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時刻即將來到,所有人都在這一對新人祝福,慶祝三百年來第一場喜事,獨獨這場婚事的重要人物無夜沒有來。
眾人雖心裡有數,倒也不敢多言,無夜的手段本事就是一聽都毛骨悚然,誰還有膽子在他地盤上議論他的是非,就當是,兒子的婚事,無夜要細心裝扮,所以才會這麼晚,或者就是在部署其他事情,這場婚事將會有變化。
就在新娘走到新郎面前,與新郎攜手走向高堂的時候,無夜倏地出現在座位上,而另一邊坐著的自然是白依蓮,她同是一身黑色朱雀袍,不同的是少了那抹帶有凡間喜氣的紅色。和所有人一樣,她臉上洋溢著祝福新人的笑容,可在無夜出現那一剎那又呈現出一絲怨恨。
無夜陰沉不定,琢磨不出一點表情,直直的看著靠近的新人。
腳步停止,本該高呼『一拜天地』的人,突然對外喊道,「歡迎碧湖公主和駙馬爺!」
碧湖也成親?無雙吃驚的看過去,可是更吃驚的畫面出現,所謂的碧湖公主就是梅拉,而駙馬爺居然、居然是葉妖嬈,他依然戴著面具,然透過他的面具,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臉上笑容,原來他喜歡的是梅拉,原來他會為了她歸順魔界,原來……
看到他們相依而行的畫面,她為什麼會突生出空蕩蕩的感覺,成親的喜氣也漸漸消散,連演戲都變得那麼困難,她到底是怎麼了?收到喚天的眼神,她慌忙的別開目光,既然他喜歡梅拉,既然同一日喜氣,就應該以客人的心態去祝福他們。
「雙兒,今日也是妹妹的喜日,葉妖嬈又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先上去敬他們一杯吧!」喚天說道。
聲雖平淡,其中的意味無雙自然知道,這也正和她意,這便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說道,「過了今天,他就是我們的妹夫了,這麼大的一個轉變,區區一杯酒又算得了什麼!」
喚天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高喊,「拿大酒來!葉妖嬈成為魔界的駙馬,本世子要大敬他三杯!」
下屬得到無夜點頭,方才去端酒。
人說女人在成親的時候最美,她與梅拉同樣的衣袍,同樣的日子成親,那麼她們到底誰美,人人都說她是天上人間地獄第一大美,可是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酒端來了,也已經倒滿,喚天端起大碗酒,正欲說話,被無雙的話堵了回去。
她同樣端起大碗酒,說道,「第一碗酒為我之前所做賠罪!」一碗下肚,又舉起一碗,「第二杯祝福我們化干戈為盟友!」第二碗下肚,又是一碗,「第三碗恭喜你入贅魔界!第四碗同喜同慶,好事成雙……」
「雙兒,你不能再喝了!」喚天無比心痛的喊道。
無雙推開他的手,又是一碗下肚,終於放下碗看著面前的葉妖嬈和梅拉,有些醉意的說道,「時間到了,該拜堂了!」
「冷無雙你……」梅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底卻有著一絲得意。
「雙兒,小心點!」喚天扶住她快要摔倒的身子,無雙一個不穩撲到他身上,反身卻是一把匕首扣住他的喉嚨。
周圍倒吸了一口氣,接著混亂一片,面對靠近的眾人,她喝道,「誰要是敢上前一步,我馬上殺了他!」
「雙兒你……」喚天身子越來越虛弱,很顯然,無雙已經對他下了毒,不光是他,就連在場的很多妖魔都因中毒而四肢無力,施展不出功力。他顯然不相信無雙突然會對他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不生氣不憤怒,只是擔心,「雙兒,就算你這麼做,就算你逃出魔界,你也逃不過魔界天界人間的追捕,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你難道……」
「冷無雙,你快點放開我哥!」梅拉著急的喊道,她的聲音同樣虛軟無力,靠著葉妖嬈身上。
「住口!」無雙一聲喝斥,目光撇向葉妖嬈,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虧她居然還抱有一起衝出去的希望。心猛地一橫,匕首更加靠近喚天,鮮紅的血湧出。
「快放開世子!」有人喊道。
反觀無夜,面無變化,看似在思考什麼,卻又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好像對自己的兒子一點也不擔心。
「要讓他活命,先讓我離開!」無雙喊道。
