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霓裳 卷三    沉浮 第十三章  秀女受訓(一更)
    尚儀局。

     「今日,本屆候選的秀女會入住北街後的儲秀宮,所有的人都要打起十分的精神,伺候好各位小主,選秀大典在即,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邱尚宮厲聲訓斥道。

     「奴婢遵命。」所有在場的宮女異口同聲應道。

     「沈司儀,具體的事務你安排一下。」邱尚宮吩咐道。

     「奴婢遵命。」沈碧璐恭敬道。

     「娑羅姑娘,自今日起要搬到儲秀宮,同各位小主同住。蘭陽你跟過去好好伺候娑羅小主。」邱尚宮淡淡道。

     「等等,邱尚宮的意思是,我是本屆參加選秀的秀女?」凌墨雪吃驚道。

     「是的,若娑羅小主有什麼需要,盡可吩咐蘭陽去做。」邱尚宮應道。

     我怎麼突然成了這一屆的秀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韓洛楓那個可惡的傢伙吧,竟然還妄想我做你的妃子?簡直是做夢!他到底在想什麼,有了秦琉兒還不夠嗎?既然愛她,為何又要娶這麼多的女人,惹她傷心?

     周圍的小宮女一聽到這個消息,登時怕得要死,以前是怎麼冷落她,欺負她的,如今歷歷在目,萬一哪天她登上高位,難保不會向自己報復。

     有幾個宮女向凌墨雪投來嫉妒的眼神,她憑什麼能如此平步青雲啊?可憐自己在這宮中隱忍拚搏了十多年,卻還是一個丫頭,不得不任人宰割,任人魚肉。說話做事謹慎又謹慎,生怕做錯了事,這樣如履薄冰地生活,也不知道哪天突然得罪了貴人,便小命不保。

    

     儲秀宮。

     閒置了兩年的儲秀宮,如今又熱鬧了起來。雖然最終只有十個名額可入選,現在卻有不下百人參選,這樣的盛況,凌墨雪不禁皺了皺眉頭。

     儲秀宮中各小主的房間自有那些宮中的奴婢丫鬟們去打掃,從各個城池中選拔來的小主如今正三五成群,聚首談心。唯有凌墨雪獨自一人,悠閒地坐在搖椅上喝著茶,兩耳不聞窗外事!

     「蘭陽,一個王爺的選妃就弄得跟皇上選妃似的,聲勢浩大,這要是皇上選妃該是多大的場面啊!」凌墨雪看著這些醉心於名利追求的女人,開始為她們感到無盡的悲哀。

     「小主有所不知,王宮的選妃還是以皇宮為主,本次選出的前五位小主,將會送往龍城,進獻給皇上。也就是說,地方的王爺要每三年向龍城的皇帝進獻五位秀女!」蘭陽邊鋪著嶄新的床褥,邊笑著解釋道,「整個韓氏皇朝,共有58座城池,王爺所居的城池是魅城,其下還有23個小城附屬於魅城,王宮就是從這24個城池中選秀,然後進獻給龍城皇帝的!」

     「原來是這樣。」凌墨雪點點頭,若有所思。看來這個韓洛楓相當於商朝時候的諸侯,雄霸一方,卻還臣服於龍城的皇帝。像這樣權勢遮天的諸侯王,皇帝應該是忌憚三分的吧!那麼,秦琉兒莫不是龍城皇帝特意送給韓洛楓來監視他的?呵,這下有好戲看了!

    

     外面不絕於耳的嬉鬧聲傳入房內。

     「零諾姐姐,你胸前佩戴的掛墜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上等佳品,肯定是價值不菲吧?」一位長相秀氣的小主恭維道。

     「這是父親去年送我的生辰禮物,此玉溫潤貼服,乃辟邪之物。」長相貌美絕倫,又盡顯高貴清雅的安於零諾,得意地介紹道。

    

     「各位小主,這是宮中的王嬤嬤,王嬤嬤在宮中當差幾十年,是最有資歷的老嬤嬤了,以後各位小主就勞煩王嬤嬤提點宮中禮儀。」邱尚宮來到儲秀宮,做了安靜的動作,介紹身旁的一位一臉嚴肅的老嬤嬤。

     「各位小主吉祥。」王嬤嬤雖然按照慣例行了禮,卻隱不住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子驕傲。

     「勞煩邱尚宮和王嬤嬤日後多多提點。」各位小主異口同聲道。

     只見幾位小太監動作麻利地將一長段素色錦緞撲在地上,前後兩端放上鞋踏,便退至一旁。

     「各位小主以往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小姐也罷,是哪位城主的矜貴女兒也罷,到了王宮,一切的行事都要按照規矩來辦!他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便會一朝榮登後位,身份矜貴,家世顯赫;若一招不慎,也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各位小主自今日起,要謹言慎行,切不可一意孤行!」王嬤嬤板著一張臉,繼續道:「各位小主都是從幾千人中挑選出來的人中龍鳳,可既然到了這儲秀宮,就得遵從儲秀宮的宮規!喜芊,把宮規給每位小主發一份!」

