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於慧歌幾乎從天堂掉到地獄般的模樣,劉雲心裡也是一陣不忍。於是劉雲又柔聲道:「其實我也不是不回去,但至少……你得給我些準備時間吧?」
「哦……」
於慧歌點點頭,雖然聽見劉雲語氣軟化下來,但因想到劉雲與寧靜的關係。於慧歌想要高興,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是眼睛盯著地面,滿臉黯淡。
下午,蕾蕾又吵著鬧著,要劉雲和於慧歌帶她去附近一個遊樂場玩。看到蕾蕾都這麼大個人了,但性格天真,還像小孩一樣,劉雲不由心中大樂。但也不忍心拒絕蕾蕾,於是收拾一下屋子後便帶著二人一同去玩。
這一玩,自然又是一下午的時間。等到了晚上,劉雲又帶二人找個大餐館吃了頓飯,然後繼續逛街。SH的夜空燈火輝煌,璀璨奪目。期間蕾蕾一直興致最高,買了許多東西。於慧歌一直陪在蕾蕾身邊,看著劉雲臉上的笑容,中午淡淡的不快也煙消雲散。
玩得累了,於是三人便在一個大廣場找個地方坐下。蕾蕾扒在哥哥的懷裡睡覺,很安心,很舒服。連在睡夢中,都能看見蕾蕾淡淡的笑容。突然,不知哪裡竄出來的煙火,「彭彭」的飛舞,直衝霄漢,把本就美麗的夜SH,襯托得更加多彩。
劉雲抱著蕾蕾看著煙火正入神之際,突然聽見身邊輕「咦」一聲,似乎十分驚奇。
劉雲轉過頭來,只見於慧歌目光出神的望著天空,臉色倒映著輝煌的燈火,有種聖潔的美麗。
於是劉雲奇道:「慧歌,看見這煙花讓你想到什麼了麼?」
「沒有。」於慧歌搖搖頭,晶瑩的耳墜在燈火中發亮,柔聲道:「不是看見煙花想到什麼,而是看到了周圍建築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是嗎?想到什麼了?」劉雲一時倒也來了興致。
見劉雲詢問,於慧歌嫣然一笑:「這裡很是熟悉,讓我想起了幾個月之前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
見劉雲認真傾聽,於是於慧歌接道:「那個時候,我和一幫朋友,就在前方不遠的酒店裡喝酒。突然有歹徒闖進來,然後挾持我和另外倆個女孩兒到一架直升機上,哦對了,我記得那次的綁架事件中,還有一個就是你的老闆石瑤來著。那真是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
「有這回事?那真的很危險,後來怎麼樣了?」劉雲心中微微一蕩,便知道於慧歌要說的是什麼事兒了。劉雲轉眼一瞧發現這地方,還真就是上次林濤過生日的場所。只是自己沒注意罷了。
於慧歌說完話,便用柔眸一直緊緊盯著劉雲看。雖然劉雲語氣似乎很吃驚的樣子。但從劉雲的眼神裡,於慧歌看到了一絲異樣。
於是於慧歌柔柔一笑,用手屢了屢飄揚的長髮,接著道:「後來啊,後來我們幾個被綁架到一架直升機上,然後那幫魔鬼凶神惡煞的看著我們,放肆的大聲笑著叫著。那個時候,我們以為什麼都完了……」
頓了頓,見劉雲裝作很認真的聽,於慧歌又是一笑,接著訴說道:「但是,就在那時候,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跡,卻最終真實的發生在我們面前了。在狂風暴雨之中,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皮下,一個超人,他居然赤手空拳爬到了直升機上。然後與滿飛機的匪徒展開殊死搏鬥,不但成功把我們解救下來,甚至還讓對方損失一架直升機。而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被他給完成了。」
「不過,最後他也因為救人而受了傷。但他不從吭聲,他甚至都不皺一下眉頭,任那血液靜靜的流淌……」
於慧歌的聲音漸漸柔和起來,一邊說著,眼睛裡一邊還有光芒在閃動:「在飛機上,他緊緊的抱著我們三個女孩,如同一座堅實的堡壘。我永遠記得他的氣息,他的聲音,還有他背後熟悉的圖案……」
於慧歌越說聲音越柔,越說聲音越低。不過,她看著劉雲的目光,卻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溫柔:「不過,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在那場暴風雨中,他捨生忘死的救下了我們,把我們帶到安全的場所。但之後,他卻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
