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天空上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掛天際,灑下淡淡朦朧的光,夜戀凝倚在窗前愣愣的看著那輪明月發呆。一個宮女推開門,走到夜戀凝面前跪了下去,「娘娘,皇上今夜政務煩忙,可能……可能來不了了……」那宮女偷偷的看了夜戀凝一眼,立刻垂下頭去,瘦弱的身子瑟瑟發抖。
夜戀凝抿嘴一笑,從寬大袖袍裡探出一隻手,那手裡捏著一張白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隨手一往窗外一扔,那張級便隨著夜風吹散,很快便不知道所蹤了。
顧天御,你是不能來還是不敢來!不論是原因是什麼,到了今時今日,我夜戀凝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永遠……
夜戀凝的眼神變得異常鋒利,如一把沉封許久的寶刀終於有機會出鞘,冰冷、銳利的光芒四射。
「娘……娘娘……」跪在地上的宮女瑟瑟發抖。
「起來吧!本宮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夜戀凝冷冷一笑,伸出手將那宮女扶了起來。
「娘娘,那奴婢伺候你安寢!」那個宮女怯怯的抬起眼睛,又迅速低下頭去,不敢看夜戀凝的眼睛。
「看樣子,你很怕本宮,是嗎?」夜戀凝輕輕一笑,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在這裡,即使你再怕一個人,再恨一個人你都不能表現出來!你明白嗎?」
「娘娘你……」那宮女驚訝的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夜戀凝。
以前,娘將她送入宮來的時候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夜戀凝輕輕問。
多像她從前啊,純淨無一絲雜物的雙眸,只是,還能保存多久!
「我叫朦兒!」那宮女輕輕一笑,臉上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朦兒……朦兒……」夜戀凝喃喃低語。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是……對了,花月曾經提起過!「朦兒,你認識花月嗎?」
「你說花月姐姐啊,奴婢認識啊!娘娘,是不是花月姐姐做錯什麼事啊?你千萬不要怪她好不好,她一定不是存心的!娘娘……」朦兒衝到夜戀凝面前,抓著她的手,用哀求的眼睛望著她。
「那,她是個怎樣的人了?」夜戀凝不著痕跡的抽出被握著的手,淡淡一笑。
「花月姐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朦兒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說起花月一臉的笑意,「自從花月姐姐來到傾華宮,朦兒就沒有再被嬤嬤欺負過了!」
「你的意思是,花月以前不是傾華宮的人?」夜戀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朦兒一定知道花月以前是在哪個宮做事,對吧!」
「對不起娘娘,朦兒不知道!花月姐姐也從來沒有說過!」朦兒撅起小嘴。
「好了,本宮知道了!朦兒以後跟在本宮身邊吧,免得嬤嬤再欺負你好不好!」夜戀凝輕輕一笑,伸出手將朦兒額間的發攏到耳後。
「那麼,是和花月姐姐一起嗎?」花月興奮的看著夜戀凝。
夜戀凝微微一笑,默然不語,轉身望向窗外。
這個花月到底是誰派來的?凌晚殤還是夜水,亦或是別宮的妃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為何知曉她的命是凌晚殤救的!花月,本宮等著你!
慈安殿
夜水端坐在暖榻上,右手不斷撫摸著左手的鏤金指套,神色安祥。
整個慈安殿空空蕩蕩的,只有桂嬤嬤悄然無語的立在夜水身旁,一臉的冷漠。
一道黑影從門口一閃而過,門迅速關上,那道黑影已經跪在地上。
「見過太后,凝妃娘娘收了花月做貼身侍女,然後出宮見了夢池國的二王爺,再回了夜府,最後由七王爺接回宮,再遇到了皇上!」尊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複述今天夜戀凝所有的行蹤。
「夢池國?夢池國,哀家記得,蘇妃好像是夢池國的公主吧!」夜水望向尊,「你有聽到他們在談什麼嗎?」
「回太后,屬下沒有聽到,夢池國二王爺武功高強,屬下怕他發現,所以未敢靠近!」尊冷冷的回答。
「好吧!哀家姑且信你!凝兒啊凝兒,你又想在哀家眼皮底下玩什麼?不過,哀家到是很有興趣陪你玩下去!尊,你繼續盯著她,有任何一舉一動都要回報哀家!」夜水淡淡一笑,站起身來。
「太后,這是屬下在傾華宮撿到的!」尊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太后,然後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夜水緩緩的展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
冷望浮雲閒籠月,遂將舊夢念淒涼。
移身華殿燈初上,舉步迴廊孤影僵。
人羨榮華攜冠帶,誰知我意費思量?
蟾宮舉目隔君遠,自此天涯一屆牆。
猶曾記,
曾記當年乘竹馬,青梅繞榻弄枝嬌。
從將兩小無猜意,付與檀郎一尺簫。
朗做桐卿招鳴鳳,奴為簫史和中宵。
私成海誓山盟共,相伴此生永不拋。
月下花前卿我意,更攜翠袖傍錦袍。
可曾料,
不想天塌底角殘,竟將此念付雲煙。
終身美夢乍驚亂,海誓山盟空眷戀。
何意郎心真似鐵,徒留美夢斷流年。
情望斷,
蕭蕭孤雁哀失伴,寂寂宮牆望眼穿。
一入此中深似海,身如柳絮寫悲歡。
浮萍輕浪煙聚散,都任他人喜怒專。
夢不成,淚流空,此身葉葉伴浮萍。
心中難掩黃連苦,此恨綿綿更此情。
今後只將強歡笑,翻雲覆雨掌中輕。
郎君自此心應悔,何以當初負花卿。
曉月殘,心猶在,淡淡清香露濕腮。
遙望宮門更如海,催將歲月卷塵埃。
桃花曾顧柳煙醉,芍葯欲吟錦帳開。
金屋顏,花也待。長門賦,句未裁。
猶如當年待我意,不似今朝酒入懷。
洗盡鉛華朝素月,我心哪可待月來。
烏雲掩月猶能散,風雨未憐我徘徊。
不可追,
舊時年少不遂意,長向青雲舞鳳台。
簇簇眾禽朝鳴鳳,何人能解鳳聲哀?
此身願做閒雲雀,不老椒房花鬢衰。
望斷身前身後路,叢叢荊棘入雲栽。
清寒秋雨悄欺骨,玉砌隨人沾露苔。
總是天恩難預測,何人為我卸銀釵。
心弦挑斷誰堪續,更把此情夢裡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