     「喜芊遵命。」喜芊帶領著六個年紀尚小的小丫鬟,將宮規發放至儲秀宮每位小主的手中。

     「請各位小主將宮規抄寫三遍,明日一早交至王嬤嬤處。」喜芊道。

     「現在,請各位小主依次從面前的素色錦緞上走過,注意要儀態萬千,只可踏在錦緞上,切不可踏在地上!」王嬤嬤一臉嚴肅道。

     儲秀宮各位小主規規矩矩地列隊,依次走過那素色錦緞,由於錦緞過於狹窄,各位小主走起來很吃力,有的沒走兩步就直接摔倒在地,貽笑大方;那些個掩嘴偷笑的也沒通過這狹窄素色錦緞的考驗,走起來歪歪扭扭,哪還有任何的美感可言。

     輪到凌墨雪了,她對著這小兒科的東西,撇撇嘴,隨即步態穩健,箭步如飛地走過了素色錦緞,然後得意洋洋地笑著,笑得很放肆,很邪惡。

     「你們是否驗明正身了?」王嬤嬤看了凌墨雪走路的姿勢,狐疑地問邱尚宮。

     其他的小主聽到這句話,頓時哄笑起來,現場的氣氛有些把持不住。

     凌墨雪聽了王嬤嬤的話,不禁翻了個白眼,天哪,這老太婆到底眼睛長哪了啊?我當然明顯地是個女人,渾身上下也沒哪裡像個男人吧?

     「娑羅小主,女子走路的姿勢,講求身段,要婀娜多姿,要走出小女人的氣質!無論是纖纖作細步也好,弱柳扶風之態也好,讓人一看其走路的姿勢,就望而生憐。而娑羅小主的步態較為穩健,少了女子的輕柔,嬌媚,卻多了男子的莊重、穩健!」王嬤嬤皺眉點評道。

     「多謝嬤嬤指點,娑羅謹記於心。」凌墨雪伏身禮貌道。什麼婀娜多姿,什麼輕柔嬌媚啊?依我看都是矯揉造作,不可取!古代男人的品味都這麼低嗎?

     「再走一遍!」王嬤嬤面無表情道。

     「娑羅遵命。」凌墨雪俯首撇著嘴,極不情願道。其他的人都摔倒了也不見要求重新走一遍的啊,怎麼偏偏我這個走得最好的,要重新走呢?

     這一次,凌墨雪吸取了教訓,盡量放慢了步速,貌似儀態萬千地走過。

     「朽木不可雕也。」王嬤嬤對著凌墨雪搖頭道。

     朽木?像我這樣滴21世紀頭腦聰慧的現代人,竟然在這個老舊的年代被一個老太太說成是朽木?!想要扭扭捏捏地走路,我還不會嗎?只是不屑為之而已!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請各位小主回去休息吧,明日再繼續練習!」邱尚宮瞥了凌墨雪一眼,淡淡道。

    

     「你胸前的玉墜子真是好看。」凌墨雪對安於零諾道。

     「這可是我父親花重金購得的寶貝!」安於零諾得意地一笑,頗為驕傲道。

     「只可惜跟你這身裝扮不慎相配。」凌墨雪微微一笑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安於零諾聞言,馬上拉下臉來。

     「莫生氣,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凌墨雪依舊波瀾不驚道,「佩戴這枚玉墜子,若是一身素色衣裙,想必是相得益彰!」

     「哼,我想怎麼穿,便怎麼穿,這玉墜子掛在我的胸前,無論我穿什麼樣的衣服,肯定是萬分搭配了!不像某些人,貴重的東西配上鄉村野丫頭的氣質,怎麼都不著調!」安於零諾斜了凌墨雪一眼,暗含諷刺之意。

     「既然已經一步踏進了王宮,那麼一身與身份相稱的裝扮,必會令自己生色不少,萬一與王爺不期而遇,也能一步登天,享盡恩寵。」凌墨雪不理會零諾的冷嘲熱諷,淡淡道,「既然人家不領情,蘭陽,我們走吧。」

     「等等。」安於零諾聽了凌墨雪的話,覺得甚為有理,不禁出口阻止道。

     「怎麼?還有什麼事嗎?」凌墨雪停下腳步,卻沒有回身,嘴角微微揚起,等著零諾出聲。

     「小主,如若不棄,請到我的寢室一敘如何?」安於零諾笑道。

     韓洛楓,等著接招吧!這個選秀大典真是深得我心,一個女人沒戲唱,兩個女人又過於枯燥,現在來了一群女人,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應對?!我是絕不會讓你閒著的!

    

     「我想問問你,你是落霞城城主紇雲布乾的妹妹紇雲娑羅嗎?」安於零諾懷著緊張不安的心情問道。

     「你認識我?」凌墨雪問道。

     「不,只是聽說過,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你,你失蹤了一年,現在竟然進了王宮,成了秀女?」安於零諾眼眸中有些刺痛道。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凌墨雪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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