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出去玩好不好,這些日子都窩在這個院子裡,很悶的誒!」
「是啊,小姐,咱們出去好不好?」這已經是這一天內她們第九十七次向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了,而每次她都只顧著畫她的彩繪,完全忽視她們那哀怨的語氣。
「娘…」沒辦法了,他家娘親的心就跟鐵打的一樣,任他怎麼求都不肯,他只得一股腦的伸出肉肉的小手臂圈住她的小蠻腰,撒嬌的輕搖著,所幸他家娘親的個頭有夠嬌小,不然他這樣可會有些疲憊。
「點點」微怒的皺著秀眉不悅的瞪著他,手裡的毛筆並未放下,舉在半空。
被她一瞪,再加上這是她今天自個說的第一句話,不知怎的,點點覺得特別的委屈,雙臂不自覺的從她腰間收回,兩隻小手雙互攪著手指,眼淚吧吧的下落,卻並未哭出聲音。
「誒」微歎,暫時停下手裡的活,蹲下,一把握住他的小手,輕吻一下,然後將他抱起,坐到一旁的滕椅上。
「點點,娘知道最近悶壞了你。」
「你還冷落了我,在奶奶那,你都沒來看過我,回來了,你也只是讓綠紅陪我的多。」還沒等她說完,小傢伙就一個勁的控訴。
「點點」她顛怒的看著她的兒子,還沒等她開口,小傢伙的小嘴便噘起,哇哇大哭起來。
「小姐,你看,你又把小少爺弄哭了。」綠紅對她家小姐如此忽視少爺的行為很是不滿。
「兒子,娘給你做好吃的,成不?」無奈之下,點降香只得安慰起他來,纖纖玉手撫上他的脊。
「我陪你不好嗎,咱們不出去?」
「不要,我要出去,我還沒出去玩過呢!」
「在做什麼?」冷冷的語氣在背後響起。回頭一看,點降香的眉頭不自覺的上蹙。
「你怎麼來了。」
「王爺」一見來人,綠紅立馬上前請安。
「恩」點頭,冰冷的臉面向著點降香,搖手示意綠紅出去,踏著沉穩的步伐走近,視線落在點降香的懷裡,一個可愛的小不點掛著鼻涕眼淚的往她胸口處用力的拱,小嘴還嘟嚷著,我要出去。
「把他放下來。」看著這個小傢伙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他胸口就堆起莫明的怒火。
「你說什麼?」她的語氣很溫柔,但是卻也讓他覺得特別的生疏。
「我要你把他放下來。」他強壓著怒火,盡量平靜的說。
「他是我兒子。」白晰的手依舊緊緊的擁抱著懷裡的人,安靜的坐在籐椅上,素顏面向他,清澈的水眸定定的與他對視。
「娘」被突如奇來的局面驚醒,點點抬起了埋在她胸前的小腦袋,好不可憐的喚著,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摟得她的腰更緊,漂亮的眼睛呆呆的看著他的那個爹,他好像在發怒啊。
「把他放下來。」忍無可忍,他大吼起來。
「哇…」這一吼,激得小人哇哇大哭起來,圓圓的嘴張的夠吞下一個雞蛋,人家哭都是咧著小嘴,怎的這傢伙卻是哦著嘴吧呢!
「歐陽洛耶」這下某人徹底憤怒了,雖然她平時對點點很嚴厲,可是她的兒子只能她欺負。一把放開點點,讓他坐在籐椅上,急步走到歐陽洛耶面前,嬌小的個子只到他的肩頭。一頭撞到他的胸口,然後又擠著拳頭朝他胸口揮去。「你是王爺了不起啊!寄人籬下就該乖乖聽你話,你以為我們喜歡,不是你強拉著我們過來,不曉得我們多幸福,你這個壞蛋。」
她的拳頭對他而言就像撓癢癢一樣,可是她的指控卻讓他覺得胸口疼痛。「夠了」不自覺的,他的聲音變得粗啞,一把狠狠的摟著她,抱著的時候,他才發現她好小好弱,居然還沒他體型的一半,他高大的身軀將她完全罩住。
「你放手」她不滿的扭動,想從他懷裡掙脫,卻弄得他心血澎湃。
「別動,否則後果自負。」聲音比先前更粗了,她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她喏喏的開口,「你…不可以」
「只要你別再亂動就可以。」
果然,她不再動了,安靜的任他抱著,突然間沒了要反抗的意識,他的懷抱讓她覺得貼心,這樣的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她的心顫抖了,她怎麼可以對他動心。「你先放開我。」
「我們出去,看看桓京的美景,這裡的一切。」是的,他想她熟悉這裡,因為他要把她禁固一輩子,決不放手。
屋外,某個不起眼的地方,一對幽眸狠狠的瞪著屋裡的一切,眼神中全是殺意,拳頭咯咯作響,「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
「爹爹,桓京好大噢!」
「因為這裡是京都,我朝最繁華的地方。」歐陽洛耶的眼裡閃著驕傲,他任由著點點牽起他的大手,不知為何,他對他一點也不討厭,如果是他的兒子該多好,手不自覺的滑落,表情多了份嚴肅,胸口猛烈的疼痛著。
「你…沒事吧!」他傷心難過,還是痛苦本與她無關,可當她看到他略微悲痛的臉時,她動搖了。
「沒有,進去吧,這裡是全城最好的酒樓,逛了這麼久,也該餓了。」
「客觀,裡面請。」小二熱情的招待著,剛一進入大堂,掌櫃的就迎了上來,擺出一副喜悅的神情,「喲!洛王爺您來了,還是老規律?」
「恩」
「好勒,爺樓上請。」
轉眼他們便進了二樓的雅間,裡面並不如點降香所想的那樣奢華,反倒和他的臥室有些雷同,清淡卻不失高貴,裡面很乾淨,有一盆翠竹盆栽,幾副丹青佳作。
「王爺,還是老樣子嗎?」待他們都坐好,老掌櫃便詢問著。
