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端著的熱水散發著裊裊熱氣,女子不卑不亢,聲音細膩婉轉,臉上的笑分寸拿捏的完美無缺,「無人帶奴婢進來。」
雲城飛的臉色一沉,眼睛在葉粼粼身上掃射一番,「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子盈盈一笑,「蘇小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英俊的眉目皺了皺,雲城飛更是拿捏不準這個女人的底細,看她說話神態均不是奴才該有的卑微,倒是那雙眼睛有種穿透人內心的能力,雲城飛有種被人玩弄於鼓掌的感覺,這是對於皇權的挑戰,讓他渾身不舒服。當下便要開口喊人,右肩一陣酸痛。
低頭一看,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正呲牙咬著他的肩膀不鬆口,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琉璃般透徹醒目。
雲城飛愣了一瞬間,眼前白影一閃,後頸被人一敲,在暈過去之前,女子淺笑若盈的樣子定格在了眼中。
暗室內光線不足,只有桌台上一盞陳舊的燭台,屋內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牆角處堆了一些雜草,天氣乾燥也沒有濕氣,但是如此寒冷的冬天睡在上面總歸是有點冷的,即使有強大的內力護體。
草堆上此刻正睡著一個人,他長髮如瀑,蒼白的臉依舊掩蓋不了絕世風華,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雨露般的濕氣,隨著顫動緩緩的滴落,像是淚珠凝睫。雪白的衣衫,瘦弱的身子,肌膚本瑩潤雪白,長袖擼到半臂上,露出裡面深深的傷痕。
蘇小鹿半夜潛入這間密室看見的就是如此慘烈的狀況,她早該知道蘇崇根本就不會對樓蘭手下留情,現在的情況已經比預期想的好太多。
腳步很輕,生怕驚動了已昏睡過去的那人,伸手附上冰涼的臉龐,蘇小鹿忍著的一滴淚終是落了下來,僅僅一滴,她不是太多愁善感的人,終究會讓自己找到撐下去的理由。
一吻輕輕落在他的眉心處,顫動的睫毛上下抖了幾下,緩緩睜開,蘇小鹿一下子就陷進了黑色的漩渦中,深沉的沒有一絲情緒,在接觸到蘇小鹿擔憂的眼神時,長長的睫毛再次抖了一下,倏然咧嘴一笑,那笑此刻在蘇小鹿眼中看來更是奪人呼吸般的致命。
樓蘭在蘇小鹿的攙扶下靠著牆坐了起來,「不用擔心,我很好。」
蘇小鹿抿嘴笑了一下,「我知道。」
兩人之間一瞬間沉默了下來,蘇小鹿不問,樓蘭也不問,彼此間存在著許多的問題可是在見面的一剎那就連問的必要也不存在了。兩人彼此的眼神凝膠在一起,沒有纏綿沒有癡戀,淡如秋水泛著輕盈的水波,他的黑瞳仿似有一股吸力,緊緊的吸住她全部的吸引力。
她低頭輕輕吻上他身上的傷痕,不重,但是很堅定。他,依舊沉默,臉上的笑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我該走了。」
「好的。」
「樓蘭?」
「我在。」
「一直都在?」
「嗯。」
時間過的很快,蘇崇每天都會來看蘇小鹿,但是卻從來沒有再接近過她,只是站在窗外靜靜的凝視著,眼裡含著複雜的情緒,一站就是一下午。冬日的白天的時辰本來就短,再加上鬼城的天氣很奇特,大約到了四點多天色就已經暗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蘇崇從來都不會在外面呆過超過一個時間點,天色一暗他就會回到城堡底下。
撇開蘇崇偶爾會間發性的對蘇小鹿做一些傾虐的事情,蘇崇對她還是很好的,這個很好,對於蘇小鹿來說卻是個折磨。
鬼城內並不是外界傳聞的那般不堪,它的美是外界無法比擬的,這讓蘇小鹿聯想到了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而在這個桃園內沒有樸素的農民,只有變態的蘇崇。
他的暴虐越來越明顯,手段越來越毒辣,蘇小鹿身上開始佈滿了傷痕,每次打完罵完他又會十分疼惜的撫摸她的傷痕,會幫她吹起,會幫她上藥,但是卻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對不起,一次都沒有!
他會吻她,吻的很認真,蘇小鹿從來沒有回應過他,只是冷眼看著,彷彿自己的離婚脫離了本體站在某一個高度冷漠的看著底下的兩個人。
戰爭的火焰完全沒有點燃到這片寧靜的土地,安寧而和諧著。
他們之間的平衡點也終於在某一個晚上碰觸了爆發點,蘇崇的陰毒再次發揮到了極致,尖尖的指甲刺進她的肌膚,破布撕碎的聲音,「你把他藏哪去了?」
蘇小鹿撇開頭沒有理他,一副傲然的模樣徹底激怒了蘇崇,「你信不信我能讓他屍骨無存?」
「信!」蘇小鹿突然笑了出來,用力掰開他的手指,但是現在的她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完全使不出以前一半的力道,頹然鬆了手,「可是,我也說過,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顛覆!」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蘇崇放聲大笑,再一次緊緊的箍住她的下巴,眼裡的狠毒猶如淬了毒的刀片,「沒有了我的藥,你用什麼來顛覆我的一切?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我想收回之時就收回。」
蘇小鹿低下了頭,額前的劉海遮掩了眼底的情緒,而在蘇崇的眼中卻認為她是認同了他的說法。照道理來說是沒錯,蘇小鹿的一切都是蘇崇賜予的,沒有他,也許她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手無縛之力,不能握寸鐵——
(抱歉,最近情緒不在狀態,更得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