說到這裡,於慧歌便再沒往下說了。但她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劉雲,看得劉雲頭皮有些發麻。劉雲咳嗽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咳咳……這還真是個了不起的無名英雄啊!那什麼……慧歌,你一直盯我看幹什麼?我……臉上難道長麻花了嗎?」
「嘻嘻……」於慧歌嫣然一笑,便沒有再拿目光瞧著劉雲,而是轉移到別的地方,繼續道:「沒有。我只是在想,這個英雄究竟在哪?我真的很想在他的懷裡,再……再體會那種溫暖,舒心,無憂無慮的感覺。」
「是嗎?可惜不知道他在哪。」劉雲臉皮厚,雖從於慧歌眼睛裡,已經讀出一種不一樣的味道,但劉雲選擇繼續裝傻充愣,因為,他不敢答應,橫在他面前的還有無數的障礙。有寧靜,更有那個該死的付雲。
「我知道!」
劉雲話剛落,於慧歌便急速的接話。劉雲愕然的回頭,便瞧見於慧歌目光炯炯的瞧著自己。燈光下,只見於慧歌的眼睛閃著光芒,臉色突而開始變紅,然後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俏臉上終於佈滿了紅暈。
於慧歌低著頭,小嘴輕輕呢喃,細不可聞。劉雲耳力再好,側耳細聽。居然聽了半晌也沒聽出於慧歌說什麼來。於是劉雲有些焦急了,便道:「慧歌, 你說話倒是說大聲點啊,你說什麼我都不知道。」
卻見於慧歌害羞,聲音也終於稍大了些:「我……我沒說什麼。現在天色也晚了,我看我和蕾蕾還是先回去吧!就不麻煩你送了。」
「呃!」看見於慧歌半天憋出這麼句話來,劉雲滿臉錯愕,只能機械的點點頭。瞧著於慧歌抱起熟睡的蕾蕾,慌慌張張的向車子跑去,留下一抹香水味在空氣中緩緩飄蕩……
於慧歌抱著蕾蕾,慌慌張張的走後,劉雲便站在廣場的中央發呆。
想著於慧歌剛才火燙的臉色,緋紅的臉上幾乎能滴出水來。劉雲便感覺自己心中微微一蕩。再想起最後時刻,於慧歌想要說話卻又不敢說的樣子,心情頓時飄蕩起來,猶如天上的雲彩。
小的時候,於慧歌便長得粉雕玉琢,十足的美人胚子。她總喜歡膩在自己懷裡不起來。要自己給她講故事,要自己帶她出去玩。那些雖是陳年舊事,但劉雲此刻想起來,心中仍不免有股暖流流淌。如今她長大了,不但如此,她還長得亭亭玉立,刮淨的俏臉在燈光下泛著光輝,果然成了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
可自己沒料到的是,她沒有成為自己的妻子,轉而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這一想,劉雲的心情頓時有些低落。雖知道剛才於慧歌所說的話意有所指,而且是八成,已經從自己的神態語氣中猜到一些東西,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劉雲也不打車,而是選擇靜靜的向家裡走去,雖是路途遙遠,卻仍是選擇走路。一來可以把心中的鬱悶散發掉,二來,則可以靜靜的思考一下,自己究竟要不要回去呢?!
老實說,自從付夫人這連番的動作,早已經讓劉雲僵硬的心軟下來。雖說從前恨父母入骨,但畢竟過了十幾年,其實當初的憤怒早已經淡了許多。之所以心裡始終有一股怨氣,一來,是因為當初付必烈夫婦的做法讓劉雲心寒,二來,則是劉雲在氣付必烈夫婦,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就沒有想過要找自己嗎?他們難道就能過得那麼心安理得麼?!
而當那次的宴會,付夫人當眾羞辱自己,說自己是個沒有家教的人時,則把劉雲心中的憤怒點燃到一個新的高峰。所以劉雲心中始終有個疙瘩消除不掉。這也就是劉雲為什麼沒答應要回去的緣故了。
但如今,劉雲得知父母其實時時刻刻不能忘懷自己,甚至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付夫人都會拿看著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哭泣時。血濃於水,再大的仇怨如今也淡了。
再經過於慧歌寧靜等人的從旁勸說,老實說,劉雲心中的怨氣不但沒有了,想起付夫人憔悴的臉色,無神的目光,他心中甚至有了淡淡的難過。
想著想著,劉雲的腦海裡便頭昏腦脹起來。他抬頭輕輕的歎口氣,望著滿天繁星。想著冤冤相報何時了?其實一切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為什麼不能向前看,而總是止步不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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