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之中的各大勢力一直都是相互制約著和平,誰也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很容易兩敗俱傷,讓另外的人坐收漁翁之利。
因此就算之前雲凌溪準備的再多的充分,依然一直隱忍著。
而如今,雲軒揚失蹤,雲凌溪入獄,眼下卻是雲幕天的勢力最大,也是他現在最具有膽色和魄力能夠堂而皇之來到玄鐵暗部,想將這一勢力收為己用。
楚長風身為暗衛統領,卻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暗部中的人明面上一向只聽建文帝的吩咐,或者是說,認令不認人,因此對於雲幕天,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冷笑的道:「我說幕王殿下,陛下明文有令,我們玄鐵暗部的人,有權利拒絕除去陛下之外的任何人的要求。」
雲幕天站在楚長風的正對面,神情淡漠冷酷,他看著楚長風,卻只是冷哼一聲,「楚長風,你信不信現在這種時刻,只要本王的一句話,便可以讓你變得一無所有?」
楚長風完全不把他當成一回事,雖然莫寧早有交代主子讓大伙都演演戲,當做不肯聽他命令的樣子,然而這對於他來說,卻根本就不需要這麼演戲,因為他是打心底的厭惡雲幕天。
就他也配做主子的對手?真是笑話,主子是什麼人,可是他能夠比對的?
「幕王殿下對長風說這話,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麼?」楚長風冷笑,眼底閃爍的的確是輕蔑。
雲幕天眼色一冷,瞬間陰沉下來,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輕視他,建文帝如此,雲凌溪如此,現在就連他一個玄鐵暗部的統領也敢這麼輕視他,讓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想到這個楚長風以後還對自己有些用處,雲幕天陰沉的臉慢慢滲透微許,平靜下來,然而神情仍然是不太好看。
手掌翻起,幾塊暫調令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看著楚長風的眼神,帶著幾許高高在上的蔑視。
楚長風臉色一變,難怪莫寧會說這傢伙有十成的把握自己會聽他的話,原來已經搞到這麼多的暫調令,每個暗衛在入玄鐵暗部的時候,都會立下重誓,必須永遠效忠於皇帝。
誓言是立了,但是建文帝卻不知道他們效忠的永遠是忠於擁有金牌令箭的皇帝。
暗部為大禹帝一手建立,更是由大禹帝一手培養起來的勢力,豈是這麼容易讓人奪去的,他早就在暗中布下了多條後路,即使雲幕天有暫調令也一樣。
建文帝雖然奪了原本屬於大禹帝的江山,但原本屬於大禹帝暗中的勢力是絕對不可能落入別人手中的,而國師大人就是大禹陛下留下的後路,為了主子而存在的後路。
暗部,從一開始就是主子的所有物,雲幕天也想要?他,有那個資格麼?
不過主子說的不錯,如果他一開始就聽令於雲幕天的話,他未必會完全相信他們,有時候欲擒故縱雖然是耳熟能詳的把戲,但是有些急功利進的人,是一定會相信的。
他就等著雲幕天,是怎樣的進入他們專門為他佈置好的陷阱中吧。
果然,見到楚長風變了臉色,雲幕天眼底的高傲更濃,間接的將他當成了不願意而必須要聽他的命令而苦惱不以。
他冷笑的收回暫調令,漠然的說道:「楚長風,本王找你,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楚長風在心裡暗笑他果然上鉤了,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憤憤然的樣子,不甘不願的朝雲幕天行禮,冷冷的道:「是,長風……聽令!」
雲幕天這才滿意的轉身,哼,就算你再厲害又如何?就算你再拽又怎樣?只要你一天身為暗部的統領,你就不能違背當初的誓言,而聽令於我。
他冷笑的負手身後,待到他有遭一日大業即成,他第一個要拿來祭血的,便是你——楚長風!
楚長風憤恨的甩手離開,一走進暗部絕密的密室中,卻見到莫寧笑得前俯後仰的趴在桌子上,見他進來,更是笑得摀住了肚子,一臉肝疼的模樣。
「你笑什麼?」楚長風立刻就黑了臉,敢情他在外面拚死拚活的演戲,他就在裡面這樣看猴子耍把戲一般的看戲?
「哈哈哈哈……」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莫寧就控制不住的狂笑起來,「我說……我說長風……你大娘的沒想到你演戲還這麼有天賦……哈哈哈……」他每次在密室中看到雲幕天難看的臉就一陣痛快,再看到楚長風那憤憤不堪的模樣,若不是事先提醒過,知道楚長風是在演戲的話,他真的會以為,還當真是有這麼件事情,簡直是演得太像了!
