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鹿一直坐在廳堂內,夜色已黑,府內點上了燭火,大門口風中搖曳的竹燈籠,瀾清王府內像是被點燃了硝煙,沉浸在一種風雨未來的前兆中。
大廳裡坐著幾個人,全是樓瀾的心腹,其中不乏蘇清和佐鳴,還有一個初裳。蘇小鹿冷眼掃視了一圈,嘴角勾起一縷邪魅的笑:「今天招你們來,不是你們王爺的意思。」
她負手站起,一桌一桌的晃過去,犀利的眼睛透著一股冷凝,讓人毛骨悚然。底下的人大都是一些富貴弟子和一些懷才不遇的人世,還有兩三位上了年紀返老還鄉的大臣。
蘇小鹿在穩住了沐林消失後的憤怒心情,火速召集了樓瀾的一般誓死忠士,畢竟是以前的太子,維護著也不是說剷除就剷除的,說到底也虧得這些維護者,否則樓瀾未必能活到現在。樓宇及看上去懦弱無能優柔寡斷,可是難保不是個狠角色。
即使樓宇及是個軟柿子,誰能保證樓錦塵沒有反篡之心呢?
正堂中間的那張桌子上坐著一位氣宇軒昂的男子,年紀看上去不大,長的眉清目秀的,總是笑瞇瞇的一副好人模樣。蘇小鹿一眼就瞧見了那個男人。
似是漫無目的的靠近了那張桌子,蘇小鹿彎腰與那個男人平視,清澈的眼睛裡綻放出一抹亮麗的詭異:「斛律將軍?」
沒錯,這個總是笑的春風滿面的男人就是威震一方的斛律大將,本名斛律族式,單名一個堂佑。此人在婁夢國可以說是鼎足而立,他的位置也遠遠高於樓錦塵那位行為放蕩的王爺。
可以打個比方,若是你火急火燎的跑到婁夢國緊急通報說打仗了打仗了,打到婁夢邊境了。婁夢國的百姓會照常做著家務活,縫製補衣,清清淡淡的回你一句:「急什麼,有斛律將軍呢!天塌下來也有他撐著!」
這就是這位年紀輕輕的大將軍的威懾力和影響力。
蘇小鹿把斛律堂佑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慢條斯理的坐回原位,喝著杯裡的花釀酒,底下那些卻是不幹了,一個個梗著脖子臉紅脖子粗的開始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蘇清皺眉瞥了一眼樓瀾,自家主子的臉色毫無起伏,一點情緒也看不出來,那雙眼睛沒有半點光彩,猶如沉入水底的暗礁,波瀾拂過,紋絲不動。一時間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樣的場面。
蘇小鹿卻是越喝越有勁,像是個旁觀者般坐在上座,那樣的眼睛的確可以觸怒任何一個有尊嚴驕傲的人,何況還是這些志比天高的知識分子呢。
聽了半處戲,可是眼裡始終只有那個淡笑不語溫柔如水的男人的一舉一動,半響擱下茶杯,蘇小鹿清淡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了出來,底下的不安分子頃刻間安頓了下來。
「我從來不相信忠誠這個詞。」
底下一片靜默,有些躁動的很厲害的人很不服氣的翻了個白眼,一拂袖子,坐了下來。
蘇小鹿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情緒,眼睛望著遙遠的天邊,紅潤的唇邪邪的勾起:「忠誠?」不免冷哼一聲,極度諷刺道:「那不過是軟弱無能的表現,因為不夠強所以去屈服,因為不夠強所以去卑微,而你們呢?」
有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終於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騰的站起怒道:「無知婦人,你懂什麼?我們對王爺的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鑒。」
老頭的話還沒說完,蘇小鹿便噗呲一下笑了出來,手指輕微的顫抖,手邊杯中酒微灑。「你……」老頭氣的渾身顫抖,你了半響也沒說出一個字。
其他人也是情緒高漲,有人站起朝樓瀾躬身一揖,「王爺,雖然此女是貴王妃,但是她如此嘲笑爾等實在是置我們於無顏之地,若是今天王爺不給個說法,實在是難以服眾。」
「對啊!我們甚至不知道此女叫臣等來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