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眼疾手快的將人推開,撲通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連滾帶爬的跪倒在地「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劉君貝挑眉有些不悅,不是因為她撞了自己而是因為她這副低賤的姿態「起來吧,你沒事吧?」
「奴婢沒事,娘娘恕罪!娘娘饒命!」
劉君貝見她不肯起來,轉身就走「我看上去像是草芥人命的夜叉嗎?不要折我壽了。」
「是,是,奴婢知道了,只因妙妃娘娘......不,只因奴婢走的匆忙,才......」
轟隆一聲,劉君貝有些站不住了,妙妃?
那個和皇上情深意切,你儂我儂的妙妃?
她,她不是不見了嗎?
不見了?誰也沒告訴她妙妃不見了,只因自己回宮後就沒見過她,就篤定她不見了!
只因自己被端木煜的甜言蜜語蠱惑就篤定自己才是那個唯一,所以妙妃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不見了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人生如戲,可畢竟不是戲!
不能說消失就能消失,不會說退隱就退隱。
「妙妃,妙妃在哪裡?」
「妙,妙妃娘娘一直在芙蓉宮啊。」
那個自從她回來後就從未開過門的芙蓉宮,她曾一度認為那裡將會變成冷宮,曾經因為羞愧,無顏再去問那個被她搶走了男人的女人。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和顏悅色的低頭問道「妙妃怎麼了?」「妙妃娘娘生病了,奴婢匆忙要趕去叫太醫才衝撞了娘娘。」
劉君貝點頭「你走吧,」轉而對嫣兒道「我們去芙蓉宮看看。」
小宮女又連磕三個頭,腳步匆匆的跑走,轉過一叢花樹,跪倒在兩位宮裝美女面前。
「辦妥了?」「回祥德妃娘娘的話,都辦妥了,皇后娘娘已經去芙蓉宮了。」
另外一人輕抿鬢上之發,緊了緊頭上的一朵半開芍葯「去了就好,有好戲看了。」
祥春揮手讓宮女趕緊離開,這才小聲道「姐姐,妹妹真搞不懂,乾脆直接讓她一屍兩命得了!何苦費這個周折。」
「你不是說她本是借屍還魂的人嗎?我們費那個勁也不一定能傷的了她,到時候再被反將一軍,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話雖如此,可妹妹擔心夜長夢多。」
「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一定可以將她置於死地!」
祥春並不是蠢笨之人,略帶機警的問道「你又有何能耐保證事情會按照你的想法發展?」
「如今你寵冠後宮,如日中天我已經色衰愛馳,還擔心我分一杯羹嗎?我只想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其他的什麼都不求!」
祥春咬緊了下唇,幾乎要哭了出來「我的孩子,也要她血債血償!」言罷甩了衣袖匆匆離去。
這廂蓉妃微微笑起,因為削瘦而顯得越發高聳的顴弓明顯的凸了出來「媛寧,不要著急,母妃很快就會給你報仇!直接讓她血債血償未免太便宜她了!母妃要將她的心千刀萬剮,最後再用手血淋淋的撕開!讓她嘗到其中滋味!」
劉君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嫣兒趕緊拉了拉她身上的銀狐披風「眼看天氣不好,保不準一會兒還要起風,先回宮吧。」
「回去做什麼?像個囚犯一樣看著外面的天空,隨時提醒自己只要生下孩子就沒有一點用處?」
劉君貝覺得鼻子酸酸的,不知什麼液體即將從眼眶湧出「我曾經一度認為,他,有自己的苦衷,但他起碼愛過我,起碼會像我一樣,記住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是......」
劉君貝不再言語,溫熱的液體已經順著她的眼瞼滑下了臉龐,她的雙腿再也沒有勇氣向前邁出一步。
嫣兒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芙蓉宮獨有的那座飛雲榭外,層層疊疊早開的春花,勾畫出一片詩情畫意的仙境,這一切的美景只是點綴仙境仙女的附屬品,獨享這一切的那個女人,坐在一片嬌艷的牡丹旁,一針一線,繡著一塊錦帕。
這個女人美的分外清麗和尊貴,溫和端莊,帶著女人特有的魅力,連拿針的手指都散發著溫柔的光芒。
嘴角微微彎起,眉目柔和的能化出水來,這是作為母親才會有的微笑,因為,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已經即將分娩。
劉君貝的腳步卻凌亂的後退,拉著嫣兒的手迅速的離開。
回到寢宮就將自己埋在一堆被褥中,不想言語其他,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一切,那些猶豫,那些依依不捨,到了該拋棄的時候了!
「嫣兒,嫣兒!」
「姑娘!」嫣兒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服?」「能不能聯繫到懶羊羊?隨便是誰,劉易!瓊王!駱澤!都行!我要離開!我要走!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我不能控制自己!我擔心自己會嫉妒的殺人!!!」「姑娘!」嫣兒也急了,趕緊將她抱在懷中「不要這樣,無論要做什麼我們都要從長計議,在外面,相爺和藍公子肯定也在想辦法救我們,嫣兒會想辦法,您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從這個小姑娘明亮的雙瞳中,劉君貝清晰的看到了蓬頭垢面的自己,滿臉的淚痕,深深的疲倦,好像一個女鬼,在做最後的掙扎。
撕心裂肺的一聲低吼,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我,我,我和我的孩子在外面被人追殺,在秦樓楚館謀求一線生機,被無塵閣折磨!我幾次都以為撐不下去了!我以為我的孩子也活不下去了!我願為她背叛為我自己謀求利益的人!我為了他,親手將深愛自己的人送入了一敗塗地的地獄!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毀了自己!也毀了那麼多的人!」
嫣兒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已經滾燙滾燙,卻也沒辦法阻止她的瘋言瘋語,只能將她抱緊在懷「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姑娘!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們會離開的,來人啊!叫太醫!叫太醫!」
「嫣兒...嫣兒...噗——」吐出一口鮮血,濕透了二人的前襟,她卻低聲笑了起來,帶著一種興奮的快感「讓,讓徐長青,將我肚子裡的孩子抱出來,你,你帶著孩子去找他的舅舅,懶羊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