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浩冷聲開口:「你說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那麼滄寒山莊的令牌也是你留的了?」
「那令牌是假的?」離恨低聲說:「我滄寒山莊的令牌是一種特殊的玉製品,總共也不過七塊,他留在現場的一看就是假的。」
「若是我有真的,早就帶著大軍踏平滄寒山莊了,還用留你到這個時候?」謝冠英冷冷的哼了一聲。
「不!」太后臉部痙攣,胃部也開始冒出酸水,她蹲在地上,嘔吐起來,可是卻只能嘔出一些水來,她痛苦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她淚眼朦朧:「你……從未愛過我嗎?」
「愛?」謝冠英似是思考了一下,然後回道:「確實愛過,但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太后愣了愣。
「記得當時我在你家住著的時候,確實愛過,那時候你是天真爛漫的少女,而我呢,也是正值少年,我們朝夕相處,確實惺惺相惜,記得我當時是看到你父親貼得告示,才知道你是我救的那個中了蛇毒的女孩,於是我就循著地址找到上官府,雖然你的蛇毒漸漸好了,但是你從小身體就異常虛弱,有很多太醫都說你活不過十五歲,你父親就你一個女兒,當然深深憂慮,於是就問我有沒有辦法,當時我就想到了我在師父的藏寶閣裡的一本書上看到的有一個延長壽命,延緩衰老的禁術,於是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你的父親,你父親知道這禁術得殺死一百三十二個少女,然後抽乾她們的鮮血時,開始不太同意,但看到你日漸憔悴,終於下定決心答應了我的建議,於是我便循著腦子裡的記憶做成了第一個藥丸,你父親當時聞到它的味道很難聞,所以就把它弄碎,摻在飯裡讓你吃下,所以你一直不知道你已經開始服用這個東西,那藥丸確實有用,你父親看著你的身體漸漸恢復,而且太醫也檢查了,都說是個奇跡,於是你父親很高興,就打算讓我倆在一塊,以作為報答,但是後來,老先皇讓你進宮,與此同時,京城少女失蹤事件也鬧得人心惶惶,你那個爹,就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推上了浪尖上,而他,卻風風光光的成為了國舅,哼……」他的眼睛帶著絲仇恨:「知道我當時受了什麼罪嗎?十大酷刑,看看這裡……」他伸出胳膊,上面那個鐮刀疤痕顯得恐怖陰森:「就是那時造成的,身上的那些也是,你不是曾經很好奇,我身上的傷疤都是哪裡來的嗎,現在清楚了吧?」
「不……」太后捂著嘴巴,搖著頭哭泣著。
「不過上天有眼,我僥倖沒死,逃過此劫,那時我就發誓……」謝冠英冷冷的說:「一定要讓你們父女血債血還!」
「啊!」太后終於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
「你不是一直認為你父親是被先皇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死的嗎,現在我告訴你,哼哼,那都是我陷害的……」謝冠英低頭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太后,又往她已經滴血的胸口上又砍了一刀。
「然後我就計劃著進宮,可是苦於一直找不到時機,不過好在……上天給了我一個機會,皇后身體不好,先皇放了皇榜,我就依樣學樣揭了皇榜,進了皇宮,後來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謝冠英挑了挑眉。
「是我父親害了你,你殺了他為什麼還要來到皇宮?」太后壓抑著心中的痛苦,問道。
「因為我恨,若不是老先皇要你嫁到皇宮,我就不會被你父親陷害,也不會受那麼多罪,任人欺侮,所以我要報仇,我要讓他的後代都不得好死!」謝冠英嘶厲著,頭上的青筋蜿蜒的恐怖。
