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香的味道,起伏的胸膛還帶著微微喘息,寬厚溫暖的手掌拂過她肩膀,滑下腰身,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她貪戀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的身軀,她告誡自己,最後一次的放縱和縱容,從此,君已陌銘。
不知過了多久,濡濕睫毛蹁躚睜開,對上端木煜的深澀的眸子,忍住笑了笑,抬手撫上他的劍眉「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有個願望,就是帶你去街上溜躂兩圈,讓過往的女人都羨慕我有一個這麼帥這麼帥的老公。」
端木煜聽她這麼說一顆心總算落地「不管是老公還是老母,只要你喜歡,怎麼做都行,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去江南,要去放風箏,去放花燈,將你那些朕錯過了的人生都補回來,都補回來。」鼻子酸酸的,明知他只是口是心非的緩兵之計,為什麼還會有不捨的情愫。
「皇上,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是請求的口氣,而是那麼自然直接的陳述。
「你說,什麼事?」「等去江南的時候,帶上田妍,江南是她的家,不要讓她老死宮中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吧。」說到後面竟有些哽咽,好像是在為自己祈求一條生路一般。
端木煜止不住的心如刀割,再次將她攬在懷中「好,到時候將這些想出宮的巧立一個名目,都放出去。」
「臣妾代柔昭儀謝陛下的恩德。」
「你我之間還這麼見外。」劉君貝的溫順反而讓他害怕,好不容易將她帶回了宮中,本想冷落她幾天讓她對上元佳節跳樓逃跑的事情做出反省。
沒想到卻是適得其反,自己對她的思念在瘋狂的滋生,而她卻好像一個風箏,心越飄越遠,大有掙脫風箏線的趨勢,直到昨日昏迷過去,他才徹底想通。
劉君貝是他端木煜愛著的女人,是他想費盡心機留在身邊的女人,對她,是撕心裂肺的不捨,說出口的話卻還在彼此傷害,他們受的折磨已經夠了,以後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
劉君貝在他的懷裡換了個姿勢,隆起的肚皮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渾身懶洋洋的不想睜眼。
「皇上...煜...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比較好?」
寬厚的手掌撫上她的肚皮,明顯的感受到了一陣胎動,忍不住有些欣喜若狂「他,他剛剛踢了我一腳。」
劉君貝破涕而笑「這麼調皮的孩子,連爸爸都踢,真是管不住了。」
「朕的兒子自然要調皮一點,如此豪情,還沒出娘胎就想著頂天立地了。」
「你就知道是兒子了?女兒怎麼了?哼,重男輕女!」揶揄的口氣帶著輕微的責怪。
「女兒也是朕最寶貝的公主,一定長的像你一樣漂亮。」「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生的。」某人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
端木煜忍住俯身在她唇上偷得香吻,忘卻了那味即將配成的藥,忘記了祥德妃晚膳的邀請,忘記了還跪在御書房外不肯起來的一眾肱骨老臣。
「如果是兒子,就叫浩浩,浩氣長存,如果是女兒就叫甜甜,小甜心,好不好?」
「這個要等孩子出生欽天監和禮部商議後決定,要參照宗譜排名,麻煩著呢。」
「我不管,就叫浩浩和甜甜!」
一國之後嘟起嘴巴撒嬌的憨態讓端木煜忍俊不禁「好,就叫浩浩和甜甜,朕都依你,但你也要答應朕一件事。」
「成!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儘管說!本宮一定答應!」
端木煜眉目溫和下來,戳戳懷中人的鼻尖「你要答應朕,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再離開朕了,朕經受不住這樣的失去。」
他的手指好像有了魔力,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中了一般,連帶鼻尖酸澀的又要湧出淚水「我,我為什麼答應你這不平等條約?你如果欺負我,打罵我,不疼我了,我還不跑?那是傻子。」
端木煜將她擁緊在懷裡「朕要用剩下的所有時間將這個條約變成平等條約,用一生來疼你,愛你,寵你,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
劉君貝依偎在他的懷中,整個心已經亂成一團麻線,你還有一生,而我的人生將在此終結。
「不論對誰至死不渝,你幸福就好...你幸福就好。」
二人似是達到了共識,不再去糾結這個話題,坐在紫籐廊下,光影斑駁之後,好像度過了整個輪迴。
半晌小粟子忍不住輕聲道「皇上,姜溫,姜大人在御書房前暈倒了。」端木煜揮揮手示意他下去,自己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抱著懷裡的這個小女人就像抱著整個天下。
劉君貝也不著急,也不想以一個賢妻良母的姿態讓他國事為重,只是隨口問道「姜溫,是太傅?去年你從邊關帶回來的一員猛將就是他手下的家臣?」「正是,姜大人作為三朝元老,手下能人輩出,滲透進我大壅多方勢力之中,否則,此次與劉易對抗,朕也沒有勝算。」
「如果亂臣賊子是姜溫怎麼辦?」
「他...」端木煜低聲笑了起來,「他是不會叛逆的。」
是了,既然能放縱其勢力開枝散葉自然有牽制他的把柄,皇族歷來都是心機深沉的人,從小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後宮長大,外在雖然年輕,但經歷了別人一生都不一定經歷完的事情。
為了能讓眼前這個桀驁的男人屹立在王座之上,多少人就此犧牲。
「君貝你以前說過廣開科舉的事情,朕與太傅商量過,但現在朝上把持多半朝政的還是劉易,剩下的多是那些家族把持,尤其是以杜家為首的一眾老臣,若要廢除舉賢制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他們只想讓自己的子孫世襲官職,而不是以科考的形式向朝廷輸送新的人才。」
劉君貝知道這些事情實施起來比較麻煩,而且需要整個歷史的運作,單憑一個人的想法是無法做到的。
「杜家?是杜穎他們家吧。」
端木煜點頭,提起杜穎想必他又想起那個才過完三歲生日就夭折的女兒吧「杜家與劉易現在可以說是水火不容,多次打壓幾乎是兩敗俱傷。」
「這不正是陛下所期望的嗎?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親手殺死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