「老伯,把好吃的都拿上來吧!我們帶夠銀兩了!」還不等歐陽洛耶發話,點點就自個指揮起來。
「這…」視線掃向他,掌櫃眼裡閃過一絲震驚。這兩人,一大一小的,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世子要喜歡,小的這就叫人去準備。」
他的那句世子並沒有讓歐陽洛耶有任何波動,但是點降香卻害怕了。連陌生人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那他,她盯著他凜冽的俊顏,她實在無法想像以後的事。
「你怎麼了,不舒服?」他不懂關心人,也沒關心過,除了他那有事沒事老愛瞎折騰的母后,他第一次關心一個女人。
「沒什麼」她弱弱的回應著,然後將視線放在點點身上。
「娘,你去給我買點糯米糕好不好?」
「啊」
「我想吃,娘說的,要讓我吃好吃的,娘說話不算話」說著,又欲做出一副欲哭的表情。
「這個時候我上哪兒給你找去。」
「樓下門口就有人賣。」他好心的提醒,兩隻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滿是企盼。
「我叫人去買。」看到點降香委屈又無奈的小女人模樣,歐陽洛耶還是做不到冷血的置之不理。
「恩」
「不要,我就要娘買的。」
有人歡喜有人憂,敵不過小傢伙纏人的功夫,她只得拖著疲倦的身子朝樓下走去。
「你很不聽話。」收回放在女人身上的視線,在某人一消失在樓道間就冷著張臉看著那個得意的吃著糕點的小人。
「你別老是這個表情嗎?」他的怒視激不起小人的害怕,反倒嘟起可愛的小嘴看著他,胖乎乎的小手交的橫放胸前,很不滿意的說。
「你不怕我?」今早他可是被他給嚇得哇哇大哭,那小女人還為此跟他大動武力來著,這會這傢伙。
「你騙我。」看著他可愛的小臉上閃起的微笑,梨窩浮現,有些洩氣,大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爹爹,我可是為你好。」「為我好」他悶聲低問,似乎告訴他,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爹爹是王爺?」他沒有直接回應這個男人的問題。
「是」
「也點子的相公?」
「恩」劍眉微挑,冷視著他。
「那爹爹是想當點子的主子還是點子的相公呢!」小傢伙收起俏皮,一本正經的盯著他看。
「本王天生就是個主子。」粗言以對,神情微怒,這傢伙問他這話時,他居然有所猶豫,他沒打算讓她對自己害怕,被點點研究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安,「再說,那女人有把我當王爺麼,更別提相公了。」
這話說的,居然有些洩氣。
「所以我在幫爹爹啊!」
「你幫我,本王有何事需要你幫。」
「就像今天啊!」
「恩」歐陽洛耶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我故意說要出來不就是讓點子來找爹爹,然後你會限制,這樣就會出現你跟著出來監管的局面了,而點子再不喜歡爹爹的出現也會因為我而忍耐,這樣一來二去的,機會不就有了麼,呵呵。」娘,對不起了,我也是希望我能有更多時間出來玩啊!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
深邃的黑眸看著眼前這個用力朝自己碗內夾菜的傢伙,有那麼一刻,歐陽洛耶懷疑剛才那個跟自己大講 『宏偉功績』的人真的是這個傢伙麼?
「娘,我要吃那個」胖乎乎的小手指著燕耳海棠糕,整個小臉全埋在了飯碗裡。另一隻手也不空閒著,使勁的扒著飯。
「你吃慢點,沒人跟你搶。」溫柔細軟的話聽在歐陽洛耶的耳朵裡,猶如漂浮著的白雲一樣,輕輕柔柔,他寵溺的撫摸著點點小小的腦袋,看著點降香那副氣得不行卻又不忍發火的模樣,他第一次覺得有人生氣也可以這麼可愛。
「他不是有意的」他強忍著笑意安慰他。
「他哪不故意了,你看他有吃過我給他買的糕點麼,從頭到尾他都沒看一下,就一門心思的朝這些個美食去了,他不吃幹嗎還讓我去買,我最不擅長的就是走路,那麼累了還要我去,買了又不吃,我懷胎很辛苦的把他生下來,不帶這麼對我的。」越說越氣,越說眼睛越紅,聲音也開始帶著哭腔。
「他是你兒子」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卻在此刻說得很明白,他看不得她哭,這個女人在他印象裡天生就該是個強勢的主。
「有他這麼當兒子的」
「你是個母親」他無奈的說。
「那又怎樣」她對著他吼,心裡委屈十常,他老子折磨她也就算了,她生下的小肉團也跟著折磨她。
「多吃點肉,看你瘦的。」她的無理他好心情的接受著,一臉微笑的朝她飯碗裡夾肉,他說的是實話,她太瘦了,瘦得每次抱起她,他都覺得像是抱了床棉被,又軟又輕。
她瞪了他一眼,越發覺得委屈,她本來可以不這麼瘦弱,不這麼禁不起走路,都怪他,在她肚子裡播了顆種,為了那顆種,害得她病弱不說,還差點丟了命。
「別瞪,乖乖的吃飯,否則晚上我會不會出現在你的上清院可就說不清了。」她美麗的大眼瞪著他,讓他心裡莫名疼痛,冷俊的臉上氣色一凜,刻意正經的說。
「你…」她不再說話了,她相信他說得出做得到,然後乖乖的低頭吃她的飯。
他們沒注意到,點點埋在飯碗下的臉笑得幾乎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