「你……」太后還想說話,可是謝冠英卻冷笑著打斷了她:「我已經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了,你看看他……」他伸手指著離恨:「他現在雖然看起來友好,但是說不定只是像我一樣,故意讓你們放鬆戒備,從而給你們以重創,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
太后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離恨,搖頭:「不……」
謝冠英把寶劍放到江睿修脖子上:「給你個選擇,你不殺他,你親生兒子就得死。」
太后踉蹌著朝後退,「不!不!」
「三!」謝冠英目光冷冽:「二!」
「不要!」祁小七傷心的搖頭,絕望的情緒宣洩不止。
可謝冠英還沒有喊完最後一個詞,大殿的大門突然被踹開,本昌衝了進來:「謝冠英,你已經被包圍了,快點投降!」
謝冠英下意識的朝後看了一眼,可是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太后猛的撲到謝冠英身上,他措手不及,朝後退了一步,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反手掐住太后的脖子,「不要過來,否則太后就得死!」
眾人見到本昌帶著一大堆人馬進來,都鬆了一口氣,但是現在看到太后又被挾持,都又把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上。
「母后!」江睿修和江允浩擔心的大喊。
可是太后卻笑的決絕:「罪孽啊,罪孽啊。」說完,就趁謝冠英與本昌交鋒,無暇關注自己的時候,從衣袖裡掏出一把匕首,按了一下按鈕,啪,一大團血水直射飛出。
謝冠英的眼神突然渙散,砰的一聲,他手中的寶劍掉在地上,他不敢置信的朝下看了看,只見一把特別漂亮的寶劍把太后和自己穿在一起,他摸了摸自己鮮血直流的腹部,「你……」
太后嘴角流出了鮮血,淒然的笑了:「沐……沐天哥哥,還知道這把匕首嗎,是你送給我的,這把匕首很奇怪,別看它平時是一把匕首的樣子,精緻小巧,但是若是我按一下按鈕,它便會出其不意的變成一把長劍,給敵人以不備,現在……」太后喘了一口氣:「我把它用在你身上……」她的呼吸漸漸紊亂,眼神也開始渙散:「沐天哥哥,放下你的仇恨吧!」說完,又使勁握住劍柄朝自己腹腔裡又插深了一段距離。
「噗……」謝冠英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就歪頭和太后同時倒在地上,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母后!」仍舊不能動彈的江睿修和江允浩同時閉上眼睛,留下了傷心的眼淚。
後來,在曲公的口述下,本昌帶著一干人找到了材料,然後又風風火火的熬製了藥材,折騰了半個小時以後,所有的人終於恢復了活動。
再後來,江睿修知道了魚兒是他和陸紫煙的兒子激動的落淚。
楊茉語和穆易相認,兩個人抱頭痛哭,哭泣他們永遠都是忠心耿耿的父親。
太后也在離恨的建議下風光大葬,雖然江睿修和江允浩感到愧疚,畢竟是他們母后才造成了離恨的痛苦,可是離恨卻一笑泯恩仇,這讓祁小七更加的崇拜起她已經愛戴到不行的冰山大人。
再後來,江睿修非要把皇位讓賢給離恨,可是離恨卻淡笑著,說自己風輕雲淡慣了,做不了這個皇位,江睿修無奈,只好封離恨為滄寒王爺,昭告天下,這讓祁小七得瑟了好久,想著自己怎麼著也可以和賽六六平起平坐了。
再後來,江允浩正式朝賽六六求了婚,賽六六羞澀的答應了。
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這天,祁小七幫著賽六六準備婚房的時候,突然別再腰間的回歸儀嘀嘀的響了起來,那聲音震耳欲聾,讓處於幸福當中的祁小七和賽六六同時愣住,心情驀地沉重。
「小七,小七。」祁老爺的聲音從回歸儀裡傳出來。
祁小七一愣,馬上把回歸儀放到面前,觀察了好久,不敢置信的喊道:「祁老爺?」
「哎呀,我的丫頭,你終於有回應了,我這幾天急得嘴上都長泡了。」祁老爺又是高興,又是埋怨的聲音傳了過來。
「祁老爺……」祁小七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什麼?說自己不想走了,賽六六也不想走了。
