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青羽王朝少年天將凌王殿下,與曾經春風閣強盜組織,現在是青羽王朝國士的季離公子兩人之間的龍陽之戀,徹底席捲了整個帝京城。
這龍捲風不僅刮了整座帝京,也刮進了帝臨城中,建文帝這皇帝老大爺的耳朵中,早朝的時候,建文帝被氣的狠狠的吐了一血,而後昏迷不醒的被人抬了下去,據說直到下午才清醒過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立刻馬上讓雲凌溪和季離進宮面聖!誰要是遲了一步,重罰!
於是,向洛雲頂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渾渾噩噩的進了皇宮,一邊暗暗懊惱,明明不能喝酒,卻還要逞強,怪不了誰啊,怪不了誰啊。
話雖如此,在看到枕頭邊上的那一隻玉笛的時候,她還是沉默的將玉笛放在了夾層裡。
十二支羊脂白玉,重逢在一個小小的夾層裡,繼續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帝臨城,乾坤殿。
「啪——」的一聲脆響,建文帝砸碎了內侍太監遞過來的藥,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怒聲道:「不像話!你們聽聽外面的人都在說什麼?你們一個是朕的兒子,一個是朕的臣子!竟然做出這樣貽笑大方的事情來!成何體統!」
向洛雲揉揉發疼的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四處張望了下,剛從被窩裡爬出來,腦袋還沉浸在醉酒中狀態中,一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完全忘記了,昨日在幕王府發生了事情,因此對於建文帝的的怒火,她現在還是茫然的一片,不明白他皇帝大老爺兒到底在氣什麼。
相對於雲凌溪來說,他反而就比較鎮定了,不解釋,也不掩飾的道:「父皇,兒臣亦並不想鬧得人盡皆知,這件事情並不是兒臣說出去的,父皇請勿動怒。」
建文帝猛的一拍桌子,「請勿動怒?你們叫朕怎能不怒!朕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咳咳,父皇。」雲軒揚清了清喉嚨,沉吟的道:「兒臣覺得此事有些怪異,二哥的為人父皇您也是知道的,二哥一向與國家為重,就算他和……呃……季離真有此事,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昭告天下,這不僅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也敗壞了我們皇家的名聲,所以我想二哥一定也是有苦衷的。」
說完,雲軒揚自己都覺得這個借口是在太過牽強,暗得先不說,就說明的,二哥確實很洛雲走的近,但是,洛雲並不是真的是男子啊,僅僅因為如此便將兩人看成是斷袖之戀,他真得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憂。
一早便聽到了這個傳聞,他當時也驚了一下,別人不知道季離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後來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心中暗惱,明知這個遙遠一定是雲幕天運用人力更大的宣傳開來的,為了不讓他在父皇面前添油加醋,他一直守候在乾坤殿裡等著。
聽了雲軒揚的話,建文帝的臉色反而更加狂暴了,「苦衷?好!那麼朕問問你,你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那種關係?」
向洛雲揉揉有些模糊的眼,略微有些清醒的腦子終於聽清楚了幾句建文帝的話,頂著腦袋問:「陛下,什麼哪種關係?」
「……」
聞言,眾人有片刻的沉默,雲軒揚有些汗顏的看了向洛雲一眼,感情父皇從頭罵到尾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
雲凌溪眨眨眼,眼中劃過一道無奈淺然的笑意。
「你……」而建文帝氣得,一口氣瞬間又爬上了喉嚨,隨時都有吐出來的危險可能,他努力的咳嗽,好不容易憋了回去,怒指著向洛雲,卻是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向洛雲有些無辜的摸摸腦袋,看著建文帝漲成豬肝色的臉,抱歉的笑笑,「陛下請息怒,臣身子有些欠佳,腦袋沉重,所以一時沒有聽清楚陛下你剛才說什麼,臣知罪。」
建文帝簡直要氣死了,有種他在這裡罵了半天,對方卻突然回你一句『你在說什麼』的感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倒是雲軒揚聽到她這麼說,有些擔心的低聲問道:「身體欠佳?是不是染了風寒?還是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來看看?」
「咳。」向洛雲真想翻翻白眼,她要不要提醒那軒王殿下,她本身就是一個神醫,要比醫術的話,這皇宮中的太醫能比的過她?「那個,多謝軒王殿下的掛心,只不過昨晚和凌王殿下折騰的太晚。所以現在感覺身子有些乏了,其實也沒多大的點事的。」
折,折騰得太晚……
內侍太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一抖,將重新的端來給建文帝的藥汁再次打翻,摔在地上濺起了一堆。
好吧,青羽王朝雖然也盛行男風,現在在一些貴族家中,的確也有些人有養男寵的,但是誰不是遮遮掩掩的不想讓人知道?誰會這樣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本王i就是斷袖?
內侍太監淚流,連忙收拾起打翻的藥汁,差點內傷了,我們青羽王朝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雲軒揚更是一臉怪異,看了看向洛雲,又看了看雲凌溪,雙手握在了一起,什麼叫折騰得太晚了?
這個……他們昨晚,到底做什麼了?會折騰的太晚?
讓她今天起來,還這麼的累?
