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
劉君貝撕心裂肺的一聲呼喊瘋了一樣衝上前去,與此同時洺鳶早已縱身跳進明渠!聞訊而來的侍衛太監也是接二連三的往明渠裡跳。
「浩浩!浩浩!!」她覺得心已經不是自己的心了,整個靈魂都掏空了!她的兒子,她的寶貝兒子!
正要跳下去救人卻被攬進一個寬大結實的胸膛「君貝!君貝!不用擔心,沒事,沒事!」
這邊眾人已經將洺鳶和太子弄到岸上,所幸救的快,端木夙珩還沒喝太多的水,還有知覺,只是小臉一片慘白,被水嗆了一個勁的咳嗽。
洺鳶緊緊的攥著太子的胳膊一臉緊張的看著他,嘴裡一遍遍重複「還好,太子殿下沒事,太子殿下沒事。」
小粟子急忙命人叫太醫,自己掏了塊帕子心疼的揩拭小太子臉上的水漬,「皇上不用擔心,太子殿下浩浩的。」
「父皇......」小孩子咳嗽兩聲被眾人包裹進毯子中。
「浩浩,浩浩!」劉君貝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小心的捧著寶貝兒子不敢讓自己眨眼,生怕就這麼失去他。
太醫趕來仔細把脈之後眾人忙將太子送進寢宮,這邊端木煜一邊安撫著哭的淚人一樣的劉君貝一邊斥責眾人「怎麼回事!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嗎!」
洺鳶渾身濕透一個勁的哆嗦「奴婢,奴婢本在暖閣伺候只是路過這裡,忽然看到太子殿下正要叫住殿下不要亂跑,卻看到殿下被樹枝絆倒跌進河中,奴婢想都沒想直接跳下去救太子殿下,可是,奴婢本是不會水性的,讓,讓太子殿下受驚了。」
「你胡說!!」劉君貝衝上前怒吼一聲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你胡說!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拿樹枝絆倒了他!」
端木煜蹙眉,深邃的眸子望的洺鳶身體一震「奴婢不敢撒謊,皇上明鑒,奴婢絕對沒有撒謊!只是這啞女一直裝傻賣啞實在可疑,一定是她故意嫁禍奴婢!」
劉君貝整個人要氣瘋了,不住的跺腳,哭的淚人一樣「你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你怎麼能傷害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你要爭寵!要皇上注意你!你也不該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我知道你無心要害死他!可是,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他被水嗆到肺怎麼辦!耳朵灌進水怎麼辦!受到驚嚇了怎麼辦!以後長大了見到水就害怕怎麼辦!!」
端木煜的眉頭越皺越深,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讓她不要激動,這邊洺鳶已經看出了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早已嚇的失魂落魄。
「來人!將這個宮女拖下去打,打死為止!」
一國之君發話了,眾人不敢懈怠,洺鳶哭的呼天搶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奴婢句句屬實!句句屬實啊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劉君貝努力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慢著!」她憤怒的目光利箭一樣射向洺鳶「打死也是便宜你了!你特意等在這個時間,因為你知道皇上要去探望太子殿下,還特意讓別人不小心告訴太子貴妃等在宮門外,你演這齣戲無非是要讓皇上對你感恩戴德封你為妃!好,皇上你就成全她!給她一個無期徒刑!」
端木煜拍拍她單薄的肩膀「好,朕都依你,先不要管她了,我們去看浩浩。」
洺鳶不知道這個啞女話中是什麼意思,但是貌似自己可以保住一命了,整個人趴在地上不住磕頭「謝皇上不殺之恩,謝皇上不殺之恩!」
小粟子跟在這對帝后身後欣慰的笑了,早就覺得這個啞女不簡單,果然是皇后娘娘,這就是陛下所說血緣的力量啊,娘娘無論在哪都會回到太子殿下身邊的。
她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從懷孕起就不稱職!
為什麼總有人想吃後悔藥,她現在也想吃後悔藥,回到三年前,若是一定要遇到這個人,那請給她一個珍惜這個孩子的機會,她一定不會讓這個無辜的孩子遭受一點傷害。
將藥水摻進溫水裡,緩緩將臉上的易容洗去,一邊洗一邊哭,這苦澀的淚水飽含了太多的無奈。
這是不是要意味著她要回到這個黃金的囚籠裡,是不是代表她終於可以和自己的骨肉團聚,是不是代表她從今以後將要面對更多的是是非非,是不是代表洛城的安逸生活再也和她無關?
