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撒旦你是誰 第2卷 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你胡說什麼?我不許你胡說,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林子萱胡亂的說著,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睜開眼睛,你再看看我啊,看看我好不好?我愛你,一直都愛你,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說到這裡,她早已是泣不成聲。

    強撐著一口氣,龍瀟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傻丫頭」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那聲音裡有寵溺,有包容,還有濃濃的憐惜。

    「好好生活,我會在天上一直看著你的。」說完這句話,龍瀟的手陡然落了下來。

    「瀟……瀟……」林子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嘴裡喃喃地說個不停,「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就一眼,你睜開眼睛看我啊。」最初的啜泣終於變成了嚎啕大哭。

    心,彷彿是突然空了一塊,血淋淋的,那猩紅的鮮血早已乾涸,露出了一片暗紅的血跡,呆呆的坐在那裡,她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如果不是偶爾眼珠子還在轉動的話,誰都不以為那是一個活物。

    「吃點飯吧,要不然你會垮掉的。」端著一碗粥,沈流年輕聲說道,距離龍瀟的死已經有三天了,這三天裡,她就這樣不吃不喝不睡的坐在那裡,明明人是在這裡,可是他卻覺得她是那麼的遙遠。龍瀟走了,連帶著將她的心一起帶走了,留在這裡的不過就是一具軀殼而已。

    萬事皆有天定,龍瀟以這樣的方式證明了自己對她的愛。

    「聽話,把粥喝了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一向舌燦如花的男人第一次覺得語言竟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坐在那裡,林子萱一動不動,只是木然的看著前方。可就算她不吃不喝,每天仍會有特定的時間嘔吐,每次看著她連膽汁都嘔出來了,沈流年就覺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聽話,你這樣的話,龍瀟看見了會傷心的。」他輕輕地說著,語氣極盡溫柔。如果當時不是他一時意氣用事離開,那麼這些事情也都不會發生吧?可是世上沒有如果,這一切還是發生了。

    「你知道嗎?」三天以來,林子萱吐出了第一句話,「龍瀟喜歡白色,那種很純淨的白,像雪一樣,因為他喜歡,所以我也喜歡,在離開他之前,我的所有衣服都是白色的。」她喃喃地說著,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裡,「其實我沒有真的怪他,我只是生氣,恨他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陷入那樣難堪的境地,可我從沒想過讓他死,真的沒有。」

    她的聲音很平靜,只是那眸子裡有一種如水般的憂傷。

    「我知道,我都知道。」將她摟在懷裡,沈流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因為心裡還有愛,所以她才會那麼恨吧,恨他的欺騙,恨他的隱瞞。

    「他走了,我要怎麼辦?」心中的一根擎天大柱好像突然坍塌了,林子萱竟覺得未來一片渺茫。

    看著她,沈流年突然想到了曾經的自己,父親剛去世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天是灰色的,永遠籠罩著一層霧讓人看不真切,每天他都能清楚的看到父親的影子,父親在不停的向他招手,直到有一天,他跟隨著父親的呼喚跳到了湖裡,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眼前卻再也沒有了幻覺,從那以後,他開始變得玩世不恭,在燈紅酒綠之間尋找著慰藉。只是心永遠都是空蕩蕩的,直到林子萱的出現。可是看到現在的她卻遠比曾經痛上一百倍。

    「你還有我,還有你媽媽,還有揚風,你忘了嗎?他們這些天都很擔心你。」將她的頭輕輕的靠在自己的胸前,沈流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而富有磁性,手更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著她的肩頭,自己的眸子卻看向了遠方。

    沒有回應,他們就這樣維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好久好久,直到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從懷裡傳出,沈流年才低下頭。

    林子萱終於睡著了,眼角依然殘留著一滴晶瑩的淚,嘴唇仍在不停的蠕動著,似乎在喃喃不停的說著什麼。這一刻,彷彿連四周的空氣都是靜止的。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對不會。」看著她的睡顏,沈流年輕輕的說道,將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窗外,有風吹樹葉響起的「沙沙沙沙~~~」的聲音,不知何時,外面竟飄起了毛毛細雨,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了層層的雨霧中。

    夜,更深了。

    這個秋天注定是讓人感傷的,帶著寬大的黑邊墨鏡,林子萱靜靜的站在龍瀟的墓前,細密的雨絲將她團團包圍起來,一襲黑衣更加襯得她的臉蒼白如紙。

    「我們回去吧」摟著她的肩膀,沈流年輕聲的說道。

    墓碑上,龍瀟仍是一派溫文爾雅的笑,一身白衣的他像是墜落凡間的精靈,只是那雙如水的眸子裡此時卻有著淡淡的憂傷,深可入骨。林子萱一臉平靜的看著,淚,終是忍不住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

    從此,陰陽相隔,即便是咫尺也成了天涯。

    天堂的路好走嗎?她輕輕的在心裡問著,淚眼模糊中,她彷彿看到了遠處龍瀟一臉溫柔的笑,笑容裡有著一絲解脫,也有著隱隱的憂傷。

    這一刻,除了周圍淅淅瀝瀝的小雨,鴉雀無聲。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不要,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陪瀟,他一個人在那裡會寂寞的……」

    斷斷續續的話語傳到了林子萱的耳朵裡,那熟悉的聲音就算是不回頭看,她也知道是誰?