「你們找到血玉了,怎麼還不回來?」祁老爺問道。
祁小七和賽六六的眼睛驀地睜大:「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穿梭機的指示燈亮了,還發出嘀嘀的警報聲,我當時設置的程序就是只要回歸儀感應到血玉,它就會發出警報聲,所以我當然知道了。」祁老爺有點得意。
「可是……」祁小七很想撒謊說血玉丟了。
可是還沒等她說出謊話,祁老爺那邊就打斷了她:「別可是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們快點準備準備回來吧,你姥姥病重,說要見你一面,還有六六,我對你媽媽撒謊說你出差了,可是畢竟紙包不住火,你媽媽見你半年都沒打電話回家,於是讓你弟弟去你們公司查了,說你已經半年都沒來了,她現在哭著找我要人,都暈倒了好幾次了,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呢,醫生說她這是得了心病,我去看過她幾次,她現在整天呆呆的坐在那裡,喊著你的名字,見到我就跪在我面前讓我把你還給她,我看著都心酸啊!」祁老爺歎了一口氣。
「姥姥……」祁小七想起最愛她的姥姥,忍不住哭出聲來。
賽六六這邊聽到自己媽媽竟然這樣,也哭得泣不成聲。
「快回來吧……我只能給你們通十分鐘話,時間馬上就要到了……」祁老爺還沒有說完,回歸儀就發出了嘀嘀的聲音。
「小七,我要回去!」賽六六拉著祁小七的胳膊,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
祁小七擦了擦眼淚:「嗯!我這就去問離恨要血玉。」說完她就轉身跑了出去。
賽六六本想跟著祁小七一塊去,但是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轉過身,朝相反的地方跑去。
「江允浩!」賽六六敲了敲門,想著馬上就要見不到他,心痛不已。
「六六……我親愛的王妃。」江允浩猛地開門,笑的好不高興,但是又忽然把門關上:「不行,你明天就要嫁給我了,按傳統,今晚是不能見面的,那樣不吉利!」他聲音裡帶著絲無奈。
可是賽六六卻吸了吸鼻子,「江允浩,我想和你說個事。」
江允浩聽出賽六六似乎哭過,心中不知為什麼升起隱隱不安,他低頭沉吟了片刻,然後緩緩打開了門……
祁小七跑到離恨住的地方,停在院子跟前,卻不敢再往前走,她怕自己走進去,就再也不想離開,離開她深深愛著的這個男人。
但是離恨似乎能夠感覺到祁小七,他猛地把門打開,看到她,眉毛不由自主的上揚,嘴角也微微上翹著,代表著他對於祁小七的到來很是喜悅。
「又要來給我探討伴娘伴郎的細節嗎?」離恨走到祁小七面前,摸了摸她的頭髮,帶著絲寵溺,他有時候很好奇祁小七的腦子裡究竟裝了多少東西,竟然還會想出伴娘伴郎這一說,說什麼伴娘要是新娘的好姐妹,才有資格當,所以她義不容辭,伴郎呢,需要是男方的好兄弟才行,開始他不答應,說江睿修比他的關係更近,要當讓他當去,但是當祁小七賊眉鼠眼的說伴郎和伴娘得跟在新郎和新娘後面,當然,她著重強調了必須得牽著手才行,於是離恨想都沒想直接就妥協了。
「不!」祁小七咧開嘴牽強的讓自己笑了笑。
「那你又有什麼古怪的想法了?」離恨低笑。
「我來……」祁小七低頭,過了好久才鼓足勇氣:「是打算要回血玉的。」
「血玉?」離恨愣了一下:「你要它幹什麼?」
「回家!」祁小七深吸一口氣,然後回答。
離恨臉驀地繃緊:「回家?!」
「對!」祁小七抬起頭,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離恨心中隱約不安,他抓住祁小七的手,再也無法維持鎮靜:「我們可以回家,等我讓你做了王妃,我帶著你風光的回家探親。」
「不可能啊……」祁小七淒楚的笑了笑:「你那麼聰明,就算猜不透,也應該隱隱猜到我的來歷了吧。」
「我不聽!」離恨轉過身,背對著祁小七,心中的不安更加劇烈。
「離恨……」祁小七哭出了聲音。
離恨轉過身,他的眉頭緊鎖,盯著祁小七看了好久,然後伸出手,粗糙的食指撫摸著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
月圓之夜,祁小七和賽六六站在辛婆婆家的豬圈,望著天上的明月。
