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很快圍滿了人,一人一句響徹雲霄,儘管韓碩為她辯解,也無人聽到,即使聽到,也是百口莫辯,而客棧掌櫃小二一臉無辜,一副震驚的樣子。
察覺到味道越來越遠,無雙有些著急,可是門內門外都圍滿了人,也知道他們不會這麼輕易的放自己離開,便施展法術,穿過他們的身體,消失在茫茫大街上,街道很快一片混亂,到處是捉拿妖女的人。
無雙被引到一片林子,林子中除了她沒有別人,空氣中卻瀰漫著厚重的邪氣,暗含殺機。
「出來吧,巨靈獸!」她喊道,也只有他對自己才會有這麼濃的恨意,更重要的是她聞到了他的味道,她並不想用笛聲引他出來,因此而傷及到無辜的生靈。
一團火迅猛向她衝來,她微一傾身,躲過,再次抬頭,巨靈獸已在眼前,他現在的打扮十分落魄,沒有天湖山時的年輕帥氣,沒有為國師時的富貴華麗,眼前的他衣著樸素,面目扭曲,神情可怕,眸中更是生出濃濃的怒火,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又突然笑道,「既然知道是我,怎麼不吹你的破笛子了?」
「因為你會出來!」
「呵呵,沒錯,我是會出來,而且——」頓了頓,他接著說,「會乖乖的出來,因為你的好日子也快到盡頭了。」
「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借刀殺人嗎?」這不就是他的目的,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她殺的人,讓她無法在人間立足,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凡間不過是三界中的一界,就算留在凡間,又有誰能奈何得了她?不過以他對自己的瞭解,也應該想到了這一點,那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看到他臉上的自信,隱隱有些不安。
「為什麼不能?」巨靈獸眼中漸漸生出怒火,「你讓我在凡間呆不下去,我也要讓你嘗嘗人人喊打,整日過街老鼠一樣生活的滋味!我要讓你死在你親自救活的人手裡,冷無雙,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害我失去我原有的容貌,是你害我回不了天界,而現在你又害我在凡間呆不下去,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害我至此,不把你生吞活剮,難消我心頭之恨!」
無雙睫毛微顫,嘴邊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不怒反問,「所以呢?」以為這樣就能困住她,實在異想天開。
說到這裡,巨靈獸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放肆,笑得震天動地,引得無數人往這邊走來,他才指著四面說道,「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已經有大批的人往這邊趕來了嗎?他們一個個舉刀拿劍,喊著殺妖,再厲害的神都會因人人咒罵而亡,你以為你一個不足神的人就能例外嗎?」
無雙神情有些凝重,人雖不及神、魔,可是他們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咒罵,當達到一定數量之後,便會自焚而亡。她沒有親眼見到過,但是聽那五個老頭說起過,起先並不相信,而現在聽到他也這麼說,也不得不有些相信。
看到巨靈獸得意的笑臉,她忍不住有些發怒,「信不信我殺了你!」
本以為這樣就能讓他收斂些,可事實是他笑得更歡,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話,察覺到無雙將要出手,方說,「我以為你有多厲害,都過了這麼久,還天真的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天下無敵的冷無雙。」
無雙這才察覺到手臂的酥軟無力,看到上面的血跡才意識到,自己在慌忙之中居然忽略掉了婦人手上的毒,這種毒名為食功散,無色無味,藥性極猛,一旦觸及,就會喪失功力,輕重就看藥的份量,當然這種藥對沒有武功的人是沒有作用的。
婦人手上的藥被眼淚衝去了不少,所以儘管抓無雙的手比較重,也並未受很重的毒。
四面的吆喝喊殺聲越來越近,看她軟弱無力,手足無措又強作鎮定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心中自是快活,慢慢走到無雙面前,「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我也沒有想到,一直用笛聲控制我的人,居然也會栽在我手裡!」隨著後面話語的加重,他伸手一推。
無雙栽倒在地,虛軟的身子無一絲力氣,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儘管如此,她還是不屈不服的看著巨靈獸,似在警告:最好不要落到我手裡,否則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巨靈獸似是看出她在想什麼,輕笑道,「不管你現在怎麼想都沒有用了,過了今天,冷無雙將不會再存在這個世上。下面就讓我把你變成蛇,正好應了『蛇蠍心腸』這句話,也剛好與你極為相像。」
無雙動彈不得,只得任他擺佈,點了啞穴,變成蛇人,雪白的蛇尾一直延伸到另一棵樹,卻是死氣沉沉的躺在地上。巨靈獸也變身為江湖道士,當他們來時,做以降妖收手之勢。
「就是她,就是她,她是蛇,是蛇妖……」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妖精」
「你還我相公命來……」
面對周圍大大小小的議論聲,聽到眾人對巨靈獸的誇讚感激,無雙真覺得可笑,人類的愚昧無知,將救命恩人視為殺人挖心的妖魔,卻將真正的兇手視為救世英雄。而更可笑的並不是這個,他說的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栽在誰手裡,葉妖嬈、喚天、蕭漢晟,這些遠比巨靈獸要強的都有載在她手裡過,而這一次,她居然可笑到栽在一個寵物手裡,不過,這絕不會是白栽的。
「降妖除魔是貧生分內之事,韓大人不必多禮,既然她與你們結下如此仇怨,貧生將她交與你們便是,但此妖道行頗高,我這小小的把戲只怕困不住她。」巨靈獸捂著心口,一副氣虛受傷的樣子。
他口中的韓大人就是梅城知縣韓少東,為人狡詐,貪得無厭卻又膽小怕事,聽巨靈獸這麼一說,臉色很快的黑成一片,立即吩咐手下,說道,「快把她給我綁起來,不,馬上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