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是誰來了?麗又在對誰說話?
靜靜地靠在床邊靜養的單飄雪,這時,有了反應,頭動了動,朝著前方,雖然看不見,但是剛才那會,麗似乎在對誰說話,她聽不清,但是知道,是誰來了。
「小雪」
熟悉的聲音,讓單飄雪蒼白的唇,輕輕勾起一抹微笑,如果雙眼沒有被紗布蒙住的話,那雙清澈的眼睛一定會被帶動的溢滿溫柔。
真田帶著沉重的心,緩緩坐下,看著病床上這位少女,只是面朝前方,這樣的畫面,讓他的心沉中隱形帶上了痛,「你…還好嗎?」
明明有很多的話,卻在這一刻,他只能簡簡單單吐露這幾個字。
朝著傳來的聲音,單飄雪轉過頭,往真田的方向面對去,輕輕點點頭,送上一個安然的微笑,那不是對自己,而且時時刻刻不忘安慰身邊的人。
把少女的微笑深深刻在眸子中,真田放在雙腿上的手,不知不覺的握緊,心情複雜的無法形容,為什麼命運要這麼折磨一個人,而且是對眼前的她…明明是那麼善良的人,為什麼…
就在真田帶著千絲萬縷不知名的痛沉沉低下頭不語時,突然,他感覺到一陣微微的冰涼直接接觸到他臉上的肌膚,瞳孔一緊,緩緩的抬起頭,只見眼前的單飄雪,正朝著自己的方向,伸出過於白皙纖細的雙手,輕輕觸摸著自己的臉頰。
這一幕,顯然也讓站在身旁安靜的麗感到很意外,可是,不知多久,自己似乎能理解這位少女的心情與做法,真是個傻瓜,無論何時,她總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別人。
第一次,這樣輕輕摸著別人的臉,而且還是一直很嚴肅的弦一郎哥哥,他臉上的皮膚並沒有想像中的粗糙,反而有一種說不上的光滑,這很難以想像,時常在太陽下暴曬做著激烈運動的少年,可以保持這麼好的皮膚。
他菱角分明的五官摸上去很清晰,所以也在這一刻,單飄雪記住了看不見後這位少年的模樣。
真田沒有躲閃,沒有拿來單飄雪摸在自己臉的那雙手,安靜的,靜靜的,感受那雙小手傳來的溫度,有些冰涼,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就好像拂過他那顆沉重的心,一點一點在被這不知名的力量所瓦解。
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單飄雪微微一笑的輕輕動了動唇。
…
窗外樹枝沙沙作響,那一刻,真田明亮的眸子怔怔放大,眼前這位少女無聲的唇語及過後那一抹纖然的微笑,讓他的心好像被重重撞了一下。
之後,單飄雪再也沒有多做一些什麼了,她累的身體輕輕往後臥去,靜靜地的靠在那柔軟的枕頭上,臉上雖沒有精神的生氣,但是那抹一直噙著嘴邊的微笑卻比任何人都還要美麗深刻,彷彿就算被掏空些什麼,但依舊無法抹去她那溫柔無比的笑。
能裝下一切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沒有不幸,沒有悲傷,只有好好快樂活下去的希望…
真田慢慢的站起身,他沒有繼續說些什麼,則是安靜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單飄雪幾眼,當他選擇要安靜的離開時,眼角一瞥,轉過身的動作一僵,又不禁的再次轉了回來,入眼的是一盆熟悉的花,那是淡紫色的矢車菊,熟悉不過的熟悉…
是幸村最喜歡的一盆矢車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真田看了看桌上那盆矢車菊,在看了看似乎已經睡去的單飄雪,心中不由滋生出一個很小很小或許是慶幸的事,那就是…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或者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
薄唇不禁勾起一抹很淺很淺的微笑,真田轉過身,對身旁的麗點點頭,以示再見,然後是頭再也沒有回的離開了。
『弦一郎哥哥,請別露出那樣的眼神,我看見了。所以請微笑看著我很好的活下去』
想起那位少女用無聲唇語說的話,真田心頭不禁很慰藉,沒想到到最後,反倒被她給好好安慰了。
『小雪,請你一定要重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