端木煜接過宮人遞來的毛巾,一手攬住她,一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水漬,這張臉,他夢裡夢外念了那麼久,想了那麼久,如今終於能再次看到了,她,還是回來了。
「君貝。」
劉君貝緩緩睜開眼睛,在他那雙黑如點漆的眸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自己,緩緩扯動嘴角笑了笑,下一秒已經被他擁入懷中。
明明想用力抱住這個眨眼就會消失的女人,卻顫抖的使不上力氣,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一片白光,自己都不知今夕何年。
「君貝,不要再離開朕,不要離開,好不好?」
每個字都帶著無措的顫抖,卸去了一身的不怒自威,此時的他脆弱的還不如那個三歲的孩子。
劉君貝告訴自己,也許這就是母性的光輝吧,連同這個男人都好像成了她的孩子一樣,真的不想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過往的種種都是自己錯了,都是自己錯了。
劉君貝伸手環住了他,淚流滿面。
小粟子站在門口不知如何開口,等了半天也沒見這個擁抱有結束的意思就小聲的乾咳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睡醒了。」
劉君貝這才擦擦眼淚,笑道「去看看兒子。」
端木煜點頭,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端木夙珩滴溜溜的一雙小眼睛在進來的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小大人一般微微皺眉,又抬手招了招「你過來!」
劉君貝上前,無限慈愛的看著他。
肉嘟嘟的小手在她臉上摸了摸「你是啞女吧。」
劉君貝笑道「你怎麼知道。」
「你身上的味道和她一樣,還有,原來你會說話啊。」
好可愛的孩子啊!忍不住在他腦門上香了一口「你答對了!」
端木夙珩鄙夷的躲開她「你怎麼和我父皇站在一起,你們是好朋友?」
劉君貝看看端木煜又看看自己的兒子,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端木夙珩好像突然間恍然大悟「你是父皇給本太子招來的教導嬤嬤!不要!你走開!你就會打我的手!」
「浩浩!」威嚴的一聲呵斥「還不叫媽媽。」
「媽媽?」小孩子蒙了。
劉君貝也沒想到端木煜居然這麼直白的告訴他,不過這古代的小孩子知道媽媽是什麼意思嗎?雖然自己和端木煜講過爸爸媽媽這樣的稱呼,但是也不代表這個小孩子就知道啊。
出人意料的是端木夙珩的驚詫過後滿臉的驚喜:「你是我媽媽?!」
有點為難的點點頭「嗯。」
小孩子直接撲進她的懷裡上下其手在她肚子上摸來摸去「我,我是從你這裡出來的?」
「嗯?」這下輪到劉君貝詫異了。
「父皇說,母妃是幫媽媽照顧我的人,媽媽是生我的人,我是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的。」
那又苦又澀的液體再次滑下眼瞼,情何以堪啊端木煜,你如此待我,情何以堪。
端木夙珩抬起小手擦擦劉君貝的眼淚「媽媽不要哭,父皇說媽媽生浩浩的時候很痛恨痛,現在還痛嗎媽媽?」
這一聲媽媽讓她三年來壓抑的情感徹底絕提,全部化為了淚水奔湧而出,緊緊的,光明正大的抱著自己的骨肉,她寧願此刻便成為今生的永恆。
「不痛,只要浩浩好好的,媽媽一點都不痛,一點都不痛。」
旁邊站著的大老爺們也快被這母子動情的一幕所感動,捏捏鼻樑不打擾他們轉身出去看到蘇長青還等在外間便問道「沒有大礙吧?」
蘇長青作揖「沒有大礙,太子吉人自有天相。」
看著窗外暮色四合,微微苦笑「小粟子,傳旨,封洺鳶為正八品更衣。」
蘇長青還有點摸不著頭腦「皇后娘娘不是說是這個洺鳶將太子殿下絆倒跌進河中的嗎?怎麼皇上不懲反賞?」
端木煜慢慢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這也是君貝的意思,她可能是要殺雞儆猴,讓那些妄圖依仗小聰明攀權附貴的人死了這個心思。」
「哈哈哈。」蘇長青笑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女子中的典範,大度無私,無妒包容,難不成娘娘真的不擔心您去吃窩邊草?」
「他要是想吃,放在哪他也能吃得到。」說話的正是劉君貝本人,以自身面貌見蘇長青,蘇長青只覺得自己眼前一亮,美人就是美人,生出的兒子也是個美人。
端木煜毫不客氣的將妻子攬在懷中,沖太醫挑眉,顯而易見,他已經下了逐客令。
蘇長青無奈搖頭「那微臣告退了,娘娘和陛下早些休息,微臣回去給陛下準備些補藥,免得今晚過於勞累明日上朝體力不支啊。」
「你怎麼還不滾!」
「你好多餘。」
帝后二人非常默契的將他鄙視了一下,無奈攤手退出殿外。
劉君貝轉而環住老公的脖子,眉開眼笑「英明陛下大人大量,本宮回來了,你還要不?」
熱情的激吻代替了端木煜的回答,他怎麼會不要呢,他做夢都在想,他求之不得。所謂的解釋,所謂的表白都是後話,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二人緊緊擁吻在一起,打亂了一殿垂懸的帳幔。
瑞腦銷金香,雙煙紫宵蕩
回魂不知味,卻道夜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