先嚇了一跳,可是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他死了,他死了,可是他是誰?
我繼續往前走,手心已不僅僅是出汗了。
我的整個神經繃緊,高度的緊張。
「你是誰?你……」我喊了一聲,然後慢慢的彎腰往他的身上看去。
他就那樣趴著,兩條腿呈一個大大的『八』字。
一隻胳膊壓在身子底下,另一隻胳膊無力的捶著。
果然是張紙人,是……是珍剪的那張紙人,怎麼會在這個人的身子下面。
我想看清他的面部,但是換了角度卻依然不能如願,無奈,我只能逼迫自己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勁的將他翻過來。
他沒有絲毫的反抗,我很順利的將他翻了過來,一張蒼白的沒有血絲的臉呈現在我的眼前,我在看到的那一刻失聲尖叫。
他面如死灰,眼睛大大的睜著,嘴巴微微的張開,像在訴說什麼,嘴角的那道疤靜止的像一汪死水。
我曾經看到過無數次的這張面孔,房東的面孔,現在徹底的僵硬了。
他的胸口正中心臟的位置插著一把刀,血還在不斷的湧出來,胸前的衣服已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他死了。
房東死了。
我尖叫了一聲,停下,然後再尖叫,再停下,我用這種方法發洩著自己此刻的恐慌和驚訝。
接著我後退,後退,然後搖頭,拚命的搖頭,接著再使勁的眨眼睛,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但是房東已經逐漸冰冷的屍體真真切切的躺在我眼前,沒錯,是他,我沒有看錯,他死了,被人用刀捅死了。
怎麼會這樣?我不敢相信,就在不久前他還出現在院子裡,他還非禮江南,就在不久前,他還把我堵在六樓他的房間裡,他變態的臉,蒼涼的笑,喃喃的低語在那一刻如奔流的洪水般朝我傾瀉開來。
不可能,這不是他,這不是他,怎麼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死了呢?
是的我承認,我曾經很盼望著他死,可是現在他死得太突然,我一時無法接受。
我努力的平定自己的心情,再次慢慢的湊近那具屍體,湊近那張蒼白的臉,是啊,沒錯,我確定沒錯,是房東。
他壓在身下的那張紙人,有大部分也被染成了紅色。
那是珍剪的紙人,那是照著房東的樣子剪成的紙人。難道是珍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