眾人皆以為心狠手辣的無夜不會保喚天的命,事實卻是他無奈的招手。
無雙也是這樣覺得,依照無夜的身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喚天救走,可是他卻放她離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全的離開魔宮,魔界的出口已不是先前的路,就在她盲目的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奴隸引入眼簾,這個人他是第一次見,但身上的味道卻不是第一次,白依蓮第一次來看她的時候,她就聞到了,不過他在門外,這一次同樣如此,看他的手勢,應該是白依蓮讓他來為自己引路的。
在他的帶領下,她果然找到了出路,同一時間,他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儘管如此,但他未消失的氣味告訴她,他並未遠去。
這是一個枯樹林,籐蔓、假山眾多,顏色十分古老,荒蕪了好似千年。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喚天撐起一口氣,虛軟的好像沒有氣息,見無雙沒有回答,他又說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濟,就這麼比不上葉妖嬈?」
「你是你,他是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沒有他我也不會嫁給你,永遠不可能!」
她堅決的話語深深刺痛他的心,強撐的身體一個不小心倒下去,險些觸到那刺骨的寒冷。
無雙及時抽離匕首,反射性的扶住他,「你……」怎麼樣?
聲音在收到喚天含笑的眸子打住,手也漸漸鬆開,喚天又是一個不支摔倒下去,她又忍不住伸手過去,看到喚天扶住身邊的樹才收回手。喚天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你還是關心我,擔心我!」
無雙別過身,冷漠的說,「那有如何,這不是愛情!」
「但你關心我是事實。」
他的話音才落,無雙的匕首又放了上去,喚天吃驚的表情一閃即逝,因為他看到有人來了。
白依蓮在那個消失的引路人的帶領下,出現在十步外的假山邊。
「你來幹什麼?」
「我是來給你引路的。」白依蓮回答,目含擔心。
「給我引路,你不怕無夜怪罪?」
「是他讓我來的,放了他吧,我以我的性命保證,讓你平安離開魔界。」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是魔界魔後,如果還是不放心,你可以對我下藥!」
無雙的手漸漸鬆開,對白依蓮,她並不是那麼完全的不信任,或者就如她所說的,她們曾經是姐妹,那種姐妹之情是永遠不可能消失的。只是無夜真的會這麼輕易地放她離開,只怕後面在部署另一件事情。不管什麼事,都沒有離開魔界重要。
「不要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我永遠也取代不了我母后!」喚天狠狠的說,雖然弱小,卻中氣不少。
白依蓮只是睫毛微顫,顯然對他的話見怪不怪。「走吧!」
「雙兒,雙兒……」喚天在後面一聲聲吶喊,可惜身受重傷,不能移步。
無雙充耳不聞,行至最後一個出口,將一顆藥交到白依蓮手上,提步遠走。
白依蓮看著手裡的解藥,喊道,「你真的要走嗎?」見無雙停步,又說道,「我知道你是真心關心他,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離開?」
「你以為我還是你所瞭解的夜寒嗎?」無雙說道。
「你是!」她一口堅定,便又說道,「就算你一直在偽裝自己,我知道你的心並不是那麼冷酷,我知道你本性善良,我雖然來到這裡沒有多久,可我確確實實的感覺到喚天對你的愛,既然已經忘記過去,何不轟轟烈烈的愛一場!」
「我說過這不是愛情,永遠也不可能發展成愛情!希望我們沒有兵刃相見的時候。」說罷,她腳尖一點,飛入高空。
下面沙漠的響動未起先停。
出了魔界,無雙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了,之前厭煩他跟著,現在他入贅魔界,沒有再跟著,她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再次相見,應該就是敵人了吧!
月入當空,看著天邊的一輪明月,心突然空空落落,從今往後,她就真的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