離恨和江允浩分別站在祁小七和賽六六身邊。
離恨眉頭緊鎖,他的手放在祁小七肩上,彷彿下一秒她就要離開。
江允浩緊抿著嘴角,溫柔的眼神帶著絲痛楚,他有些頹廢,再沒了往日的桀驁。
祁小七和賽六六的眼神滿是哀傷,但是卻緊咬著嘴唇,抑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往前走著,可是每走一步,他們的心臟就會收緊一分。
要走了嗎?要走了嗎?賽六六低下頭,心中忐忑不安,她的心再滴血,她是多麼不想離開啊,她和江允浩之間經歷了那麼多,才終於可以得到幸福,可是,可是為什麼幸福總是那麼短暫,愛情,讓她想要拋棄一切留在古代和江允浩就這樣幸福下去,可是責任卻讓她不得不做出抉擇,想著今天有可能就要和江允浩永別,她卻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怕,若是自己再看他一眼就再也不願意離開。
「六六。」江允浩看著頭頂那彎彎明月,不安漸漸泛開,他猛的握住賽六六的手,低著頭看著她,沉聲道:「求你,求你,一定要回來!」
賽六六猛的抬頭,她心中不敢置信,一向高傲的江允浩此時語調裡卻充滿了祈求,顯得有些卑微,她捂著胸口,淚水沖刷著臉頰:「江……江允浩,我……」她搖著頭。
「不!」江允浩有些失去理智,他猛的伸出雙手扶正賽六六的腦袋不讓她動彈:「你不能搖頭,你不能搖頭。」
「江允浩,你不要這樣。」賽六六閉上眼睛,她不敢再看江允浩眼中那濃濃的悲傷,因為,會很痛。
江允浩再也不說話,他拉過賽六六,賽六六猝不及防,猛的撞入他的懷裡,江允浩緊緊的抱著她,他再也無法偽裝灑脫,眼淚順著他一向張揚,就算瞇著都能讓人感覺邪惡的狐狸眼裡緩緩落下,啪嗒,啪嗒,落在賽六六的脖頸中,一滴一滴,擊打著賽六六的早已經痛得不行的心扉,她低聲抽泣著,「江允浩,答應我,就算我不在,你也一定要快樂的活著,一定要,否則,我會不安,會難受,會心痛,求你,一定要,一定要……」
「六六,若是沒有你,沒有你,我哪裡還會有快樂可言?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江允浩把頭深埋在賽六六的脖子裡,輕吻著,香甜的混合著自己淚水的微鹹,是心痛的味道。
「江允浩,求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賽六六伸出手摟住江允浩,淚水打濕了江允浩胸口的衣服,同時也打濕了他的心。
而另一邊,祁小七手裡拿著讓玉匠加班加點磨製成的鑰匙狀的血玉,左手拿著回歸儀,離恨的大手仍舊死死抓著祁小七的肩膀,眼中閃過無盡的哀傷,可是聲音裡卻仍舊帶著王者的傲氣,雖然任誰都能聽出那傲氣是多麼的脆弱不堪一擊,「祁小七,本尊命令你必須回來!」
祁小七咧開嘴強忍著悲傷,笑著:「冰山,求人不帶還這麼傲慢的,我這人可是吃軟不吃硬的。」
離恨看著祁小七,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似乎要把她的摸樣刻進自己的腦海裡,永遠的封藏,他揚起手,撫摸著她微微揚起的臉頰:「祁小七,你不是很好奇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你的嗎,你不想知道答案嗎,你一定要回來,回來了,我才會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好嗎?」最後一個好嗎,終於讓離恨放下了姿態,他輕輕低聲懇求著。
祁小七仍舊傻傻的,吃吃的笑著,雖然她的心比誰都要痛:「這條件倒是很誘惑。」
「覺著誘惑……」離恨寬厚的,帶著適度粗糙感的大手細細勾勒著祁小七的眉眼,直到她微紅的嘴唇,定在那裡,輕輕摩挲著:「就一定要回來!」
祁小七享受著離恨微涼的手掌帶給自己臉頰的舒適感,輕輕閉上早已經酸澀的眼睛,眼淚再也抑制不住。
離恨輕輕擁住祁小七,抬頭望著夜空,眼圈通紅,「祁小七,你不是說自己是好奇小貓嗎,不是說若是心裡有一件令你好奇卻遲遲得不到答案的事情會很難受,會寢食難安嗎?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好嗎?」
