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水,走過來坐到她對面說:「沒想到還會有人關心我,來看我,更沒想到是你過來看我。」
說這話時,白靈很動情,因為她感動,在夜總會裡的女孩誰會想到去關心一個佔自己上風的人,她們恨不得你最好不要來,沒人跟她們搶客人。
「你這什麼話,不把我當朋友是吧!」天天有點不高興,接著說:「虧你還說把我當妹妹,生病了都不告訴我一聲。」
「好好,是我不對。」白靈舉起手道:「以後我有什麼事就通知你,我的好妹妹。」
「劉頓呢!他不是在伺候你嗎?人呢?」
「哦!他買菜去了。」
「對了你怎麼會感冒呢!你不是說你從來都不會感冒的嗎?」
「別提了,還不都是劉頓給氣的。」
「劉頓,為什麼?」
「哎!!算了,不提也罷!」
「說呀!對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還不是因為他賭博,我都警告他好多次了,不但不改,還變本加厲。」白靈越說越激動,接著道:「他這次還撒謊騙我,說他媽病了要回去看一下,手頭沒錢,我就給了他三千塊錢,他倒好根本沒有回去,他媽也沒生病,他騙我的錢去賭錢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然後呢?」
「然後,我不就在家了嗎!心裡鬱悶死了。」白靈搖搖頭,歎口氣道:「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我現在真的拿他沒辦法。」白靈向來說話大大咧咧的,但這次話中有些憂鬱。
「我有點不明白?」天天一直想問的問題終於開口了,問道:「你喜歡劉頓嗎?」
「喜歡他!怎麼可能!我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待。」
「當弟弟看待,他多大?」天天驚訝。
「也小不了多少,就比我小一歲。」
「不就小一歲嘛有什麼不可能!」
「我說過不可能就不可能」安雅倩有點煩躁,看起來不太喜歡提這些事。
「既然不可能,那你為什麼對他那麼好?」天天詭秘地笑著問她,緊接著開玩笑道:「你不會跟我說,是為了報恩吧!」
此時白靈沉默,好像天天的話真的觸及到了她,她從茶几上拿起一根煙點燃,抽上幾口,沉思良久才慢慢抬起頭看著天天,很深沉的說道:「你說對了,我確實是為了報恩。」
天天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她問:「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沒有聽錯吧!」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嘛!我說的是真的,沒有騙你。」她說著把煙灰在煙灰缸上敲了一下,接著說:「這事說來話長了,要從五年前開始說起。」
白靈掐斷了抽到一半的香煙,感情投入地回憶起當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那年是1994年,白靈剛好二十歲,因為家裡窮,姐妹又多,母親又有病,因為看病還欠了一屁股債,她父親硬要把她許配給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男人。沒辦法為了逃婚,跑到北京來,在火車站有人幫她找工作,結果是販賣人口的人販子,把她帶到離北京市很遠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接著關進一個黑屋裡終日不讓她出來。
終於,有一天晚上,所有看守的人喝醉了酒,她趁機逃了出來。拚命跑,跑啊!跑,感覺跑了好久都沒有看到村莊,周圍到處是莊家地,那時剛好是秋收的季節,田地裡的莊稼很茂盛,這給白靈製造了很好的藏身地,在她筋疲力盡時終於看到一戶人家,正要用力敲門已經不省人事了,昏倒在那裡。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張床上,眼前站著劉頓和他的母親,白靈激動跪在了他們面前,熱淚盈眶:「謝謝你們,謝謝!」
他母親說:「是我兒子救了你,他是我兒子。」
當時劉頓才十九歲,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聽到遠處有很多腳步聲和吵鬧聲,看到門口昏迷著一個女孩,沒多想就把她抱進屋裡。
回憶到這裡,白靈倍感深沉,表情嚴肅道:「要不是劉頓,我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估計到現在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她停頓片刻,接著道:「我曾經發過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報答他。」
「不會吧!就算他救過你,你也不能拿自己的青春做賭注。」天天再替她抱怨,憤憤不平道:「就算報恩,你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默默地照顧他,為他吃了那麼多苦還了那麼多債也該報完了吧!總不能耽誤自己的幸福吧!怎麼也要為自己將來著想吧!不可能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聽完天天的話,白靈反倒嗤之以鼻笑道:「幸福,還談什麼幸福!我還能有將來嗎?」
「為什麼不可能?你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有的是機會。」
「我對我的將來和幸福,早已經不在乎了,確切地說已經完全沒有希望。」
「為什麼?你那麼悲觀呢!可能你還沒遇到真愛,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了,就不會這麼說了。」天天有所感觸地說著這句話,話音很低沉。
她還是嗤之以鼻,對天天有種嘲笑的感覺,說道:「天天你太天真了,就算遇到真愛又能怎樣,更何況這麼現實的社會可能有像你說的那種偉大的愛情嗎?」她微笑著搖搖頭,接著說:「慢慢你就會瞭解了。」當然了她其實也遇到過真愛,在她上中學的時候一個男孩曾經向她海誓山盟,結果呢還不是離她而去,找了一個有錢的女孩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