雲軒揚控制不了自己的腦子,不由自主的往某些很曖昧的地方想去。
反關雲凌溪卻是一臉的坦然,他們的確折騰的很晚,先是喝酒,再來遇上了白雄起,最後才回到府中,這麼一折騰下來,天都快亮了。
說實在話的,他也很累……說是累,他的嘴角卻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極為奸詐的笑容。
而建文帝,在聽到向洛雲這句話的時候,好不容易憋下去的一口血,再次被氣的吐了出來。
「你,你們……昨晚……」他顫抖著手指,臉上青白交接,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的,父皇。」雲凌溪坦坦蕩蕩的跪著,看著建文帝微笑的道:「昨夜和季離因為一些事情……所以……兒臣知罪,請父皇懲罰!」
建文帝直接兩眼一翻,再次昏了過去,殘留在腦中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造孽啊。
「父皇!」
「陛下!」
雲軒揚連忙扶住他往下掉的身子,雲凌溪則大聲喚道:「快去請太醫!」
內侍剛端來第三碗藥汁,一見建文帝暈倒,再次手一抖,將湯汁打翻在地上,他要內傷了,這碗藥,他端來了三次,三次都倒了,難道陛下真的和這藥無緣?
他連忙淚奔的跑了。
內侍太監一走,此時乾坤殿便沒有了外人,向洛雲看了建文帝神色一眼,淡淡的道:「他急怒攻心,引發了毒,毒素已經蔓延到五臟六腑了。」
聞言,雲軒揚一怔,見沒外人在這裡,他也不再掩飾,急切的道:「洛雲,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向洛雲一聳肩,「沒有,必須要找到解藥。」
而她,卻不太想為建文帝送上解藥,至於雲凌溪,他恐怕是更不想讓建文帝活著吧。
不過,她不會讓建文帝這麼早死的,在還沒有扳倒玄鐵暗衛之前,她會讓他繼續活著。
雲凌溪淡淡的道:「三弟莫急,只要能找到解藥,父皇就會沒事的。」
向洛雲不動聲色的朝他看去一眼,嘴角略微有些嘲諷的揚了一下,他恐怕比誰都不願意給建文帝找解藥吧,那表情,真假。
「還不都是因為你們……」雲軒揚責怪的看著他們,「現在父皇也這樣了,你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知道現在整個帝京的人都在說你們……」
「咳咳。」向洛雲清清喉嚨,一副『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模樣,讓雲軒揚看了,一陣氣惱。他發現,每次只要一遇上她的事情,他就會失去了他保持了多年的修養。
「其實,是六弟。」沉吟半響,雲凌溪還是不打算隱瞞雲軒揚,雲軒揚和十一皇子和他走的近,雖然他不是他們的親兄弟,卻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了兄弟之間的情意,他是個很貪心的人,想要復國,想要向洛雲,卻也想要他們之間的兄弟情意。
然而,一直以來這三者之間,卻始終只能選擇一種,他只能在三者之間努力,不放棄,卻也不堅持。
「六弟?幕天?」雲軒揚一怔,隨即點了點頭,「我也聽到了些風聲,但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六弟也沒這樣的膽子,敢明目張膽的順手推舟吧?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若是他們之間沒有一點曖昧,雲幕天他能這樣?
「……」雲凌溪看了面無表情的向洛雲一眼,緩緩的解釋道:「六弟讓人設計陷害洛雲,如果我們不這樣做的話,六弟就更有機會,恐怕現在的洛雲都會自身難保。」
雲軒揚沉下了臉,「他當真就這樣一點都不顧兄弟情誼麼?」
「軒揚,其實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雲凌溪眼中精光流轉,眸心森冷無垠。
見到雲凌溪的臉色沉重,雲軒揚面色一整,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恐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沉聲應道:「二哥請說。」
雲凌溪低聲問道:「你還記得十年前那場變動嗎?幼年時,六弟同我們一直感情不錯,自從十年前的那場變動之後,他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淡漠不可親,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雲凌溪這麼一說,雲軒揚仔細回想了下,劍眉微微皺起,「似乎的確是從那次開始有些轉變的。」
不過當時他們都還太小,因此並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當雲幕天不喜歡同他們玩了。
如今仔細回想,卻覺得事情還是有些太過怪異,難道說……
「你是說,他可能不不是我們的六弟?」雲軒揚心跳露了幾拍,說出了連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話。
雲凌溪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也只是我的猜測,還不能確定。」
向洛雲目光一閃,十年前的變動?十年前她剛離開棲霞山,而後一直在梨園裡深閨少出的研究毒藥,因此並不知道十年前的那場變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聽他們的口氣,似乎還挺嚴重的。
他們兩人似乎完全把向洛雲當成了自己人,也不介意在她面前提起皇宮中的秘密,然而這些話聽在向洛雲的耳裡,卻有著別樣的感受。
雲幕天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六皇子!這的確是一個驚人的秘聞,她開始有些佩服起雲凌溪來,連這樣隱秘的秘密都能被他查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不對!」旋即,雲軒揚又反對的搖頭,「六弟應該不會有假,他是同我們一起長大的,如果真的是假的話,父皇怎麼會認不出來六弟的樣子?」
向洛雲挑挑眉,適時的插嘴道:「這天下有一種奇藥,可以改變人的樣貌,而且是永久的改變,也就是說,如果你現在變成了雲凌溪的樣子,那麼,你以後會順著他的樣子,慢慢變老,再也變不回去。」
她是醫術和毒術的老手,對於藥和毒這兩方面的事情再清楚不過。
聞言,雲軒揚徹底的沉默下來,對於這一方面,洛雲都這麼說的話,那麼事情肯定是十之八九了,他有點不敢相信,如果這個人真的不是自己真正的六弟的話,那麼,真正的雲幕天去哪裡了?
難道說,在十年前,就已經遭了毒手嗎?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然而此時內侍太監已經帶著太醫匆忙了趕了進來,他的話到了嘴邊,卻只能嚥回去。
「太醫,父皇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