祁小七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死冰山,臭冰山,為什麼讓我喜歡上你,為什麼,為什麼讓我喜歡上你,卻無法和你在一起,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祁小七……」離恨的聲音突然沉了下去:「我……愛你,所以……求你,求你回來。」
祁小七身子一滯,就連哭泣都忘記,她是多麼期待離恨會親口對自己說他愛自己,是多麼希望,可是,現在當她聽到了,為什麼心裡卻除了幸福還有無限的悲痛,她淚水朦朧,可是微張的嘴唇,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就在大家沉浸在即將離別而無法自拔的悲痛當中時,祁小七手中的回歸儀忽然抖動,而後迅速響起尖銳的鳴笛聲,那聲音就像一顆炸彈,瞬間,炸碎了所有人的僅剩的一點希望。
離恨漸漸鬆開祁小七,低頭望向已經開始閃閃發亮的血玉,那妖冶的光芒刺傷了他的心,也擊碎了他最後一點奢望。
祁小七看了一眼離恨,然後轉過身,朝賽六六喊了一句:「六六……時間到了。」
江允浩身子一滯,使出全身力氣摟緊懷裡的賽六六,像孩子般刷著他最後一絲絲的賴皮。
賽六六吸了吸鼻子,牽強的笑了笑:「江允浩,你現在很孩子氣啊。」
「如果孩子氣能夠讓你留下,我寧肯永遠孩子氣下去。」江允浩的下巴摩挲著賽六六的鬢角,帶著深深的眷戀與痛楚。
「六六……」回歸儀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計時器上面的數字正在滴滴答答的迅速減少,「還有十秒鐘。」
「江允浩……」賽六六低呼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一句話,她知道江允浩會尊重自己的選擇。
如她所料,江允浩漸漸鬆開自己對她的挾制,然後退後了一步,慢慢別過身子,不再看她,「記住,要快樂。」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卻讓賽六六心口疼痛不已,她強忍著悲傷,轉過身,走到祁小七身邊。
六!祁小七低聲念著,離恨和江允浩身子一滯。
五!
四!
三!
二!
一!祁小七最後一聲念出,然後迅速把血玉插進回歸儀的鑰匙孔裡,輕輕一轉,只見回歸儀開始劇烈旋轉著,散發出白熾的光芒,把整個夜空都照亮,那光芒四射,在這樣的夜空美麗的有些耀眼。
祁小七舉起回歸儀,光芒立刻籠罩住她們,她們衣袂飄飄,似乎有很大的巨流在拂過她們週身。
「離恨,不論我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我都會永遠的愛著你,愛著你……」
「江允浩,為了我,你一定要永遠的逍遙快樂,一定要……」
祁小七和賽六六同時大喊,聲音未落,兩個人的腳底慢慢離地。
「無論多久,我永遠會等你!」離恨堅定的聲音通過光芒進入祁小七的耳朵。
「我在這裡等你,你不來,我就會永遠等下去!」江允浩抬起頭朝著被光芒籠罩的賽六六大喊。
「不要!」祁小七和賽六六同時喊出一個不要,但是下一秒,她們的身體便不再受控制,而是迅速上升,她們閉上眼睛,淚流滿面。
「歸位!」祁小七恢復意識的時候,便聽到祁老爺笑哈哈的聲音,她立刻睜開眼睛,只見自己坐在穿梭機上。
「我回來了?!」祁小七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問祁老爺。
「乖女兒,你終於回來了,哈哈。」祁老爺哈哈大笑。
祁小七把手背放在自己的唇邊,然後狠命咬下去,啊,她低聲尖叫了一聲,看著血跡斑斑,殘留著痛感的手背,她終於相信了這不是做夢,她渙散的眼神朝四周迷茫的望了望,這裡……再也沒有離恨,自己再也見不到他那淡漠的眼神,偶爾嘲弄的唇角了嗎?
「小七,你這是在幹嘛?」祁老爺張大了嘴巴,有些震驚,小七這丫頭,怎麼對自己這麼狠?
「六六呢?」祁小七連忙從穿梭機上走下來,望著祁老爺,焦急的問道。
「我在這呢!」賽六六虛弱的,伴隨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從祁小七身後傳來。