    「子楓,聽媽媽的話,我們先回家好不好?龍瀟在家裡等你呢,他沒有走,他不在這裡,不信你看,這裡根本就沒有人。」

    死死的拽住女兒,方靜怡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心中對林子萱的恨意更深了幾分。那對賤母女毀了自己的家庭不說,現在又來毀壞了女兒的一生,這筆賬,她一定會讓她們加倍的償還。

    「我要瀟,我要去找瀟,他一個人會害怕的……」林子楓喃喃的說著,目光茫然且空洞的看著四周,當她看到墓碑上龍瀟的照片時,猛的掙脫開方靜怡的鉗制衝了過來。

    「瀟,瀟,我在這裡,不怕不怕啊,我在這裡陪你,一直陪著你……」跪在潮濕的地上,她自言自語的說著,手輕輕的撫摸上龍瀟的臉,隨即臉上綻開了一絲笑。

    林子萱靜靜的看著她,突然猛的衝了過去,將她一把扯開了,「你給我滾開,不要碰他,都是你,是你殺死了他。」心中多日來積聚的怒火和憤懣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她瘋了一樣的撲向林子楓,用力的撕扯著她。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隨即一窩蜂的擁上去講她們拉開了。

    「啪~~~」林子萱還沒站穩,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臉上。

    「你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方靜怡臉色鐵青的看著她,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不顧形象的表示出自己的憤怒。

    就在她的手第二次高高揚起的時候,被沈流年一把給攥住了。

    「林夫人,請你注意點形象。」他沉聲說道,看著林子萱臉上的五爪印,他的眸子更是幽深如潭,那渾身散發出的寒意讓方靜怡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帶著她給我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甩開他的手,方靜怡假裝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來調整自己的心緒,這個男人早在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是好惹的,可他的來歷又顯得太過普通。

    「我們回去吧,濕氣太重,當心著涼。」看著林子萱,沈流年柔聲說道,看向她的眼神溫柔而堅定。

    林子萱面無表情的看著方靜怡,這一巴掌雖然是扇在她的臉上,卻更是扇在她的心上。

    「走吧」半摟半抱的,沈流年將她拖到了車子裡。

    「林子楓瘋了,你不要和她計較。」沈流年低聲說道,雖然林子楓的行事是囂張可恨了一點,但是對龍瀟的愛卻也讓人欽佩,如果不是她太固執的話,相信她也會有自己的幸福吧。

    「你說什麼?她瘋了。」林子萱的臉上劃過一絲嘲諷的笑,那樣的女人也會有愛嗎?

    「在龍瀟葬禮的那一天,她就瘋了。葬禮結束後,她家人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沈流年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她。

    「是嗎?」林子萱冷冷的笑了,「那是她罪有應得。」

    「子萱,我知道你恨她,可是我不想你的心中被仇恨填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去的人已經去了,而活著的人還要好好的活下去。」

    聽到他的話,林子萱沉默了。

    就在她回頭再次看向龍瀟的時候,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林子楓猛的撞向了墓碑,在後視鏡裡,她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血花四濺的情形。

    車子向前飛奔而去的時候,她看到林子楓的身體順著墓碑慢慢滑落。心中突然沒有了快意,那淡淡的血腥味還有那血紅的畫面又一次在眼前出現。雙眼一黑,林子萱暈倒在了沈流年的懷裡。

    那一幕,沈流年也看到了,他不知道多麼深的愛才會讓林子楓不惜以死相隨,她真的瘋了嗎?或許不是吧,一個瘋了的人,不會有這樣決絕的舉動。

    風揚起雨絲在天空中肆意飛舞,又一個生命隕落了。

    死亡,誰能否認不會是另一種重生!只不過是換了一種生的形式。

    看著懷中林子萱蒼白的容顏,沈流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龍瀟走了,林子楓殉情,這一段三人的糾纏是否在今天劃上了句點?三個人的戰爭從來都沒有誰輸誰贏,我們看似贏了,其實輸的一敗塗地。

    「去醫院」沈流年低聲說道,那張俊逸無比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第一次,他覺得死亡竟也是如此的壯烈。

    坐在醫院外的花園裡,沈流年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這個消息來得太過於突然,讓他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而現在他不確定這個消息對於林子萱來講,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畢竟沒有人能在大悲之後大喜,也或許這樣的喜悅對她來講更多的是折磨。

    床上,林子萱早在被推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醒了,可是她仍是閉著眼睛,任由那一團團的紅色將她團團包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仿若死後的再次重生,門「吱呀」一聲響了起來。在她還來不及知道是誰的時候,冰涼的小手被一雙溫厚的大手緊緊包裹起來。

    蹲在床前,揚風靜靜的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沒想到只是一次短短的手術過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龍瀟竟然死了。

    世事真是難料,每一刻都是風雲變幻莫測,每一刻也都會有人死,有人生,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同時也將生的喜悅和死的悲痛一股腦的留給了世人。

    「子萱」他輕聲的喚道,一雙眸子沉靜如水。本就不善於安慰人的人此時更顯木訥。

    良久,沉默無聲,只有安靜的氣息在這個空間緩緩流淌著。

    只是看著她,揚風不再說話,有的時候無需太多語言,只要陪伴著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揚風剛要放開自己手的時候,林子萱說話了。

    「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現在,馬上。」她的聲音很細很小,不過揚風還是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好」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揚風便答應了她,「你想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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