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的餘輝點點滴滴盡灑在傾華宮的金瓦上,帶來陣陣暖意,春回大地,正是牡丹盛開的好季節,由其是這傾華宮中的牡丹,一朵機嬌艷似火,富麗堂皇的面向朝陽,與天地爭艷。
夜戀凝身著一襲粉紅的曳地長裙,高高的花連衣領彎成半個原襯出繁複的眾星捧月髻,頭上一朵掐著嬌艷欲滴的牡丹,額間的髮絲斜斜的撂向左際,耳上帶著粉紅寶石鑲成的牡丹耳環,顧盼之間搖曳生姿,粉紅色的腰帶環出纖細的腰織,垂下一枚吊墜。她就靜靜的站在這牡丹之中,神色淡然。
「娘娘,雲貴人求見!」朦兒匆匆跑來,跪在夜戀凝腳邊,輕輕道。
夜戀凝收回飄飛的思緒,依然背對著朦兒,幽幽一歎,「雲貴人,昕華宮的雲貴人,她來做什麼?」夜戀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雲貴人說有急事求見娘娘!」朦兒抬起頭,望著夜戀凝的背景道。
「急事,她有急事不應該打本宮吧!讓她進來吧!」夜戀凝緩緩轉過身,踩著碎石鋪成的小路,走到天香亭裡坐下,鳳目略垂,看著兩旁爭艷的牡丹,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來。
很快,朦兒便領著雲若走了進來,那雲若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秀氣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有神的單鳳眼,嘴唇略顯間薄,身著一身淡藍色的宮裝,頭只用一個同色的釵子固定。她一見夜戀凝便跪在地上,脫口而出的便是:「請娘娘救命!」
夜戀凝有一絲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淡淡一笑,擺擺手,「妹妹還是起來說吧!」
「娘娘若是不答應雲若就不起來!」雲貴人倔強的抬起頭望著夜戀凝。
夜戀凝抿嘴一笑,伸出拿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再輕輕的放回桌上,含笑看著雲若,「雲貴人是在威脅本宮嗎?」
「雲若不敢!」雲貴人向夜戀凝重重磕了三個頭,額上青紅的一團,顯然,這磕頭不是做個樣子而以。
夜戀凝收起笑容,坐正身子,正視著雲若,「妹妹有事應該找皇上才對,就算皇上政務煩忙也應該找太后亦或是晚晴宮的晚皇貴妃啊!」
「娘娘,太后的性情你我心知肚名,至於晚妃娘娘,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再說,如今能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說上話的也只有您了!」雲若祈求的望著夜戀凝。
「起來吧!」夜戀凝冷冷的看著雲若,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娘娘你若……」
「本宮讓你起來!」夜戀凝鳳目一掃,從嘴角吐出幾個不容抗拒的字。
雲若一愣,輕輕的站起身來,夜戀凝收回眼神,看著朦兒淡淡一笑,「你去把花月叫過來!」
「是的,娘娘!」朦兒先是不解的望著夜戀凝,繼兒很快的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雲貴人,本宮最討厭的事便是被人威脅,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夜戀凝站起身來,鳳目裡流出冷洌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高傲的笑容,「有什麼事你便說吧!」
「請娘娘救一個人,他是兵部尚書趙潛,請娘娘一定要救他!如果娘娘肯答應雲若的請求,雲若願為娘娘做牛做馬,任憑娘娘始喚!」雲若再度跪在地上,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淒楚的望著夜戀凝,「雲若也聽說了娘娘和三王爺的愛情故事,雲若也為娘娘的執著所感動!娘娘是至情至性之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對不對!」
夜戀凝背過身去,冷冷的望著天際,哼!執著,至情至性!她的執著,她的至情至性換來的是滅頂的痛苦和絕望,她的執著,她的至情至性換來的是男人們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榮耀!嘴角勾起一抹怨恨至毒的笑容!
「娘娘……」雲若眉頭緊鎖,輕輕喚道。
「他在你心裡佔有多重要的位置?」夜戀凝幽幽的聲音傳來,燃起了雲若的希望,雲若抬起手捂著嘴,淚水狂湧而出。
「很重要很重要,就像三王爺在娘娘心中的位置一樣!」雲若喜極而泣道。
「是嗎?」夜戀凝淡笑著轉過身看著雲若,「你好像忘了你的身份,身為貴人,居然想著別的男人!你好大的膽子!」夜戀凝一拂長袖,桌上的茶水應聲而落,『啪』的一聲摔成碎片,茶水緩緩的向四周蔓延……
雲若怯怯的望著夜戀凝,不敢置信的望著夜戀凝:「娘……娘娘……」
「雲貴人還是回昕華宮反省去吧!本宮想,您應該好好靜下心來,想想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對!這後宮的女人心裡只能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皇上!本宮是,你是,別人亦是!今日本宮就不追究這件事了,花月,你送雲貴人回宮吧!」夜戀凝望向站在路中發呆的花月道。
「是的,娘娘!」花月行了一個禮,望向雲貴人,「貴人,您請吧!」
雲若恨恨的看著夜戀凝,「娘娘嘴上說心裡只有皇上,但是心裡了!即使你能騙自己說心裡只有皇上,但是你能騙過天下人,騙過皇上嗎?」
「雲貴人,你話太多了!」夜戀凝冷冷一笑,臉上絲毫不露生色。
「是嗎?娘娘當初話就少嗎?娘娘盡心盡力的扮演著癡情的角色,可是,最終還不是落得個被人拋棄的下場,更可笑的是,還打算自欺欺人的過一輩子!哈哈哈……夜戀凝,你真是可憐啊,連我都忍不住要同情你啊!哈哈哈……」雲若仰天長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聲音裡卻又含了太多的悲涼和絕望。
花月低下頭不敢去看夜戀凝的眼睛,她從太后那裡回來後,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銳利,鋒芒畢露,彷彿能看穿任何一個人的心思!她害怕,害怕她的諾言被她看穿。她想念,想她溫暖的目光!
「是嗎?可憐,你覺得本宮很可憐,但本宮卻覺得你更可憐,因為你在自欺欺人,你在欺騙自己,他愛你!」夜戀凝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是,你愛他,他卻不愛你!守著他,護著他,他卻不知道你愛他,所以!雲若,你才是最可憐的人!本宮說的,對嗎?」
雲若淡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