楚長風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行了行了,先說正事要緊吧?要是誤了主子的計劃,看你擔當得氣不。」
莫寧努力地憋著氣,這才忍住了一長竄的笑聲,「你快說說,雲幕天是怎麼部署的?」
楚長風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肯定也是在忌憚著我,並沒有讓進入道乾坤殿內部,只要求我在外圍,阻止任何人進入,至於乾坤殿內部的話,我想可能都是他調用自己的人手。」
莫寧點頭,「我想也是,以他的個性,是不可能這麼相信一個人的,既然他要你留守在宮門外的話,你就按照他的意思照做吧。」
「那乾坤殿內部呢,難道真的要放任他逼宮?若是建文帝在他的脅迫之下,真的寫下了讓位詔書……」
「這個你放心。」莫寧突然陰險一笑,「他有他的張良計,我們有我們的過梁梯,你儘管陪他們演戲就行了!」
「行。」楚長風昂首一站,同樣陰險的笑了,「就讓我為主子在外面好好的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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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暮沉,暗沉沉的黑夜罩於帝臨城上方。
這一夜星疏夜淡,天色極為黑壓,層雲翻滾,像及了風雨欲來預兆。
十一皇子逝,帝臨城中到處掛起白色綢帳,亮白的燈籠照亮了天際的那一方清明。
此時,卯時剛過,皇后寢宮一片低壓的哭聲,雲軒揚一直未歸,十一皇子的遺體已經送了回來,皇后將其在承德殿安置靈堂,但是雲軒揚卻一直未曾露面。
黑暗中,卻有無數黑影匆匆往乾坤殿方向前行,看服飾是一行信守皇城的大內侍衛,那一隊行色匆匆,常常在其他侍衛隊伍經過時,淡淡的點了下頭,沒有說什麼,直到行到乾坤殿前時,這才停下了腳步,領頭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向身旁的侍衛打了個手勢,輕悄悄的走進乾坤殿。
「逼宮?」此時向洛雲將手中的最後一步棋子落下,沉吟的站起身來,看著對面的龍澤軒等三人,若有所思的道:「我要進宮一趟。」
「不行!」他們三人想也不想的說道,「這太危險了,雲幕天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動手的,如今凌王入獄,軒王下落不明,我猜想現在皇城內外都是他的人,小離你要是現在去的話,豈不是羊入虎口?」
向洛雲笑了笑,「雲幕天想來個甕中捉鱉,但也要甕中的是鱉才成呀。」
如果不是鱉的話,她倒要看他怎麼抓!
迎上衛索他們三人擔憂的眼神,向洛雲一笑:「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我一直在謀劃著製造這一個機會,倒不想雲幕天幫我創造了。」
縱使她幫建文帝解了毒,建文帝也未必是全心的信任她,如果在這一次的宮變,她可以幫助建文帝度過難關的話,定能取得他足夠的信任,到時候,就是玄鐵暗衛該結束的時候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擅長偽裝。」衛索立刻說道。
「還是我去吧,我武功是三人之間最高的,由我來保護小離。」龍澤軒不落人後,連忙說道。
「你武功是厲害,但是要說起藏匿之術,你們都比不過我啊,還是我和小離一起去!」金一條趕緊嚥下口中一顆水餃,湊過去說道。
「不。」向洛雲搖頭,「你們都不要去,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現在帝臨城內外一定駐滿了雲幕天的人,她不希望有任何的差池。
半個時辰時候,她稍易了容,著了一套宮女的服飾,悄悄的進了宮,帝臨城中白紗帳布掛滿所有地方,遠處時不時又淒厲的哭聲傳來,那是皇后寢宮的方向,正在為十一皇子哭靈,聲聲淒慘,在這星疏月淡的黑夜中,增添了陰森而毛骨悚然的氣息。
向洛雲腦海記著大大小小的所有路線分部,以正殿為軸心,沿著慶雲殿直線向右走,直接往內宮的方向前去,忽然,一陣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向洛雲微微挑了下眉,知道是有人從迴廊過來了,連忙雙手交|合放在身前,低下頭。
「湘妃娘娘您走慢點,這天色怪黑的,可別摔著了,要奴婢扶著你麼?」
身後環珮叮噹,迴廊拐角轉出一個紅衣人影來,那人邊走邊道:「不必了,本宮能看的見。」
此時,相隔有了十步之遙,向洛雲福身恭敬的喚道:「參見湘妃娘娘。」
「嗯。」湘妃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昂著頭走過了她的身邊。
向洛雲沒有動,垂下的眼眸中有幾分冷意。
湘妃走過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又回頭朝她看來,「你是什麼時候進宮的宮女?本宮看你怪眼生的。」
向洛雲又福了下身,似乎湘妃同她說話,是件多麼驚訝的事情,受寵若驚的連忙道:「回娘娘,是兩月前進宮的。」
「哦,想起來了,兩月前確實新進來一批宮女。」湘妃揮揮了手,「你去忙吧。」
「是,謝娘娘。」向洛雲低聲應道,平靜的離開。
身後,湘妃看著慢慢離開的向洛雲,突然笑了一下,美眸森冷,低聲對身旁的一位太監道:「去查查她的來歷。」
太監目光一閃,點頭:「奴才這就去辦。」
湘妃點頭,嘴角冷笑,兩個月前進宮的那批宮女?那可都是她親自挑選的內應,她可不曾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